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句话却耐人寻味:“boss总在最后登场。”
    公告里的每一个字都被网友们仔细分析了一遍,尤其是最后一句,纵使没有明说,但千年暗藏的强大自信感染了每个人,大家再次对千年充满期待。
    【嗷嗷!这是不是说明千年其实已经制作出机甲,只不过在寻找一个契机,好一击必杀!】
    【期待千年厚积薄发。】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泛酸的声音,认为千年不自量力,想跟世界大国pk,要么只是炒作最后不了了之,要么就会撞得头破血流。不过也有另一种声音占据上风,千年的背后一定有国家在支持。
    “话说,我们的机甲什么时候出来啊?”叶重华好奇地问应该拥有第一手情报的项秦,“要选哪一台呢?霸主?还是最新研发的那些近身格斗型机甲?”
    ☆、76?突发事故
    还没等项秦说什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我是项秦。嗯。……我知道了。”项秦听着那头的声音皱起眉,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挂断了,他看向叶重华,“上头要求千年派出机器人战队执行一个任务,我会亲自带队。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个星期。”
    “什么?这都快过年了啊,还要出任务……一定要你去?”叶重华不满地嘟囔,“你不是已经退役了么,其他在职军人不行吗?”
    “毕竟是第一次任务,可以测试机器人的机动性,我身为千年的负责人自然要跟去看看。”项秦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争取过年前回来。”
    叶重华的双手主动环上他的脖子,来了个法式热吻,将“我跟你去”这句话咽了回去:“……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深山里的一个研究所在实验过程中发生爆炸,导致坍塌,我们不过是去搬掉石块找出幸存者,将机密资料带回来。”项秦漫不经心地解释,“因为那里大型机械开不进去,需要大量人力挖掘,时间还难以估计,而机器人可以直接空投,力量又比人类大上几倍,大大节省了时间,我们只需要在几公里外操作,同时能够避免其他突发事故造成的伤害。”
    叶重华听着好像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好吧,你要小心,手机要随身携带,方便我随时检查你是否还活着。什么时候出发?”
    项秦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后。”
    “这么快?!”叶重华还以为能有一个晚上温存一下呢,不过想到那些被掩埋的幸存者等不起,马上释然了,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你需要什么资源?我帮你调集过来。”
    不到两个小时,项秦就已经准备好一切,带领两个小队以及机器人乘坐直升机飞往目的地。
    项秦出任务去了,这几天叶重华越来越烦躁,三年的朝夕相处让他早已习惯了跟随项秦的日子,最近一年更是同床共枕,身边突然少了人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项秦是否也一样难以入眠?因为是机密任务,叶重华不愿打扰对方,只有当项秦主动联系他时才会聊几句,不过他依然时刻关注着对方所处的位置。
    援救工作比预计要艰难,过年了项秦都没能回来,叶重华代替他跟着太后秦悦去拜年,始终提不起精神。
    “哎呦!怎么离开了小秦整个人都蔫了?”唐糖左右搓揉着叶重华的脸颊,“来来,舅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电影《将军》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多项题名!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参加颁奖典礼好不好?”
    叶重华任由她蹂躏,也不说话,只是艰难地点点头,心情好了些。他下意识地想要通过手机联系项秦,却又想到对方还在做任务,于是心情再次变得郁闷起来,留了个言要对方有空的时候联系自己。
    然而直到第二天,叶重华也没有收到项秦的消息。每天项秦总会抽出时间来联系他,一天两三次,告诉他任务进展,他们前进了多长一段距离、救了多少人等等,即使最忙碌的一天都有发来寥寥数语报平安。现在都二十四小时了,为什么项秦还不来消息?叶重华安慰自己,或许对方真的太忙了,再等等,说不定任务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明天早上就能得到项秦的回复。
    叶重华惴惴不安,几乎一夜未眠,每隔几分钟就会惊醒看一眼手机。熬到天亮,手机显示的位置始终没有移动过,他感觉很不对劲,终于忍不住用意识进入手机,却发现四周全是土石,显然手机是被掩埋了起来。
    项秦一定是出事了!
    叶重华火急火燎地通过监控查到古小河所在的位置,正想问清楚,却发现古小河正在与项平通话。他听到项平说:“对了,与那边失去联络的事情不要告诉小华。”
    “明白!”
