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哉的角色是个十分内敛的角色，内敛却好胜，因此舞步更像低调的炫技，这个尺度非常难以拿捏，黎北楼看他跳了十几次，也是不太满意。
“你的情绪是没有问题。”两个人盘着腿面对面坐着，蒋钦哉喝了一口水，用手背擦了把汗，听黎北楼跟他说话，“但是肢体有很大的问题，过于外放了，这不符合人物性格。单独看是十分好看的一段表演，但是放在整个舞蹈中，就显得突兀，整支舞会显得十分不协调，要再稍微收一些。”
蒋钦哉喝完水拧上瓶盖，一脸茫然，用表情告诉教练，他根本没理解。
“算了，慢慢来。是我太急躁了。”黎北楼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丧气，眉头紧锁着，拍了两下手，声音放大，“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提前结束，大家回去好好思考下人物的情绪。这支舞虽然是集体舞，但没有一个人物是多余的，每个人物都有独立的个性，每个舞步都有独特的意义，希望大家理解这一点。”
他的表情很严肃，目光中透出来的执着让人生畏，大家也情不自禁严肃起来，低头思索起来。
“解散吧。”黎北楼拍了两下手，附身去收拾了自己的包，沉默着离开了练功房。
以往教练总是最后一个离开，今天走得这么早，实在让人意外，凌恣意忍不住提了包，跟了出去。
练功房外的走廊很长，两边还有其他社团的活动室，此时也都结束了，空荡荡的，黎北楼边走边思索着什么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直到走出了教学楼，夜风吹到身上，凉意才让他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中。
凌恣意这个时候才默默凑了过来，讨巧卖乖地叫了一声“教练。”
黎北楼竟没理她，低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凌恣意也不气馁，三两步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走，“教练，我其实是个学霸。作文也挺好的，你可以利用利用我。”
黎北楼看她，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教练。”她停下脚步，抬头认真看他的脸，青年的脸，轮廓精致俊美，赏心悦目，“教练在编排这支舞开始，心里一定就有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在这里故事里，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灵魂，这些独立的灵魂和故事交织在一起，才组成这支舞。其实就像是在写小说一样。如果想让大家理解每个人物，不如教练将每个人物的人物小传都写出来。不是笼统的舞蹈立意和故事脉络，是细致的人物传记，背景、出身、父母……全部都写出来，我想这样，大家应该就好理解一些了。”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如果教练不擅长写这个，我可以帮忙。”
黎北楼看着她，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眼睛一点点明亮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并不是家国情怀，这种沉重伟大的情绪……”
在上次宵夜的那家牛肉火锅店里，黎北楼和凌恣意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黎北楼讲自己的构思，凌恣意在记录。
“这其实是一支落败的队伍，因为败仗被发配到边关戍守，没机会再上战场，经年累月，热血在黄沙中渐渐冷却。这一天是最寻常的一天，黄沙之中野炊，饭后眺望远方，想起战场，想起亲人，热血在失望与悔恨中缓缓重燃……”
他的声音低沉和缓，像一个说书人，寥寥数语，便描画出一副苍凉悲呛的画卷，凌恣意认真地听着，记着，偶尔会问几个问题，两人再低声交流。
“少年将军家中排行老几？父母何在？”
“老三，父兄阵亡，母亲在家乡。”
“小二……”凌恣意用舞群的排列来称呼人物，小二就是群舞时“少年将军”身旁的角色，是蒋钦哉扮演的，“与将军是什么关系？从军之前认识吗？”
“将军的侍卫，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随了军……”
……
就这样一点点细细的讲解着，不知不觉又快十点了，凌恣意已经记了满满几页纸，胸有成竹道“我很快就能完成。”
“你也要上课，不用那么着急。”黎北楼在翻滚的火锅中涮了两片肉放进凌恣意碗里，表情和语气都轻松了许多，“快点吃，吃完送你回家。”
凌恣意愉快地往嘴里塞肉，吃完了又催，“再多涮几片。羊肉也要，还有虾滑。”
“你还真不客气。”黎北楼嘴上抱怨着，手上却没停，自己都没吃几片肉，倒将凌恣意的盘子里的肉堆得老高，“胆敢使唤教练，整个社团里你是第一个。”
“为教练分忧，整个社团我也是第一个呀。”凌恣意往嘴里塞着肉，大言不惭，“你看，我回去还得加班，不吃饱怎么行？”
“好，你吃。”黎北楼索性把一盘子牛肉片都涮给她了，“太瘦了，体脂率太低，肌肉也太少。你以前真是胖子？”
“真是胖子。”凌恣意从堆积如山的肉里抬起头来，轻轻笑了笑，“因为灵魂太纤瘦渺小了，几乎看不到，为了不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能用肥肉填充自己。”
“那现在这么瘦，是因为灵魂胖了吗？”黎北楼问。
凌恣意点头，“我正努力喂养它。”
黎北楼将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声音竟然是温柔的，“既然这样，胖起来就别再让它瘦下去了。”
因为全家人的掩护，秦列国对凌恣意的晚归也已经习以为常，即便是正面撞见也不再发火，只是偶尔问她，“保送名额定下来了吗？”
凌恣意摇头，“还要再等等。”
他点点头，拖拉着拖鞋，回房去了。
对他态度的改变，凌恣意有些意外，但急着回房间写人物小传，也懒得细想，就撇撇嘴上楼去了。
写写改改，一直折腾到十二点才睡，第二天的课间也都贡献了出来，终于在排练的时候将人物小传交到了黎北楼的手上。
“这么快？”黎北楼十分意外，以为她偷工减料，细细读了一遍，深深震惊了。
