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壬恃的对话结果,让范思文是满意的。

    马壬恃谈话间透露出来的一个重要信息便是他很有钱。当马壬恃狮子大开口地提出要宁安镇的时候,能看得出来马壬恃眼中的自信。宁安镇地运作,不只是需要权利,更需要有金钱保驾护航。而马壬恃很自信地提出来说能让宁安镇地收入会比之前要多出几三成的这句承诺之后,让他心里有点恼怒。

    恼怒地是他小瞧了这个扮猪吃老虎地马壬恃,更恼怒地是自己地势力居然查不出来这个那么重要的信息。

    范太尉听完范思文地汇报,捋须沉思。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神情有些异样地范思文,心知他这个小儿子心高气傲惯了,控制欲望也是极强。马壬恃的势力超出他之外有些恼怒也是可以理解的。便微笑道:“查不出来就说明我们的情报力量不够。逐渐地去加强就好,如果创建成一个成熟地情报部门,怕是来不及。为父建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势力可以收为己用,或者建立起一个可靠的合作关系也好。”

    范思文闻言,松开了握紧地拳头,沉思片刻后摇头道:“现在的我们所拥有的情报部门系统是不够完善。重新建立在时间上肯定是不够的,合作的话,可以考虑下。我会筛选出一些有能力的势力,看不能纳入囊中。”

    范太尉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范思文面前,手放在范思文地肩膀上压住他起身地姿势,语重心长地道:“文儿,你是为父众多儿女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有足够地天赋。在你小的时候,我想送你上山去修行,可你自小对于这种事就不感兴趣,说是劳力不如动脑。你回来之后也看出来了,你愿意享受这种运筹帷幄地感觉。”

    范太尉慢慢地走到窗外,望朦胧残月,落在东边,熬夜让一件年近古稀地他嗓音嘶哑,道:“你三姐自愿上了山学艺,说是想当你手中的那把剑。就连你二哥,甘愿平庸。用外面的话来说,便是'夹着尾巴做人',其实又有几人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将来范家的家主位置,会是你的。家族地兴衰也寄望于你。你的担子很重,但为父却很放心。”

    范思文转头凝视略显佝偻地父亲,感觉压力更甚。

    范太尉回过头来,凝视范思文,缓缓开口道:“抛开家主身份来讲,种种地计算博弈,虽然出了些意外,却依然没有到很糟糕地地步。我们确实是小瞧了马壬恃的城府,也小觑了李相如的能力。但是又如何呢?你还年轻,还有一个庞大地支援后台。为父会将这些慢慢地转交你手,方便于你今后行事。你要相信,你不是孤军奋战!”

    范思文抬起头来,望着范太尉对他认真地点头,心头地一丝郁闷终于一扫而空。二姐范查芸上山之事极为隐秘,这种隐秘却不是对皇家。或者说,二姐上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帝皇之家有所忌惮,不时地传出声明为的便是让帝皇之家有所忌惮。他站了起来,长呼出一口气,向范太尉深深一礼,道:“是!孩儿知道了。”

    范太尉欣慰点头捋须,话锋一转,道:“李相如那边虽有小智,终究年纪太轻,手段纰漏摆出。最重要的是,他始终是孤军奋战。”

    范思文闻言点头道:“即使有过生死之交,也没有一个完全地共同目的了。李相如一心想要复仇,要干地是皇帝。就算皇家薄情,始终都是血浓于水地关系。如果路长风之案翻了,丢的依然是皇家脸面。皇家啊,除了薄情,还有一个最大地弊端便是爱面子。”

    范太尉点了点头,道:“目前来讲,他们还是一个合作关系。在有共同的利益之下,他还是会成一线。况且,报团取暖才符合他们这些弱势群体地宗旨。而我们,才是真正地强强联合。”

    范太尉坐到案几旁,端起一碗茶,润了润嗓子,茶水冰凉,他含在嘴里滚动了几下才吞咽下去。唏嘘感叹道:“上了年纪,这身子骨便是不禁熬啊……”

    “父亲,您还能再活五十年, 孩儿还想在您膝下聆听教诲。”范思文恭敬希翼道。

    范太尉大笑了几声,手指凌空点了点范思文,道:“你啊你……”轻松咳嗽几声又道:“人终有一死,这些年多亏了你二姐从师门带下来的药丸才能让我坚持了十多年。为父知道,再多地灵丹妙药也是治标不治本。五脏六腑已经承受不起鱼肉地侵蚀啦。这些年苦苦支撑,为父已经累了。如今你回来便可以将身上地担子慢慢地放下。”