    古小河挂掉电话后,叶重华直接用全息投影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们失去联络多久了?”
    古小河吓了一跳,随即勉强笑了笑,他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大嫂……”
    叶重华打断他:“在千年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秘密,说吧,怎么回事?最后断开联络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应该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坍塌了,信号被阻挡。”古小河只能解释。
    “不是有机器人么?”
    “是的,但研究所比较大,而且都在地下,两公里的信号范围不够,所以他们也要一直前进。”
    叶重华看了眼古小河调出的图像,里面有信号的方位,再对比了手机遗失的地方:“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再派几队人过去,已经在准备了。大嫂你不要着急,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还能再撑一个星期左右。老大命硬,不会有事的。”古小河急忙安慰道。
    “又派机器人?然后再花几天时间挖掘到那里?呵呵。”叶重华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等古小河消化完叶重华语气里的不满,越想越不对劲,他觉得对方的精神状态有点奇怪,追出去时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他调出系统追查叶重华的行踪,可是只得到冷冰冰的一句话:“对不起,你没有权限。”他尝试了几种方法也联系不上叶重华,只好发消息去问其他人,让他们留意叶重华的行踪,尽量把他拦下来并通知自己。接着他马上向项平汇报情况。
    “你说小华也不见了?”这下麻烦了,项平之所以不告诉叶重华,正是担心他会失去理智,如果只是普通人就算了,但他是个智能系统,掌管着整个千年科技的智能系统,没有人知道一个失去理智的智能系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定要找到他,尽量安抚。救援任务按原计划进行。”
    “是!”
    刚断开通话,安保部就有人发来消息:“部长,中心广场为什么在疏散人群?是你下的命令吗?”中心广场位于千年超市门口,正中有一个大型音乐喷泉,附近还养了一群鸽子,平日来这里散步休闲的人很多。如今正值春节长假,很多员工都回家过年了,所以显得比较冷清,不过还是有部分定居在科技园的人进出超市要经过这里。
    “疏散人群?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古小河一愣,难道是叶重华?他想干什么?“我马上过去!”
    当他赶到现场,音乐喷泉已经不再出水,系统的警告声在广场上方不停重复:“穹顶即将开启,请所有人员立刻离开中心广场区域!”附近的银色垃圾桶闻声伸出小短腿,火烧屁股一样退到场地边缘,几个不明所以的群众跟着它走出来了,却不愿离去,仔细地巡视广场的每个角落,一边猜测公司的用意,一边试图找出所谓的穹顶。一下子,整个中心广场空空荡荡,唯有那无忧无虑的鸽子一会儿飞起来,一会儿降落地面,它们完全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穹顶?这个词听起来很熟悉。古小河绞尽脑汁地想究竟在哪里听说过……等等!那不是与地下机甲工作室相连的出入口吗?!中心广场就是五个出入口之一!因为从未使用过,他几乎忘记它们的存在。
    伴随轻微的轰鸣声,广场正中的大型音乐喷泉逐渐往下陷,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大洞,受到惊吓的鸽子“呼啦”整群飞上天空。发生了什么?!大家面面相觑,既想上前一探究竟,又怕脚下的地面也跟着下降,反而往后又退了几步。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地底升了起来,起初看上去只是一个不太规则的钢铁球体,整个探出地面时才发现它就像人形机器人的头颅放大几倍的效果,后来出现宽阔的肩膀,粗壮的手臂,结实的胸腹,直到地面恢复平整,双脚完全显露出来,这台巨大的机器人宛如一个身披钢铁盔甲的巨人,几乎要追上千年超市大楼的高度了!它的后背背着一对黑影,似乎是收缩起来的羽翼,阳光为它深蓝色的表面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泽,让人移不开视线。
    “机甲……卧槽!这是机甲?!”有人高声惊呼。
    忽然,这个巨人动了,仰头直视太阳,眼部的菱形结构亮起幽蓝色,“唰!”一对巨大的钢铁羽翼自它身后猛地舒展开来,翼展长达二十多米,广场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瞬间刮起的强风。
    “轰!”机甲的脚底升腾出灰白的雾气,庞大的身躯竟然缓缓向上升起,在达到一定高度后,蓦地窜上天空,没入云端,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人群久久回不过神。直到音乐喷泉重新升回地面继续运作,刚才被吓飞的鸽子们见危机解除又飞了回来,银色垃圾桶也回到它的岗位上,大家方才如梦初醒。
    “机甲!机甲!竟然是会飞的机甲!?千年竟然真的有机甲!!”“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全息投影吧!”“我的错觉吗?怎么看上去比美国、俄罗斯那两个要大很多?”“是的,那两台机甲只有八米左右,这台目测有十五米!”“看样子公司的机甲技术要高于美国啊!为什么一直不肯公布?”“我比较想知道驾驶机甲的是谁?”