所有的人物都描画的十分生动，活灵活现，就算是他自己写也不可能比这更好了。
这个小丫头，当真是不简单。
“你的情绪是没有问题。”两个人盘着腿面对面坐着，蒋钦哉喝了一口水，用手背擦了把汗，听黎北楼跟他说话，“但是肢体有很大的问题，过于外放了，这不符合人物性格。单独看是十分好看的一段表演，但是放在整个舞蹈中，就显得突兀，整支舞会显得十分不协调，要再稍微收一些。”
蒋钦哉喝完水拧上瓶盖，一脸茫然，用表情告诉教练，他根本没理解。
“算了，慢慢来。是我太急躁了。”黎北楼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丧气，眉头紧锁着，拍了两下手，声音放大，“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提前结束，大家回去好好思考下人物的情绪。这支舞虽然是集体舞，但没有一个人物是多余的，每个人物都有独立的个性，每个舞步都有独特的意义，希望大家理解这一点。”
他的表情很严肃，目光中透出来的执着让人生畏，大家也情不自禁严肃起来，低头思索起来。
“解散吧。”黎北楼拍了两下手，附身去收拾了自己的包，沉默着离开了练功房。
以往教练总是最后一个离开，今天走得这么早，实在让人意外，凌恣意忍不住提了包，跟了出去。
练功房外的走廊很长，两边还有其他社团的活动室，此时也都结束了，空荡荡的，黎北楼边走边思索着什么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直到走出了教学楼，夜风吹到身上，凉意才让他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中。
凌恣意这个时候才默默凑了过来，讨巧卖乖地叫了一声“教练。”
黎北楼竟没理她，低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凌恣意也不气馁，三两步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走，“教练，我其实是个学霸。作文也挺好的，你可以利用利用我。”
黎北楼看她，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教练。”她停下脚步，抬头认真看他的脸，青年的脸，轮廓精致俊美，赏心悦目，“教练在编排这支舞开始，心里一定就有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在这里故事里，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灵魂，这些独立的灵魂和故事交织在一起，才组成这支舞。其实就像是在写小说一样。如果想让大家理解每个人物，不如教练将每个人物的人物小传都写出来。不是笼统的舞蹈立意和故事脉络，是细致的人物传记，背景、出身、父母……全部都写出来，我想这样，大家应该就好理解一些了。”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如果教练不擅长写这个，我可以帮忙。”
黎北楼看着她，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眼睛一点点明亮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并不是家国情怀，这种沉重伟大的情绪……”
在上次宵夜的那家牛肉火锅店里，黎北楼和凌恣意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黎北楼讲自己的构思，凌恣意在记录。
“这其实是一支落败的队伍，因为败仗被发配到边关戍守，没机会再上战场，经年累月，热血在黄沙中渐渐冷却。这一天是最寻常的一天，黄沙之中野炊，饭后眺望远方，想起战场，想起亲人，热血在失望与悔恨中缓缓重燃……”
他的声音低沉和缓，像一个说书人，寥寥数语，便描画出一副苍凉悲呛的画卷，凌恣意认真地听着，记着，偶尔会问几个问题，两人再低声交流。
“少年将军家中排行老几？父母何在？”
“老三，父兄阵亡，母亲在家乡。”
“小二……”凌恣意用舞群的排列来称呼人物，小二就是群舞时“少年将军”身旁的角色，是蒋钦哉扮演的，“与将军是什么关系？从军之前认识吗？”
“将军的侍卫，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随了军……”
……
就这样一点点细细的讲解着，不知不觉又快十点了，凌恣意已经记了满满几页纸，胸有成竹道“我很快就能完成。”
“你也要上课，不用那么着急。”黎北楼在翻滚的火锅中涮了两片肉放进凌恣意碗里，表情和语气都轻松了许多，“快点吃，吃完送你回家。”
凌恣意愉快地往嘴里塞肉，吃完了又催，“再多涮几片。羊肉也要，还有虾滑。”
“你还真不客气。”黎北楼嘴上抱怨着，手上却没停，自己都没吃几片肉，倒将凌恣意的盘子里的肉堆得老高，“胆敢使唤教练，整个社团里你是第一个。”
“为教练分忧，整个社团我也是第一个呀。”凌恣意往嘴里塞着肉，大言不惭，“你看，我回去还得加班，不吃饱怎么行？”
“好，你吃。”黎北楼索性把一盘子牛肉片都涮给她了，“太瘦了，体脂率太低，肌肉也太少。你以前真是胖子？”
“真是胖子。”凌恣意从堆积如山的肉里抬起头来，轻轻笑了笑，“因为灵魂太纤瘦渺小了，几乎看不到，为了不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能用肥肉填充自己。”
“那现在这么瘦，是因为灵魂胖了吗？”黎北楼问。
凌恣意点头，“我正努力喂养它。”
黎北楼将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声音竟然是温柔的，“既然这样，胖起来就别再让它瘦下去了。”
因为全家人的掩护，秦列国对凌恣意的晚归也已经习以为常，即便是正面撞见也不再发火，只是偶尔问她，“保送名额定下来了吗？”
凌恣意摇头，“还要再等等。”
他点点头，拖拉着拖鞋，回房去了。
对他态度的改变，凌恣意有些意外，但急着回房间写人物小传，也懒得细想，就撇撇嘴上楼去了。
写写改改，一直折腾到十二点才睡，第二天的课间也都贡献了出来，终于在排练的时候将人物小传交到了黎北楼的手上。
“这么快？”黎北楼十分意外，以为她偷工减料，细细读了一遍，深深震惊了。
所有的人物都描画的十分生动，活灵活现，就算是他自己写也不可能比这更好了。
这个小丫头，当真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