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叫太医!“曹植顾不上张既的误会,也不敢去扶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马腾,他朝曹洪吼道。

    “我就去!”曹洪冲出房间,一面指派兵士封锁府门,亲自带人去请太医。

    “请不请太医意义不大了!”杨修蹲下身子,发现马腾的抽搐已止,瞳孔收缩,呼吸全无,已然命归黄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植将桌上杯盏扫落一地,怒目巡视厅内所有人。

    “酒菜内有人下毒!”张既从众人的神态举止看出来,曹植不是有意暗害马腾的,蛙跳的心脏这才平稳起来,他冷静地分析道。

    “大家都不要动桌上的东西,等待太医查验!”杨修平摆着颤抖不已的双手。

    他们心里都清楚,马腾个人生死无关紧要,但是他的儿子马超拥兵十万之众,若是在西凉高举反旗,不仅长安不保,河北又将再起波澜。

    “张既张大人,烦请速往马腾住处,安抚马休、马铁,切莫让他们扰乱了许昌才是!”曹植这才把目光转向伏倒在地的张既。

    “不不,公子,现在必须紧闭府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入,严密封锁消息,真相未出来之前,千万不可乱动!”杨修一把拦回张既,向曹植苦谏。

    “杨主薄说的有理,公子,先不要急,稳住!”张既停住脚步,他觉得还是杨修机灵,处事不惊。

    曹植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刚才还是春风得意时,倾刻间便陷入生死边缘,还好老爷子处于昏迷当中,要是让老头知道这件事情,不回收他的脑袋才怪。

    “杨主薄,河北战报到了!”隔着紧闭的房门,丞相府的小吏高喊杨修的名字。

    曹植生怕被丞相府的人看见这副场景,急忙将杨修推出去,让他去应付来人。

    主薄不在,重要文件呈送许昌令府是杨修的一惯作风,接到河北战报之后,原本难看的脸色又蒙上一层阴影,他不敢回房间,生怕曹植知道后会急出病来。

    只可惜那名官吏得知前方大胜,大为激动,根本闭不上嘴。

    “河北军大获全胜!”

    “什么?”屋内的曹植隐约听到,推开门冲出来。

    “回禀公子,前方大胜,董昭、眭固在斩下高干头颅宣布起义,冒顿被张辽所斩,乌桓军四散而逃,袁熙旧部张南、焦触夺取公孙度的粮草归降我军,夏候渊趁机驱动虎豹骑追袭公孙度,杀敌数万,公孙度被万箭穿心而死,只有公孙康领着几千残部逃往辽东!”杨修来不及制止,那名丞相府属吏还不知道自己在作死。

    噗!曹植向前一个踉跄,一口鲜血由胸内喷出,栽倒在杨修怀里,马腾被毒死,曹丕又立天大功劳,这真是天欲绝他!

    “曹植何在!”杨修正欲将曹植扶回卧房,却见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五六个人拥着那人走过来,光听这声音,杨修都心惊肉跳,更别提吐过血的曹植,他直接昏死过去。

    “嗯?”曹操见曹植躺在杨修怀里,发出怪异的哼声,又见曹植嘴角的血丝,顿觉大事不妙。

    “植儿,这是怎么了,植儿!”虽说曹操此来,是为表示对曹植暗害华佗的不瞒,但必竟他还是偏向于曹植的,见其吐血昏厥,便将一切抛于脑后。

    当他的目光正对曹植时,意外看见开着门的客房,一个人扑倒在地,而见到曹操的张既后退数步,传言曹操病危,如何雄立眼前,张既张大嘴巴。

    “逆子,逆子!”丞相府的书房内,曹操气得想吐血,但干咳几声,什么都吐不出来,刘晔和司马懿站在对面沉思,他们在想丞相会问什么,该怎么回答。

    “来人!”曹操转过脸来,低沉着脑袋,露出神鬼莫测的表情。

    “丞相有何吩咐!”许褚哗地推开房门,若大的身躯不够门框装的。

    “传令,命曹洪速带锐士五百,前往驿馆捉拿马休、马铁,许昌全城戒严,搜捕丞相府厨子郭东,这三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领命!”许褚一刻也不耽误,退出房门后,急奔至院内,跨上一匹大宛马,飞驰而去。

    许昌城内,守城军调动异常,街心巷口增加岗哨,有府衙刑役四处搜查。

    这时有个年青人在街上狂奔,他躲避官军的同时向朋来驿馆跑去,此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金带束发,阔面浓眉,彼俱英雄姿态,正是马腾的侄子马岱。

    三人随马腾进京赴任,头次来到如此繁华之地,方才邀马休、马铁出来闲逛,二人却因一盘未了的棋局不肯出屋,才走出几里路,便见城中异动,警觉的马岱感到事发突然,恐城中有变,急匆匆赶回去通知二人。

    没想到刚到馆驿门口处,便见一队青州兵押着两个人犯出来,正是马休、马铁二人,二人嘴里塞满粗布,反手捆成死结,押上囚车,向北驶去。

    马岱大叫不好,力单势薄,无法向前施救,只能跟着看热闹的人群向前移动。

    北门右侧菜市口,青州兵环立,刀枪如林,凯甲层层,马氏二子被官兵从囚车内押出,被强行跪倒在刑台之上,嘴里的粗布亦未扯出。

    刀斧手显然也是刚刚接到命令,来不及磨刀,一碗水酒淋上,此时天雷阵阵,雨滴开始向下倾落,兄弟俩都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涉世不深,眼睛里充满对死亡的恐惧,人群中的马岱,更是切齿忍痛,只恨自己不敢冲上去,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兄弟人头落地。

    几匹快马呼啸而来,马腾的人头也被丢弃在地,刀斧头将三颗人头吊上北门朝外一侧,监斩官在城门两侧贴出告示,通报马腾及其二子阴谋造反的罪状,百姓冒着风雨围过去,有人叹息有人怜,不知这马家是犯了什么事,从入宫受印封官变成满门遭戮。

    马岱撕心裂肺地立在雨中,却又不敢声张,他只能先找个不起眼的客栈躲藏,等过个二三日,风头一过,立即驾马西行,第一时间将这件大事转告西凉马超。

    许昌令府内,曹操和卞夫人坐在榻侧,曹植虚脱地躺在被子里,嘴里语无伦次,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弄得两人心神不宁。

    “公子受到惊吓所至,需细心调养一阵方见成效!”沈太医放回诊脉的手,低声向曹操禀告。

    “嗯,这几日便不要入宫当差了,就在许昌令府中歇息吧,专心赐候植儿的病情!”曹操点点头,只要能康复,用多少药多长时间都无关紧要。

    “是!”沈太医退步而出,刚刚合上门,身边杨修便扯着他的袖子往外面走。

    “真是救命恩人,改日当重谢,此事千万不要透露出去!”杨修拉着惊慌失措的沈太医,另一只手往他袖子里塞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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