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龙青阳说“看不出,真是人小鬼大啊?”

    “少来。”龙小双对他撇撇嘴。

    “真要去上海啊?”

    “不是说考虑考虑吗?”

    “以哥对你的了解,这一个‘考虑’,接电话的时候,你就已经指知道怎么决定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龙小双不给他好脸。哼!那个毛莹莹,在心里,阴魂不散!

    “马哥说的果然有道理。”龙青阳自语。

    “马哥?他说我什么啊?”

    龙青阳一看,顺着势,说“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干嘛要告诉你!”

    龙小双气得跺脚,说“拉倒!谁稀罕!反正我就要去上海了,一个礼拜。你们爱干嘛干嘛!”

    “谁啊?爱干嘛干嘛?”龙青阳听着话风不对。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就说,你啊,翅膀要硬了,不听哥的话了!真不如毛莹莹那样的女孩儿温顺。”

    “龙青阳!”龙小双跳起来,“你嫌活的太长啊!”

    龙青阳一看,终于激怒她了,原来症结在这里。

    “吃醋了?”龙青阳哈哈笑着,一把搂住她,俯头看着她涨红的小脸。

    龙小双气鼓鼓地,像头要发怒的小狮子。

    “我懒得!你当你是谁啊?”

    “你哥,除此无他!”龙青阳戏谑地笑。

    龙小双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放开我!”她哭着挣扎,打他,掐他,咬他。

    龙青阳就这么紧紧搂住她,任她挣扎累了,哭痛快了,委屈出来了,才在她耳边说“你傻瓜吗?吃那种莫须有的醋?让自己无端难过?”

    “哥!”龙小双搂住他的脖颈,这一次,是真的为自己哭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永远不会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可以满大街都是,妹妹只有一个。”龙青阳拍着她的背。

    “哥,我们可以改变这些吗?”

    “看事情的演变。”龙青阳托起她泪痕痕的小脸,说“只要我们坚守,相信我。我们之间,没有法律的洪沟,只是世俗的约定。”

    “真的可以吗?”

    “无论多少年,只要我们坚守。”

    “嗯。”龙小双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只要我们坚守。但是多少年,是一个什么概念?

    龙青阳给龙小双擦擦眼泪,拥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说“真打算去上海?”

    “嗯!我想让自己成为宁晓冬那样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会有机会看到他。”

    “但是哥哥不能陪你去上海。”龙青阳说,“你知道我刚刚一听到这话,心就揪起来了。”

    “我可以的,你放心。晕车我不怕,自己住我也不怕,还有封闭式强化训练,我都不会怕。”

    龙青阳眼睛一涩,搂她在怀里,心里沉沉的。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不是还有哥吗?”

    “那不一样,我必须要为自己做些什么。”

    “哥明白,哥是真舍不得。但是……”龙青阳吻吻她的额角,说,“保证自己的安全。”

    “嗯!”龙小双说,“我还有你给我的‘剃须刀’(电击棍)呢!上次在省城,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手里一直攥着它。”

    龙青阳揉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微微苦笑。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但是”龙青阳说,“你在世杰大厦的柜面怎么办?”

    “什么都不耽误。我跟你去常熟拿货,商场装修好,上货后有张琳给我做销售。金马广告那边,我帮马哥运营起来,我就撤了。我的空间,大得很呢!”

    “常熟那边,昨天我给金良文去了电话,给他讲了月初公司揭牌的事情。我没想到,金老板居然要过来,参加揭牌仪式,而且,还会带几个商家。他们来看看咱们的规模和管理,这对以后的发展,有极大帮助!”

    “那你就安安心心做好公司的事情,不要为我分心。你把公司做好了,我也有后盾。我现在,也就是个小蜗牛,伸出触角来摸索呢。双龙不锈钢,才是我们的落脚点!”

