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姑娘是朱健。

    她穿着一身曲线玲珑的粉色长裙,柔顺的披肩长发被波点蝴蝶结发带扰着,散发着清新秀美的气息,身材苗条了许多,肤色也不再是暗黄色,而是略带粉润的白,尤其是脚上的高跟鞋更令她看上去女人味十足。

    “不到一年的光景,你变化也太大了!快赶上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了,”秋生感叹着。

    “我这一年净忙着减肥、美容,练仪态了,我妈说我以前的形象不适合工作,”朱健嬉笑着。

    “你怎么会在塔西?来市委做什么?”秋生问。

    “我在塔西旅游局工作,来办理单位一个项目上的事。”

    “你也被分配到了塔西?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秋生吃惊地说。

    “我才来两个月,一些事情刚安顿好,还没有来得及呢!”朱健解释着,双眼波光闪动,有一丝忧郁飘过。瘦下来的她变成了鹅蛋脸,细长的丹凤眼,圆润饱满的嘴角,五官虽算不上精致,但看上去协调柔美,楚楚动人。

    “你在塔西孤身一个,举目无亲,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在这里读的高中,认识一些同学,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强,”秋生关切地嘱咐朱健。

    “好的,常联系,”朱健答道。

    二人留了联系方式后,朱健就急着回单位去了,望着朱健娉婷的背影,秋生脑海中浮现出昔日那个短发长衫、黑黄脸膛身材健硕的女孩儿,那些同她游览古建筑的日子历历在目,秋生心中一阵莫名地伤感,他知道,那个粗犷、率真、毫无掩饰的女汉子再也找不到了。

    一九九八年春天,林区修复生态限制砍伐,瓦拉尔多种生产经营管理处陷入了生产危机,原材料不足,亏损严重,大批工人下岗,又勉强艰难地维持了两个月,工厂彻底停产倒闭,冬生下岗了。

    昔日光鲜亮丽人人羡慕的国企“铁饭碗”,怎么说砸就砸了,冬生理顺不过来,他憎恨国家这个政策使他丢了工作,既然这工作这么没准儿还叫什么“铁饭碗?”他到现在才体会到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铁饭碗一说,即使是金饭碗也有碎掉的时候。

    在这个小镇子里,除了林副产品外没有别的经济发展,一些下岗工人开始在山里刨食,采些野果子蘑菇类的山货来卖,却也只能局限在小范围里出售换不了几个钱,一些脑子活泛的人便出去找工作了。

    冬生每日赋闲在家,心情烦闷,脾气也暴躁起来,男人没有经济就没了一切,冬生惧怕这种生活状态,可似乎越挣扎陷得越深。

    冯朵每日去服装店里忙碌,要一直到晚上才能回家,冬生无事可做,便在饮酒中寻找一丝快乐,一方面饮酒寻欢,另一面又想着办法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就这样放纵着麻木着激励着幻想着度日。

    他时常集结几个同样的下岗工人在一起探讨赚钱的出路,几个人坐在一起,一边饮酒一边畅想生活的美好,那大片的美丽的富饶的土地上开出了幸福的花朵,在眼前明媚绚烂地绽放着。

    那些生活里的彷徨痛苦酸甜苦辣仿佛统统不存在了,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的日子仿佛最不值得一提,被无情地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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