而另一边,师婠婠陪着小雅去往叶家的私人医院,她一走下救护车就看到一个冰雪美人迎了上来。那人虽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一双杏目却是一直在往车里瞅,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林峥嵘对她笑道:“乖女儿,找什么呢,你爸爸不就在这吗?”

    她似乎没听到林峥嵘说的话,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从车里走出来的人,当车门关上后,她淡淡地问道:“爸,还有没人要来?”

    林峥嵘答道:“该来的都来了,我来介绍,这位是师婠婠师小姐。”

    她对师婠婠点了点头,有点敷衍地说道:“你好,我是林晚晴。”

    师婠婠对林晚晴冷淡的态度没太大的不满,毕竟人家是千金大小姐,看不起穷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人家既然无意结识,她也会不识趣地去讨好她。

    师婠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众人穿过数栋大楼,来到那间事先备好的病房时,她还是被它震惊了——这病房居然几近二百平米,不但有大大的主病房,客厅、餐厅、次卧和厨房也是一应俱全!要不是主病房里摆着琳琅满目的医疗设备,她还真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

    她打量着墙上的仕女图,以及屋里摆设的奢华家具,心中大叫道:“这真的是病房吗?”

    她将林峥嵘拉到一边说道:“林先生,对您的帮助我们感激不尽,可您看能不能给我们换个房间?”

    林峥嵘笑道:“师小姐不用心中觉得过意不去,这些都是他的意思。”

    师婠婠坚持道:“他那边我以后会跟他说。”

    林峥嵘答道:“以后大家说不定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

    师婠婠俏脸一红,正不知如何解释时,耳边就传来了林晚晴比刚才更加冰冷的声音:“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峥嵘赔笑道:“看我这记性,乖女儿,你以后说不定还得叫师小姐一声嫂子呢。”

    林晚晴寒霜满布,冷笑道:“行啊,这么几天的功夫,又给我弄出个嫂子来。”

    随后又对师婠婠不善地问道:“不知道嫂子是哪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大家以后多走动走动。”

    孤儿最是讨厌被人问起身世,师婠婠就算脾气再好,面对林晚晴的冷嘲热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她冷哼一声,讥笑道:“林小姐如此尊贵的身份,我可高攀不上。”

    林晚晴做作地赔笑道:“瞧我这张嘴,怎么就得罪嫂子了呢?您可千万别跟他说,不然他还不把我给撕了?”

    两人的对话可说是火药味十足,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林峥嵘却是乐得心中大笑,他心中嘀咕道:“臭小子,叫你整日正事不做,尽去招惹女人。”

    只见他对林晚晴略带呵斥道:“晚晴,师小姐同你一样,也是个孤儿。”

    二女闻言皆是一愣,心中想道:“没想到她也是个孤儿。”

    孤儿之间的同病相怜让两人心中的微愠尽去,林晚晴面带愧色地说道:“师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师婠婠大方地答道:“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晚晴又道:“师小姐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师婠婠答道:“我们是同学。”

    “同学,”林晚晴脸上一喜,“原来是同学啊。”

    既然是同学,那两人的恋人关系就多半是假的,林晚晴一下子心情大好,对师婠婠笑道:“换房间的事你就不要提了,这里适合你们照看她,况且,我们要是真给你换了,可招架不住他的怒火。”

    师婠婠为难道:“可是......”

    林晚晴打断道:“你就当行行好,要不然我爸这老骨头还不被他给拆了。”

    林峥嵘也帮腔道:“是啊是啊,师小姐你可别害我啊。”

    师婠婠无奈应道:“那就谢谢林先生了,您放心,所有的费用我以后都会还您的。”

    林峥嵘摆手笑道:“钱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治好你妹妹的病,万幸的是她的配对骨髓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安排手术。你放心,我一定请最好的医生来为她做这次手术。”

    第二天,上午无课的贾铭早早起床,向屋里一个叫程斌的保镖借来一身行头。陈斌的体型与他差不多,再拨弄拨弄头发,戴上一副大大的黑超墨镜后,远远看去与程斌一般无二。

    昨夜,贾铭在与叶英的通话中得知,毕誉的叔叔毕兴业已经被警方请去喝咖啡,而凌晨时又被相关部门带走了。但毕家毕竟家大业大,后面还有文家帮衬,单凭这事还不足以打垮它,不过却也是元气大伤,再加上被上面盯上,只怕短时间内再难翻腾起什么风浪。

