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怡似乎听见周启吐槽自己一样,皱着眉头动了动,一下子将被子给踹开了。周启无可奈何,只好帮吴怡盖好了被子。

    吴怡觉得热,又翻了个身,将被子踹开了。周启可不喜欢别人这样拒绝自己的好意,站起身来看了看吴怡,一把将被子整个拽走了。吴怡觉得身上突然轻了,一下子醒了过来,抬起脑袋看见周启拿着一整个被子看着自己,而自己此时则穿着睡衣,“啊!”,吴怡大叫一声,迅速坐起来,“你你你,你是谁啊!”,又下床来打了周启两下,“臭流氓!”

    “嘿,我。”,周启哪经过这个,“赶紧把被子扔在床上,“我可是刚救了你!你,你疯了你!”,周启将吴怡控制住,“我是周启呀!”

    “什么周启!我不认识!”,吴怡使劲挣扎。

    周启后悔了,怎么把真名说出来了,“我,你看看我,我是知府,徽州知府!”

    “徽州?”,吴怡安静下来,仔细回想,“徽州。哦,对了,我来找钱宁的。”

    “钱宁?”,周启想那天在城外不是说来找我的吗?松开了吴怡的手,“你确定来找钱宁?”

    “是啊,我给我和我爹找了工作,可是我没找到我爹,我就自己来了。”

    周启还以为吴怡受了刺激,脸上故作轻松,“哦,是嘛,我还真不知道。吴怡啊,大夫说让你好好休息,来,你先躺下睡会觉,明天就好了。”

    吴怡哪里肯干,叨叨叨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周启在旁边听了从开始的震惊一点一点变成了可笑。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啊,把自己骗得团团转,这么一听好多事情都能解释了。“这么说,你爹没死?”

    “当然没死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他去哪了。你说,你说他是不是穷命,我吴怡现在每个月赚十两银子,他一两都花不上!”

    “你一个月赚十两银子?”

    “是啊,我告诉你啊,我都。”,吴怡突然神神秘秘,看了看周围,特别小声地说,“我都藏在这里了,哎,我的腰带呢?”

    “啊?腰带?”,两人东张西望,“哦,这呢。”

    吴怡一把抢过来,“嘿嘿嘿,我告诉你啊,我都藏在这里了,你摸摸,你摸摸。”,吴怡将腰带往周启面前一推,周启笑着摸了摸,“什么呀?”

    “银票啊!”,吴怡眼睛都睁大了,拉着周启把一辈子的实话都说了,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告诉你啊,我吴怡能有今天不容易,我从,我从一贫如洗到现在腰缠万贯,我不容易,我不容易!”,吴怡哭了,周启却笑了,“还腰缠万贯呢,五十两银子,哈哈哈。”,周启看了一眼吴怡,心想这要是明天她好了,那就更可乐了,“哈哈哈。”

    第二天,吴怡迷迷糊糊起来,觉得全身疼痛,她想起昨天被人打了一下,剩下什么也想不起来。吴怡掀开被子下床,看见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旁边,腰带也放在上边,吴怡一把抓过腰带,摸了摸里边还是鼓鼓囊囊的,吴怡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了。

    周启在院子里练剑,刚练完一套剑,吴怡乐呵呵将湿毛巾递上来。“周大人,刚才连锁管家告诉我了,昨天是大人救了我。谢谢大人。”,吴怡一抱拳,嘿嘿一笑。

    周启看她乐呵呵的,肯定是把昨天说实话的事情给忘了。周启接过毛巾,“你醒了?”

    “啊。”,吴怡心想这不废话吗,我不醒能站在这吗?“周大人,我得回去了,谢谢周大人。”

    “哎,吴怡。昨天大夫说你需要卧床休息。”

    “嘿,不用,这点小伤算什么呀,没事儿。”

    “瞧你这脸上,脖子上,手上的,你回去再吓着你们老夫人。”吴怡低头一看,手上淤青还在,又摸摸脖子,抱着纱布。“你放心吧,昨天娉婷派人去钱家,说借调你来这里做几天工,过几天就回去,你好好休息吧。”

    吴怡盯着周启,心想我还放心,你们这里每个月二两银子,钱家可给十两银子,“不用了吧,周大人,真的,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周启见她这样,以前可能以为她就是活得粗糙了点,昨天听了她一晚上大实话,早就把吴怡看透了,“放心吧,你来我们这,自然是你主家给你工钱,少不了你的。”

    吴怡愣了一下,“嘿嘿,周大人,我,我不是为了工钱,我……”

    “不是为了工钱?那成,我跟钱万全说一声,这个月的工钱就别发给你了,当医药费吧。”,周启说完就往书房走去。

    吴怡赶紧跑过来拦住周启,“哎哎哎,周大人,周大人,别呀。您是大人,哪能跟我们小老百姓计较呢。”

    “那昨天给你请大夫还挺贵的呢,要不你……”,周启早起反正也没事,想逗逗吴怡。

    吴怡一听要花钱可不干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周大人,我,我哪有钱看大夫。这,都是昨天那个挨千刀的打了我,要不我现在还好好的,也不至于浑身疼。”,吴怡说着已经十分委屈,又对着周启嘿嘿一笑,“大人,不如这样,我也别回去了,我就在这我也不休息,给您做几天工,成不成?您就可怜可怜我,全当抵债了,成吗?”