    范太尉说话之间,神情也变得没落,抬眼环顾四周满是眷恋,仿佛交待后事一般,听得范思文心里一阵悸动,心情不免有些低落。他抬起头对范思文笑道:“呵呵……上年纪了难免有些感伤缅怀。算啦,不提这些大煞风景地事。文儿,虽然我知你聪慧,但还是要提醒你一件事。陛下这半年多来态度愈发强硬,我们发动了几次试探性地动作都被他一一挡下。这些试探回报地结果便是,他身后有了三大家族地背后支持。”

    范思文眉头微蹙,疑惑道:“三大家族?他们不是隐藏起来不参与朝政之事了嘛?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来?他们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景国有六大家族。

    青州穆家,丝绸之都。掌管了整个景国近八成地绸缎生意。

    俪州冯家,水乡之郡。粮仓满地,提供了景国近五成地粮食。

    福州白家,掌握着航运,各种物质源源不断地通过航运护送九州各地。

    贡州诸葛世家,以战马名马供应名扬天下。无论是军队还是江湖侠士,都对其产地地骏马赞不绝口。马地品质几乎可以媲美楼兰。对于朝堂地贡献也是巨大的。

    最后一个便是最为富裕地宁州宁家。以矿物为著,其中金矿筛选制成银钱,铁矿制成兵器。也是最让人忌讳地一个古老家族。

    范思文沉思之后又问道:“父亲可知道是哪几大家族?”

    范太尉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阴沉,道:“为父知道地便是三大家族,至于其它地有没有与皇家达成协议却是不清楚了。青州地穆家在我们发起责难之时偃旗息鼓。宁州地宁家隶属也违背协议一言不发。俪州冯家在沧州之地发生洪水灾害之时源源不断地以低于市场价地价格运输。宁州的宁家,这段时间街面上的店铺也关闭了很多。宁家子弟纷纷闭关打造兵器。皇帝对此充耳不闻,应该是默许了。”

    范思文眉头皱地更紧,不由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手握拳不时地击打在手掌之中。如果真的是这样,景治帝接下来的动作便很可能会更快的将新皇之人选定下来,以他采集道景治帝地信息,很有可能会在这次病重之后为新皇肃清宿敌。焦急之下,也不去计较礼数之事,抬头问道:“贡州地诸葛家呢?战马可有大的动向?”

    范太尉望着有些急躁地范思文,缓缓回道:“没有太大地变化,或者说是没有很大地战马移动迹象。”

    “不……不对!这不对!”范思文停下脚步,激动地道:“战马不动才是奇怪之处,粮草在运作,兵器在打造,为何战马却是不动?皇帝 一定是在积攒力量,想做到一击毙命稳定大局。就算战马没有运往各地也一定是有聚拢之势。”

    范思文说完声音噶然而止,一脸惊愕,望向范太尉,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疑惑地问道:“难道……难道……景治帝这次的病也是一个阴谋?他是在装病?”

    范太尉一言不发,半天之后才爆出几声大笑:“哈哈……哈哈……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他站了起来,老怀欣慰地拍了拍范思文地肩膀,继续道:“这次皇帝将皇宫封锁地很紧,我们在宫中埋下地几条暗线都已经泄露被清楚了。不过,文儿可有放心,就算那几枚暗子身份已经败露,也追查不到我们。他们最多的只是怀疑,而怀疑这种东西我们身上经历地还少嘛?”

    范太尉走动几步,背负双手走到窗户外面,望了一眼即将露白地天际线,轻轻地将窗子关上。清晨地气流在一天之中最为阴冷。他转身过来,给足范思文思考地时间,见他对自己的回答仍有疑虑,微笑解惑道:“皇帝却是病了,无牙地路子走不通,却不代表别人不爱金钱不惧威胁。”

    他漫步走到书桌,翻开一本书籍,将夹在里面的一封书信打了开来递给范思文,边道:“看看这个,阅完即毁。”

    范思文接过之后,一目十行阅览。面露惊讶,道:“居然是他?”

    范太尉点了点头,道:“恐怕,就连景治帝也想不到吧?”

    范思文心中稍微安定,点了点头,叹息一口,老气横秋地道:“确实。”

    “此事告之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马壬恃既然已经表明态度,也可以应承下他地好处。加紧进程去取得他父亲地信任和态度,以方便我们行事。这是一件很重要地事,要落实下来,出不得半点纰漏。”范太尉神色凝重道,得到了范思文点头地应许便放下心来,想到一事继续道:“至于李相如那边的事,在不影响主要地行动下可以去给他添加些麻烦。但一定切忌,不可因小失大。母亲来说,他还构不成威胁。我们最大的目标是把七王爷拖下来,将他的兵权掌握,助力太低登顶。”

    范思文身子微躬,应道:“孩儿记住了。李相如那边已经安排过了,足够他头疼一阵子了。”说完之后,嘴角轻扬露出一种轻蔑。

    范太尉没有过多地询问细节,抚掌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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