    ☆、77?援救
    能够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驾驶机甲离开的人,只有可能是叶重华!古小河迅速闪进一个隐蔽的角落,接通项平的电话:“将军!大嫂驾驶猎鹰型机甲飞走了!而且刚才还有一些员工在场!”
    “我知道了。”项平冷静地吩咐,“你将千年科技园的安保等级提升到最高级别,但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不要透露出他们两个离开千年的消息。”
    “是!”
    机甲飞上天空以后,为了不惊世骇俗,叶重华开启环境隐藏模式,控制着机甲飞往出事地点。他主动联系上项平:“将军,请把研究所详细的构造图纸发给我。”
    “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是你不需要亲自去。千年需要你留守。”项平并没有摆脸色,而是以一个长辈的语气劝他。
    “比起千年,他更需要我。不,事实上是我需要他!”叶重华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机甲。而且只要在信号范围之内,我就可以熟练控制所有机器人,是救援的最佳人选。”
    “那你也不该独自一人行动,你只是普通人,就算有天赋,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身体也承受不住,起码带上一个保护你。”
    “不行,多一个人我会束手束脚,很有可能会暴露我的能力。”叶重华最过意不去的是机甲因为他提前暴露,国家原本的计划一定是被自己破坏了,“伯父,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本来上头打算派出分工厂的机甲来进行这次的救援任务,这样可以转移国际上对千年的过度关注。既然你已经先行一步,那以后千年就要做好更多防御准备。”项平把研究所的图纸以及项秦他们具体的行动路线传给叶重华,“我会派一队人过去帮你,你也不要拒绝,万一真的有人受伤,你是忙不过来的。我们时刻保持联络,到时候我让工程师辅助你进行挖掘工作。”
    “嗯。”自己的确感情用事了,出发之前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完全是盲目行动。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叶重华到达目的地,天上飘着雪,为深山老林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叶重华确定坐标,扫描底下的情况,竟然发现了几个人形生命体。他一下子激动起来,会不会是项秦?!
    叶重华解除隐藏模式,找到一片堪堪能降落的空地,机甲庞大的身躯从天而降,单膝着地,“轰”地一声震落树梢上的积雪。机甲收起钢铁羽翼,站直身体,深蓝的机身在一片银白中显得格外惹眼。探测图像显示的五个人影正朝反方向快速移动,然后一动不动地隐蔽起来,默默窥视着它。
    叶重华心里一冷,如果是项秦,一定知道这台机甲,又怎么会躲?他连接上项平:“将军,这里有五个不明身份的人类隐藏在暗处,要如何分辨他们的身份?”
    “保持原地不动,发射红色信号弹。”项平立即吩咐,他怀疑这次研究所的事故可能是人为的。
    红色信号弹在天空绽放,过了几分钟,就见离这里最近的人影慢慢地移动过来,进入机甲的精确扫描范围。这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白人壮汉,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清晰地放大到屏幕上,包括随身携带的各种杀伤性武器,还有那身装扮,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中国军人,这令叶重华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共享了机甲视角的项平看见对方手臂上那个抽象的骷髅标识,声音一沉:“他们属于国际上一支臭名昭着的雇佣兵团体,你不用顾忌,给我狠狠地攻击,一个都不能放过。”
    攻击?叶重华有些迟疑,机甲上装备的武器全是真枪实弹,要真攻击了那对方肯定没有生还的可能。机甲抬起右臂,一挺重型机枪就升了起来,对准那个人隐藏的大树。然而在射击之前,右臂的角度微微一偏,子弹全部打在了树旁的地面上,溅起白雪。这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他从树后跳出来向机甲扔了一颗手雷,转身就跑。其他几人也开始四散而逃。
    “轰!”手雷并没有对机甲造成什么伤害,叶重华下意识地跨前一步想追过去,众多树木却阻挡了他的去路,项平的声音响起:“直接用导弹!”叶重华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看着他们都快逃出攻击范围了,始终没有动作。项平拔高声调:“重华!你在干什么?快点攻击!”