    “双儿,你真的这么理解?”龙青阳说“我还以为,你不懂。”

    “哪有啊。我心里多少明白一些。”

    “那天我跟毛振清说,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件事值得拼命;毛振清说,还要有个人,值得拼命。他不知道,那个在我心里唯一值得的人,是你!否则,一切全无意义。”

    “哥,我知道你接下来会很辛苦,我没法在你身边。如果如果你需要毛莹莹那样的女孩儿照顾你,我也”

    龙青阳迅速低下头,第一次,他吻住了她的唇。

    龙小双的话被堵了回去,心砰的就爆炸了。她在几秒钟的全身瘫软之后,挣扎着站起身。

    心是混乱的,甜蜜的,无措的。脑子却一片晕眩和空白。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龙青阳闭住眼睛,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

    看着他张开的宽大的胸怀,龙小双真想再次依偎进去,但是她却转了身,回到了书房。

    龙小双取出上次捡漏的两件“古玩,”在手里摩挲把玩。

    这两个小物件的说法,她已经查阅了个差不多。

    “玉跪人”,高古玉。西周或者战汉时期的物品,要么是祭祀用品,多半是帝王将相的手把件。暗红斑斓的一面,说明它随墓主人入土时,可能是在手里攥着的,暗红斑斓,是土与血沁。

    那只小小的青玉蝉,断代战汉,汉八刀风格的雕工,凌厉简练。这个物件叫衔口,是专门在达官贵人死的时候,放在嘴里,接引灵魂飞升的。

    唯一不可断定的,是这两个物件,是近代仿品,还是老坑。

    如果是老坑,仅这个“玉跪人”,在1998年的香港苏富比,可以拍到一百六十万人民币。

    马明建一早在办公室等着龙小双。

    李国强也在。最近他的稽查车,似乎成了马明建的专属坐骑。

    龙小双在哥哥的车上下来,没停顿半分钟,就上了稽查车,一溜烟出了市里,来到省道上。

    三人沿着省道,考察合适的大型广告位。龙小双拿着单反相机,看到差不多的位置,就拍照存档。

    省道南来北往的路口共四个。这样沿途寻找,也看好了五六个差不多的位置。接下来,就是带着这几个位置,去公路局问明情况。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龙小双也格外高兴。李国强居然哼起歌来。

    马明建说,“国强,你要是不忙,干脆到马哥这里来算了。”

    李国强说“不忙是假的。我晚上行动的时候,你不也没见吗?”

    “精力够好的!”龙小双说,“看不出当了一晚上的夜猫子。”

    “还不是白天为了给你们当司机。”李国强说。

    “不只这点事儿吧?”马明建说。

    李国强嘿嘿笑,说“真让你猜到了。”

    “是不是运管处这段时间又挺乱。”

    “前几天查黑出租,动不动钓鱼执法。事后再收取黑车司机的管理费,我头都大了。”李国强说“晚上执勤,肃静。”

    “现在有个风声,说运管处要增加两百辆北京现代,成立交运第二出租车公司,你听到了吗?”马明建说。

    “有这个动静。”

    “是不是也会落到个人手里去。”

    “这些事情我搭不上边,也没过问。”李国强说,“但是个人垄断,是一准的了。”

    “国强,其实里面有的是机会,你小子就是自命清高,自设障碍!”

    李国强笑了笑说“运管处,太黑了。就是挂着招牌的黑帮,我还真不想趟那个浑水。”

    “唉,没办法,沆瀣一气,大家都忙着捞油水。”

    “你想我让我怎么办?”李国强说。

    “要么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跟他们同流合污。”

    李国强哈哈笑起来,说“等于没说。”

    回到市里,一径来到公路局。路政科看了龙小双拍的图片。问马明建:“什么结构?”

    马明建说:“省道两边的位置,竖钢筋混凝土的立柱,上面是三角铁覆铁皮加喷绘布的广告牌。高架桥这个,就是广告牌。”

    路政科员说:“需要建筑施工吧!”

    马明建说:“是。”

    路政科员说“回头提交广告位制作的立体效果图,标明尺寸,结构,材质,使用年限,过来报备,议价,签合约。”

    三人出了公路局,马明建说“这些项目,我以前都只是想想,无从着手,没想到小双一来,赶着撵着,把我的想法都开始付诸现实。小双,你真的有商业方面的天赋。”

    龙小双笑道“有天赋的是我哥!”

    “对了,青阳那边,什么时候开始揭牌啊?”李国强问。

    “月初职工大会后,宣布我哥的承包任命。然后审计局建账,就差不多了。”

    “怎么滴也得选个好日子。”马明建说。

    “如果时间没出入,选的是我生日。”龙小双说。

    “你生日?”李国强说,“哪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龙小双顽皮地笑,“拒绝提前收到礼物。”

    马明建和李国强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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