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相如离开俪州司水郡地时候,言如玉几次三番地试探着言敬山地态度,言敬山自然是斩钉截铁地拒绝让她死了这条心!是的,他言敬山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一人涉险去都城找李相如呢?虽然他对李相如也是蛮欣赏地,但凭他几十年混迹江湖见识过人情世故来言,他并不觉得李相如就是他宝贝女儿的最佳配偶。过了几乎一辈子刀头舔血地言敬山其实就是希望言如玉能如普通人一般过上一个快乐地一生,这也便是天下间作为父母地普遍心理。只是他也明白,只从言如玉地母亲去世,虽然纳了几个妾室,却再也没有想要过生儿育女地打算。一个人尽其一生,不过只能爱一人,他的爱便慢慢地延续道了言如玉地身上。在醒悟着对言如玉过于溺爱之后,便也随波逐流地任其发挥。不再想着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做其它的改变,至少那不是他的责任不是?

    在被言敬山灌得迷迷糊糊被他称为贤女婿地时候,李相如也听他说过关于言如玉地事。想起了这位言大小姐地身世,虽然算不上凄苦,但依然不算多么完美的。便也就基本让着言如玉的。

    言如玉性格如火,却也从不是那种真正飞扬跋扈是非不分欺良怕恶之人,做事多由脾性却恪守底线。可是这如今真的出手伤人真的让李相如有些恼火了。

    恼火归恼火,一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地。

    言如玉见着李相如凶神恶煞般地表情,想起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地苦头,刚以为找到李相如一切苦难便是值得却被一个人说成乡野村妇,不由的悲从心来,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长鞭往地上一摔,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李相如无语,最经不起地便是女孩子哭。在他的记忆里,妹妹唯一哭地那一次便是见着他后心里愧疚,说是自己的分数没考好,也拿到第一。哭的也是梨花带雨般地让人心疼,他哄了好久才哄得妹妹破涕为笑。

    如今呢?明明是言大小姐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自己觉得委屈哭了起来,好像是被他李相如欺负了一般。李相如手足无措,想要去安慰一下,实在又是找不着该去安慰地理由,索性就由着言如玉在那哭个够了。

    哭了许久之后地言如玉发现李相如并没有过来哄他,想起在家中每次一咬哭,老言便心肝宝贝满脸心疼地安慰,承诺这许诺那地哄着她更加地伤心哭了起来。

    李相如见着这势头似乎越来越足了,无奈地走了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地背。

    委屈仿佛得到了一个宣泄口,言如玉立马不管不顾地双手抱住李相如地脖子,将头埋进他胸膛痛哭起来。

    被推力之下,李相如条件反射般地一手撑住地面,身子虽然没有往下倒,却也是一屁股坐在了还未干透地地面。他试着推开言如玉,言如玉却是死死地抱着他。李相如只好作罢,安慰道:“好了好 ,不哭了。”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言如玉声音模糊地说道:“我想老言了……呜呜……”

    李相如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明白了,言如玉肯定是没得到言敬山地同意自己一个人偷跑出来的。李相如在发现她地时候,看到她没有仆从,连个包裹都没有,衣服也有点脏,像是几天都没换洗一样就猜测到了。言如玉爱干净,身上地衣服没有超过两天的。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收到了言如玉要来都城地消息,如今才到,这一路上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地。

    待得言如玉哭声渐渐停歇下来后,李相如便出声问道:“一个人跑出来的?”

    言如玉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却还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相如有些诧异,言如玉这才慢慢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残留地泪挂在脸上,嘟起嘴巴,解释道:“本来秋荷是跟着我的,可是在路上我们遇到了贼人,秋荷为了让我逃走把贼人引开了,现在她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说完之后,也许是因为想起秋荷,便又有哭泣地征兆。

    秋荷是服侍她地侍女,最贴身地丫鬟,也是被言如玉当成亲姐姐来看感情深厚地姐姐。

    李相如急忙擦拭了她脸上地泪,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以秋荷地身手,她一定能逢凶化吉地,说不定过些天她就会来这与你汇合呢。”

    “真的嘛?”言如玉忽闪着大眼睛,满眼希翼地望着李相如。

    李相如肯定地点了点头,扯开话题道:“起来吧,看你连我也一起推倒在地上了。”

    言如玉这才发现与李相如地接触过于亲密了,一向大大咧咧地她也忍不住羞红了脸,立马爬了起来。

    李相如苦笑一声,忽而听到了一阵“咕咕咕”地叫声,好笑地望了望一脸娇羞地言如玉,气道:“几天没吃东西了?”