    叶重华猛地一激灵,机甲肩上升起导弹发射器,“砰砰砰!”五枚导弹飞快锁定目标,疾射而出,“轰隆!”随着接二连三的巨响,攻击范围内的几棵大树发出“喀嚓”的呻吟声,成片倒下,扬起一阵白色的尘土,森林仿佛在颤抖,五个生命迹象全部消失了,刹那,万籁俱静。
    叶重华有些透不过气来,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跟着发抖,胃部泛酸,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只是没有人能看得见。位于指挥室的项平面对的是机甲视觉里一动不动的画面。
    “小华,我让工程师和你通话,你按照他说的去做。”项平示意请来的那位工程师上前,过了半晌却没得到叶重华的回应,“小华?小华?”
    “啊?”叶重华陡然惊醒,嗓音干哑,“说吧,我该从哪开始?”
    在工程师的指引下,机甲开始运作起来。没过多久,后续的增援部队也抵达这里。
    叶重华不知疲倦地控制着机甲,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项秦!其他人几次叫他出来休息,他充耳不闻。项平要他停下来吃点东西,叶重华说自己带着干粮和水。他的确有带吃的,但只要一看到它们就一阵阵反胃,索性用工作继续麻痹自己。
    此时,项秦他们被困在底下已经两天三夜,好在这个空间对这么多人来说虽然狭小,但是研究所内的空气循环系统和暖气供应系统还在运作。他们与控制的机器人相距有一公里远,前方和后方的道路都被堵住了,徒手根本挖不出去,在等待救援的同时,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控制机器人往回挖,但是如果不更换能源,机器人也无法支撑多久。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沿路救出来的老教授和他的一个助手邱琳。邱琳是在场唯一的女性,她还不到三十岁,长得并不算漂亮,却因为长期浸淫在研究中,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她偶尔会找正在休息的士兵们聊天,为这个看似沉闷的氛围增添了一些活泼,使得大家的心情不再那么压抑。
    “项大哥,该换班了,你休息一下吧。”邱琳递给项秦一瓶水,之前她曾经想用水沾湿手帕帮项秦擦汗,却被对方呵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无论是食物还是水都要尽量节省。这么两天下来,每个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整个空间弥漫着混合的气味,不过闻多也就麻木了。
    项秦接过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就放到一旁,脱下机器人操纵服,随意套上一件迷彩t恤,让换班下来的这群人汇报机器人的能量损耗情况。
    邱琳看了看左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糖,自认为隐秘地塞进项秦手中。她对项秦明显比其他人热情,因为当她在黑暗绝望中挣扎的时候,是对方第一个出现,把她拉了出来,而在第二次坍塌时,又是项秦用强壮的身躯保护了她,结果自己却多处擦伤。
    “小邱,我也要!”这样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过其他眼尖的士兵?马上有人恬着脸伸手去讨。
    “没有了。”邱琳尴尬地摇头,之前她一直在犹豫,项秦看上去很不好接近,不过这两天递水对方又从不拒绝,所以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拿出来的。
    谁知项秦毫不在意地把糖果拍在伸出来的那只手上。“谢啦,老大!”后者兴高采烈地剥开包装纸就含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嚼了两下吞进肚了。
    邱琳的表情僵了僵:“那项大哥喜欢吃什么?”
    “老大喜欢吃大嫂!”这位得了便宜的咂咂嘴,笑嘻嘻地奉劝她,“我说你想找对象怎么就挑中唯一一个有家室的呢?我们这群人每个都顶呱呱地棒啊!再说了老大根本不喜欢女人,他跟大嫂正等着同性恋婚姻法颁布好去领证呢!”
    邱琳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项秦忽然站了起来,眼睛盯着头顶上方:“安静!”他仔细倾听片刻,回头命令,“所有人停下手头正在做的事情,换上你们的衣服,快!”
    习惯服从命令的士兵们也不多问,立刻动作迅速地穿戴整齐。由于外面十分寒冷,他们都穿上厚厚的迷彩服。项秦扫过邱琳和衣着单薄的老教授:“来两个人,把外套给他们。”
    “出什么事了?”邱琳看见有士兵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她披上,有些抗拒地躲闪。
    项秦睨了她一眼:“不想冻死就穿上!”