    前天才冒出个贾铭,昨天又蹦出个贾明,这两个不但名字相近,长相还神似的人又分别与叶、贾两家关系匪浅,这种巧合落在了明眼人眼里,难免不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贾铭猜想今天一定会有人混进医院去看看那里躺着的究竟是谁,于是决定再演一出好戏。

    贾铭走出院门不久,就察觉到被人吊上了。他将这些人引到一家大卖场后,就从侧门乘计程车离开了。确定甩掉尾巴的他,来到离叶家私人诊所不远的一处宾馆,这家宾馆也是叶家暗中开设的,安全隐蔽绝对能得到保证。

    林晚晴正无聊地呆着贾铭的病房内,这个病房与小雅那个差不多,也是大得出奇。不同的是,那边是挤满了小孩,显得热闹非凡,而这边却只剩她一人,林峥嵘一早就被贾家叫去了。

    林晚晴坐在次卧的床上,漫无目的地翻看着一本杂志,心中抱怨道:“好你个死鬼,姑奶奶伺候你也就罢了,现在还得对一个根本不是你的人抹眼泪。”

    外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被裹得像木乃伊的人,浑身上下就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和一张嘴。他躺在那一动也不动,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光是看着就叫人心生不忍。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林晚晴打开门就见到一个抱着蓝色文件夹的护士,林晚晴见她不是这几天安排的那人,出声问道:“你是谁,朱护士呢?”

    那护士非常职业地笑了笑,答道:“朱护士临时有事,我是给她代班的,我叫刘佳。”

    说罢,她将胸牌对林晚晴亮了亮。虽然她的话合情合理,但林晚晴却一点都不信,因为换人这种大事,叶家是不可能不事先通知她的。林晚晴堵住门口,对她说道:“这件事我需要去核实一下,在此之前你不能进去。”

    刘佳为难道:“她的事非常急,所以根本没有跟院方打招呼。不过她临走前嘱咐我,贾先生的脸受了伤,如果不及时换药的话,会出现溃烂的。”

    林晚晴冷笑道:“可昨天晚上才换了药,这一大早又换,只怕药效都还没发挥作用吧。”

    刘佳耐心解释道:“那药是特效药,一晚就生效了,现在我为他换的是另一种药。”

    林晚晴心中又是一阵冷笑,暗忖道:“蒙谁呢,床上那人根本没病没痛,给他上药只是个幌子。”

    林晚晴坚定地说道:“不行,朱护士才是他的护士,要换药也得她来。”

    刘佳劝说道:“这位小姐,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贾先生,如果不能及时换药,他就有毁容的危险。”

    刘佳如此执着要看贾铭的脸,更是让林晚晴认定面前这人是个探子,可就算挡住了这一次,对方肯定还会派人来,越是不让看,就越是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正当她心中暗自焦急时,门口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贾先生的病房?”

    两人觅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材微胖、身着一声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正皱起眉头站着刘佳的身后。林晚晴心中一喜,脱口道:“米医生,这位刘佳护士说是顶替朱护士来给贾铭换药的。”

    刘佳转过身去,对他笑道:“米医生,还请您劝劝这位小姐,贾先生的药再不换可就来不及了。”

    米医生皱眉沉思半晌,对她说道:“你先在门口等等,我需要查看贾先生的伤势再做决定。”

    刘佳建议道:“我来帮您解开他脸上的绷带吧,这样比较省时间。”

    米医生沉声道:“刘护士,你不是贾先生的专属护士,让你参与是不符合规矩的。”

    刘佳催促道:“那请米医生快一点。”

    米医生不耐地点点头把门关上,接着又将屋里的帘子全部拉起,林晚晴不安地说道:“米医生,现在怎么办,就算这次躲过了,对方也一定会再找机会来试探的。”

    米医生轻佻地答道:“他们既然这么想看,那就让他们看好了。”

    林晚晴叫道:“那怎么行,床上......”

    林晚晴的话突地一顿,因为刚刚那句话的声音根本不是米医生的,而是那个可恶的贾铭的!林晚晴檀口大张,竖起食指对着他,嘴里说道:“你...你...你...”