    周启看她这样,觉得十分有趣,“成啊,规矩你都懂,干活去吧。”

    “好嘞!谢谢大人!”,吴怡给周启鞠个躬,美颠颠跑去厨房帮忙。

    吴怡一跑,周启就吩咐连锁好好照顾她,让她好好休息。连锁自然二话不说,帮着吴怡将所有活都干完了,又催促吴怡回房呆着。

    吴怡一扭头看见食盒,蹲下打开。一看盘子碗都已经洗干净,吴怡又重新盖好了食盒,打算拿到自己屋里回头走的时候好带走。

    “吴怡,你拿它干嘛呀?”

    “管家,这就是钱府的食盒。你不知道,我昨天亲自交给大小姐的,是我们小姐给周大人的。”

    连锁想起昨天自己感恩戴德那样,都想抽自己,“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连锁管家?”,吴怡见连锁有些失落,“你怎么了?”

    “嘿,没事。吴怡,我们这些奴才,主子不把我们当回事是正常的,给好脸就接着,不给好脸就忍着,没事。”,这句话是连锁对自己说的。

    吴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了感慨,也明白下人自有下人的心酸,“连锁管家,我觉得大人对你挺好的。”

    “是啊,大人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两人都泯着嘴相视一笑,“对了,吴怡,你在钱家怎么样?主家怎么样?”

    “挺好的。”,吴怡又来了精神,“钱宁对我可好了,还教我写字呢。哎呀,我忘带我的《三字经》了。”

    “《三字经》?大人那里有,我去给你拿去。”

    “啊?管家大人,那大人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不会,大人都是大学问了,这《三字经》早就不看了,不过摆在书架子上吃灰。”,说着,连锁带着吴怡往书房来,“来,我跟你说啊,我伺候大人读书,大人的先生说过,书一日不读便荒废,所以你要每天看。”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书房门口,周启正做里面看书。连锁毕恭毕敬站在门口,“大人。”

    “什么事?”

    “大人,吴怡忘了带《三字经》,所以奴才想能不能借您的给她看看。”

    周启指着书架子,“自己拿吧。”

    “谢大人。”,连锁进去帮吴怡拿书,吴怡没想到周启真能借她,站在门口探着身子,“多谢大人。”

    “你进来。”

    吴怡犹豫了,“大人,这不不让人随便进嘛。”

    “现在我让你进来。”

    吴怡看周启不像开玩笑,又看了连锁一眼,连锁也没有不让她进的意思,试探着迈进去一只脚,发现没什么异常,大着胆子进去来到书桌边上。“大人。”

    “我的书不外借,你如想看就坐那椅子上看,看完了放好就出去。”

    连锁将书递到吴怡手上,不言不语退下来。吴怡看周启也不看自己,便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书。这《三字经》吴怡刚学到“此十义人所同”,就是还不太会写,钱宁叫她每天看看,认读加背诵,有时间就写两笔。所以吴怡看看的,嘴上就嘟嘟嘟地背诵起来,周启读书的时候哪有人在旁边这样,皱着眉头看着吴怡。吴怡一点也没察觉,双腿盘坐,一会翻开书看,一会小声背诵。

    周启实在忍无可忍,“你。”

    吴怡赶紧站起来,“啊?大人怎么了?是不是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回来!你看书就好好看,倒水需要你干吗?”

    “没事,我这就帮您倒水啊。”

    “坐下!”,周启打小被教育读书要专心,自己也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读书时候心无旁骛是对书本最起码的尊重。

    吴怡被周启一呵斥,不知道他要干嘛,乖乖坐好。

    周启站起来,来到吴怡身边,“坐好了!书没读好,一身的臭毛病!双脚并拢,腰背挺直,目不斜视,把书拿起来。要背诵就大声背诵出来,不要没事瞎嘟囔。”,周启说完又回到书桌前继续看书。

    吴怡被周启一教训,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端着两条胳膊,脸也不敢移动,只两只眼珠子转来转去。心想写字已经够累了,如今读书也这么累,这读书真不是一般人能读的。不过周大人好像是状元啊,状元说应该这么读,那肯定是应该这么读。好吧,累点就累点吧,把书读好了就成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看了一个时辰书,吴怡早就腰酸背痛,要不是怕周启找她要医药费,早跑了。

    周启终于看书告一段落,看了吴怡一眼。吴怡正正襟危坐,偷眼看周启,见他看自己,嘿嘿一笑,“大人。”

    “你还没看完吗?”

    吴怡赶紧把端着的胳膊放下,“看完了,看完了。”

    “时辰差不多了,去吃饭吧。”

    吴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得了赦免赶紧将书放好,站在门口笑呵呵等着周启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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