    头顶传来剧烈的振动,原本就不够结实的天花板开始悉悉索索地往下崩塌。“趴下!”所有人条件反射地伏卧在地,离邱琳最近的士兵一把将她按压到地上。
    随着石块的砸落,他们终于迎来久违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生疼,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紧接着,有黑影遮蔽了光线。他们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逆光的钢铁巨人,深蓝的铠甲流光溢彩,宛如天神降世,拯救众生。
    ☆、78?开导
    “重华?”项秦站起身,直视机甲的眼睛。
    机甲伸出手掌,等项秦跳上去后,将他托到地面,然后又分批把所有人带了出来。项秦带来的小队是见过机甲的,所以并没有失神多久,倒是老教授和邱琳难以置信地瞪着它,以为自己正在做梦。直到冻得打了个喷嚏,邱琳不得不裹紧她不愿穿的外套。
    机甲单膝跪地,手掌平举到面前,位于眼部的主控室出入口打开了,一位身材略显瘦削的青年走出来,夹杂着雪片的冷风将他身上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最后,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项秦身上,两人遥遥对视,那一刻,眼中只剩下彼此。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邱琳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底,只有这样一个人才配得上项秦,才有资格与他并肩而立。
    机甲的手掌开始下降,此时,叶重华满心满眼里都是项秦,手掌还未完全降落地面,他就跳下去扑进项秦怀里,紧紧地搂住对方的脖子。
    “我在这里。”项秦抱着他,亲吻他的发顶,一手抚摸他的脊背,感觉到掌下冰冷颤抖的躯体,眉头微蹙,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怎么就穿了那么点?”
    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叶重华的精神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这一刻,压抑着的疲惫、惊慌、担忧、恐惧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全部爆发,浑身不停颤抖,胃部一阵翻涌。他猛地推开项秦转身呕吐了起来。
    项秦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开玩笑地说:“我知道我身上的味道不好,不过你也不需要反应如此激烈吧?”
    “哇塞!老大,大嫂这是怀孕了吗!”得以重见天日的士兵们心情大好,竟然有胆子调侃起他们了。
    “闭嘴,给我拿纸过来。”眼见着叶重华吐得没东西吐还是不停干呕,项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重华,你怎么了?”叶重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抓着项秦的手不肯放,那力道竟然让皮糙肉厚的项秦都感觉到疼痛。好不容易吐到好过一点,叶重华直起腰,忽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意识。
    “重华?!”项秦打横抱起陷入昏迷的叶重华,“快!快叫医生!”
    雪越下越大,直升机没办法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起飞了,在临时搭建的医用帐篷里,军医正在给叶重华检查身体:“脱水,低血糖,过度劳累,精神状态异常,他必须好好休息。他的底子前一段时间损伤了很多,还没有完全恢复,为什么你们要让他来执行任务?他根本不适合军队。”
    即使昏迷不醒,叶重华的手依然牢牢抓着项秦,仿佛担心他会消失似的,项秦揉了揉对方紧皱的眉心,接通项平的电话。结果接起来的却是秦悦:“小华怎么样了?”
    项秦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诊断,然后严肃地道:“妈,你先让爸说话,我要知道所有细节!”叶重华的精神状态实在有些不正常,不仅仅因为担心自己,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失去你的消息后,就独自驾驶机甲过来找你,途中联系了我,这中间并没有什么异常。到达这里以后,遇到几个雇佣兵,但也没遇到反抗就顺利把他们解决,然后他一直在操纵机甲,我们谁劝都没用,直到把你们救出来。”项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叶重华的体质比较弱,这么折腾下来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他干脆将刚才机甲视角的录像播放给项秦看。
    在看到项平要求叶重华用导弹攻击那五个雇佣兵时,项秦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爸!你居然命令重华去杀人?!他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他甚至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就连我第一次杀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你让他在那种情况下杀人,又连续操劳了一天一夜,他怎么受得了?!”