    这个米医生当然是贾铭装扮的,在他那间宾馆的房间里早就有着米医生的资料,包括他的声音录音,并且已经为他备好了化装的工具。至于效果如何,林晚晴的反应就足以说明一切。

    贾铭对她摆摆手,轻笑道:“大小姐,虽然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但你这杀猪般的惨叫声也太大了吧。”

    林晚晴抬头粉足狠狠地在他脚上一跺,气愤道:“你这死鬼,一见面就知道气我。”

    贾铭连声求饶,不停地对病床打眼色,提醒道:“这床上躺着的可不是植物人,你好歹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啊。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儿说,现在我要你好好配合我。”

    贾铭对床上的那个替身说道:“这位兄弟,你赶紧跟我到里面去。”

    于是这病房里就出现了非常惊悚的一幕——原本应该昏迷的病人忽地从床上坐起,用被绷带束缚住的双手艰难地拔掉身上的东西,然后紧跟着贾铭去到了卫生间。

    当贾铭为他解下脸上的绷带后,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有着一张坚毅的脸庞,眉宇之间充斥着一股浩然正气。贾铭腰板一挺,右手从胸前抬起,五指并拢,中指微贴太阳穴,对他正色道:“张远上尉,非常感谢您这次的牺牲。”

    一个好端端的人成天躺在病床上装死,有口不能说,有眼不能睁,关键是还不能因无聊而睡觉,这种说不出的痛苦实在是一种折磨。所以贾铭并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起这位年轻有为的军人。

    张远解下右臂的绷带,对贾铭回了一礼,脱口道:“身为军人,服从命令就是天职。”

    贾铭赞许一笑,许诺道:“等这事一过去,你就会马上回到部队中,并且会得到上头的表彰。”

    张远面不改色地说道:“多谢您们对我的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

    贾铭关心道:“这几天有没有不适应的,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出来,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张远表情一松,有点无奈地说道:“能不能跟屋里的人说说,不要一有人过来查看就喂我水喝。你看我这模样,上个厕所不容易啊。”

    贾铭憋住笑意连连保证道:“行行,我一定把这话带到。”

    随后张远就目睹了一个中年男子眨眼间变成一沧桑小伙的魔术表演,就算以他的镇定功夫也不由暗自心惊,如此高明的易容术就算是出生行伍的他也是头一次见!

    张远能被叶家选中,说明忠诚度肯定不是问题,贾铭也不打算对他刻意隐瞒,反正就算不告诉他,他也能猜到米医生与自己不可能是同一张脸。

    贾铭将自己的身体伪装成重伤后,将绷带凭着记忆中的样子绑上。不一会儿,一个跟张远一模一样的木乃伊就完成了,就连褶皱处也是分毫不差。

    贾铭对还处在震惊中的张远说道:“你现在就待在这,要是等下那人问起米医生,你咳嗽一声就行了。”

    贾铭伸直双臂,如僵尸般一蹦一蹦地躺到了病床上,在林晚晴的白眼中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接在身上。在对林晚晴吩咐几句后,就闭上了眼睛装起了死。

    林晚晴打开房门后,示意门外的刘佳进去。得到许可后的刘佳,虽极力地保持镇定,但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却还是出卖了她。她迫不及待地冲入病房,见米医生不在,假惺惺地问道:“米医生呢?”

    林晚晴答道:“在卫生间里,米医生,刘护士找你。”

    听到卫生间传来咳嗽声后,刘佳急忙摆手道:“不用,我就随口问问。”

    刘佳走到病床前,熟练地解开贾铭的绷带,只见贾铭原本俊朗的左脸上覆盖着大量的血疤,看着实在触目惊心,刘佳摸出手机将他的脸拍了下来,随口解释道:“拍照是为了记录伤口的愈合情况,以便以后的治疗。”

    接着她就将一些消炎药涂抹了上去,随后又小心翼翼地为他缠好绷带,整个过程既专业又快速,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做完这些后,她对林晚晴叮嘱了几句,就带上门疾步离开了。

    林晚晴大舒一口气后,坐到贾铭身边,非常淑女地交叠起一双美腿,冷笑道:“好了,我的好哥哥,咱们来谈谈我那师婠婠师嫂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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