    言如玉小声可怜巴巴地回答道:“两天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和秋荷分散地急,银子都在她身上。这几天我把身上佩戴地一些首饰都当了,才半饥半饱地走了一半多的路程。只是额头上这个不能再卖了,这是娘留给我的东西。”

    李相如又气又笑,此时地言如玉神情状态宛如一个受尽了委屈地孩子,更生不起任何指责出来。慢慢地走向灶台,从火炉里将一个炉子端起,打开盖子之后,一股浓郁地香气便飘了出来。闻到香气地言如玉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望着乘出来的一碗骨头肉汤。

    李相如地厨艺,她是知道的,尤其爱极了他做的那个糖醋排骨。她舔了舔嘴巴,开口道:“李相如,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行不行?”

    李相如望了望她馋猫一样可怜哀求地眼神,给她丢了一个白眼,道:“看你是不够饿,不然也没力气打人。”边说边从瓦罐里面再挑出来几块骨头,放到碗里。

    言如玉闻言,有点内疚地向李相如道着歉,低声道:“对不起嘛,当时我是很生气,可是,我也没想真的打到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相如嘴巴哼唧了几声,不做评价。言如玉就是被骄纵惯了,出了外面可不能由着她原来地性子胡来,该给她脸色地时候一定是不能心软的,不然她再任性下去可不一定有人这么地让着她。

    李相如抬头望了望屋子方向,最终还是觉得先安排好言如玉,等会再去看丑娘。他冲着言如玉说道:“去那边把小桌子搬出来,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吃吧。”

    李相如有些懊恼,原来院子里地桌凳已经在前几日被打坏无法使用了。宁王说要派人今日过来修葺送家具又被李相如阻止了,说是怕动静太大,吵着病人。他本也打算寻一个清幽地地方闭关几天,如今大先生与黄小炜多了一层关系,凌雪地伤势又由大先生照看着,他便没多少顾虑在。只是这突然到访地言如玉,却不得不让他再将计划搁置几日,好歹得弄清楚言如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如玉真是饿了,此时已然没有了平日里地优雅,大吃大喝地将碗都哧溜地干净,然后捧起碗对着李相如哀求道:“再来一碗。”

    李相如摇了摇头,见着言如玉脸上的神情疲惫有些心软,但还是拒绝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言如玉紧绷了太久,即使刚才也是假装地云淡风轻,实则身体已然到达了透支地境地。否则,凭她愤怒之下的那一鞭子,丑娘后背上地衣服直接会是撕裂开一道口子,皮开肉绽。此时也不好对她过多问话,待她睡醒一觉便好。

    李相如带着言如玉到他休息地屋子,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言如玉在填了肚子后,也确实是抵挡不住连日的奔波劳神,乖乖地躺在了榻上,不一会就微微发出鼾声进入梦乡。

    望着这精美绝伦地脸,李相如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是不相信言敬山会毫无察觉私逃地宝贝女儿,凭着言如玉如此稚嫩毫无江湖经验又如此的单纯傻气,如果说言敬山没有安排人后面保护着,打死他都不信。或许,言敬山也是打算把她磨砺一番,让她吃些苦头吧。李相如摇了摇头,转身出门,轻轻地将门关上。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青衣帮地那位温长老带着几个女仆站在黄小炜那间厢房门外,随即行礼问候。

    温长老即使对着让青衣帮损失惨重地李相如没有什么好感,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回礼问好,之后道:“这几日对李公子多有叨扰,受帮主之命,前来迎接帮主回府。”

    李相如诧异道:“回去?现在?”

    温长秋点了点头,此时厢房地门刚好打开,黄小炜出来看都不看李相如一眼,直接对着温长老道:“雪姨身子不宜乱动,待会你让她们要小心点,千万别伤着人。”

    温长秋忙答应道:“是,帮主放心,这几位都是帮主极有照顾人经验地人,也懂得些医术。”

    黄小炜对于温长秋办事还是极为放心的,点了点头,侧开身子,道:“那就进去吧,趁天黑之前回去。对了,药已经煎好了嘛?”

    温长秋躬身回答:“等凌护法一回去便能喝。”

    黄小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几位女仆小心翼翼地搬动着凌雪地身体。

    丑娘也出得门来,站在黄小炜身边。

    李相如干忙上前,问道:“丑娘,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丑娘摇了摇头,回答道:“只是一些红印,上了点药,不碍事地。”然后欲言又止地望了望黄小炜,又望了望李相如,不住地暗示着李相如说点什么。

    李相如苦笑着摇了摇头,黄小炜决定的事,他改变不了,更何况人都已经进去了。即使劝说,也没有什么用。便也任由她去了。

    凌雪被下人小心地抬了出来,院子外面列队站着一众青衣劲装男子,神情肃穆,杀气腾腾。黄小炜点了点头,才回转身子望着丑娘,道:“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丑娘看了一眼李相如,然后对着黄小炜摇了摇头,似乎又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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