    “……”项平保持沉默,一向杀伐果断的他从来不会去考虑这样的问题,因为多年来他面对的始终是职业军人,能够直接听命于他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他完全没有为普通人考虑的习惯。
    秦悦一把挤开项平:“儿子,你别担心,小华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开导开导他。我帮你教训你爸。小华醒了让他给父母报个平安,我对他们说你们去执行一个机密任务,过两天才能联系得上。”
    项秦不愿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断开连接,一步不离地守着叶重华。
    叶重华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驾驶着机甲正在追逐五个惊恐逃亡的人类。“攻击!”有一个声音命令。不!他不停摇头,可是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了导弹发射键。“轰隆!”一声巨响,耳边的声音模糊,然后完全消失,眼前的一切都在剧烈晃动,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机甲一步一步往前走,叶重华的神经越绷越紧,烟尘散去,雪地上却什么都没有。忽然他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他转过头,看见一个逆光的黑影,梦中的他开始撕心裂肺地尖叫,双脚却仿佛生了根,动弹不得,恐惧达到了极点!
    然后,他猛地惊醒过来,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重华。”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项秦将他搂进怀里,“做噩梦了?”
    叶重华有些茫然地瞪着前方:“……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
    “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在帐篷里,很安全,你应该再睡一会儿。”
    “不!”这里的一切对叶重华来说都是如此陌生,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明明精神已经很疲惫了,却不敢再睡着,“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家,好不好?”他略带颤抖地请求。
    “好。”项秦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揽着他走出帐篷。
    外面下着大雪,积雪已经达到了小腿。深蓝色的机甲静立在那里,头上、肩上落满白色的雪花,像一尊肃穆的神像,守护着一方土地。
    “目前的天气直升机没办法升空,我们可以坐机甲回去。”
    项秦带着他往那边走,叶重华却无意识地向后退,看到机甲宽阔的肩膀,他仿佛看到上面架着导弹发射器,他的手指微一抽动,梦中那种恐惧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他剧烈地挣扎:“不!我不要它!”
    “重华!”项秦捧住他惨白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你听我说,那五个人是导致研究所坍塌的罪魁祸首,我会被埋在下面也是他们的手笔。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你做得没错,你杀得没错!”
    听到那个字,叶重华瑟缩了一下。
    “你一定不知道他们手上沾着多少条人命,他们强奸妇女,虐杀儿童,烧杀抢掠什么没做过?你也看到他们身上带着多少武器,如果他们不死,那将来就会有更多人丧命。他们这是死有余辜。”项秦尽量把他们描述成十恶不赦的恶棍,好降低叶重华的罪恶感,“我知道,第一次杀人很不好受,但你杀人是为了保护我,难道保护我会令你那么难受吗?”
    叶重华呆呆地摇了摇头,好像为了那几个该死的家伙纠结这么久的确很不值得。
    “你会反胃,会做噩梦,这都是正常的。因为你担心我,又过度劳累,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于引发一系列生理反应,你应该试着放松,不要害怕,我不会再离开你。我知道你很困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好睡一觉。”项秦哄着他走向机甲,这一次,叶重华没有再躲。
    机甲主控室的空间并不大,只能容纳一把靠椅。项秦的胸膛贴着叶重华的脊背,加上厚重的衣服,两人挤成一团。项秦开始给他讲这几天失去联系后都发生过什么。慢慢地,叶重华不再去想那些死亡和噩梦,偶尔也会搭上几句话了。
    “她喜欢你。”在听见邱琳殷勤的举动时,叶重华敏锐地指出来,“你真是太招蜂引蝶了!”
    项秦低声笑道:“所以才能引来你。”
    “我那是迫不得已好不好!”叶重华大声反驳,“我当时变成那样子多倒霉啊!”
    “可是我很庆幸,如果没有那个来自未来的包裹,或许我们一辈子也无法相遇。”项秦转过他的头,温柔地吻上他。这个吻温暖而缠绵,虽然只持续了几秒钟,却一直暖到四肢百骸。
    叶重华的脸涨得通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穿得太多了,不然怎么会热得透不过气?他坐在项秦腿上就开始脱衣服,一件又一件,脱完衣服又继续脱裤子。
    被他的屁股扭着扭着,项秦的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重华,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无梦到天亮,想不想试试?”
    “好啊!”傻兔子特别傻地答应了。
    然后大野兽吃掉了他。
    ……
    当叶重华真的无梦到天亮清醒过来时,他已经睡在了熟悉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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