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一种分子结构不太稳定,遇到阳光会起化学反应,碰到阴霾就要跟你一拍两散的酶。这种酶,就像寄居蟹一样寄居在可让我们神经感知幸福的细胞内。

    据我不靠谱实战经验又匮乏的研究分析,它在女性身体中发酵的频率远远高于男性。也就是说,在同一情境同一事件中,女人幻想爱情的次数要多于男人。

    我的高谈阔论竟像德云社的单口相声,把蚊子逗得乐不可支,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总之,在蚊子与格格两房一厅出租屋内的前半夜,我跟蚊子霸占主卧谈爱情谈得灵魂出窍,姜北笙与格格屈居次卧拼酒量拼得肉体虚脱。这便是女人与男人的心机。嗨情燃烧的快乐,与异性与分享无关。所以,我们的夜谈容不下他们,他们的酒桌也不需要我们。同一屋檐下的男女,此刻只是互不干扰的火星与地球,不要彼此渗透,只要各自美丽。

    蚊子替我的脖子做完最后一次热敷,应声倒在我身边,笑得贼欢:“这么说来,如果姜北笙在车子甩动的那一霎,不是躲你躲得跟衰神一样迅雷不及掩耳,而是将你稳稳抱住,你的情感中枢仍然会错误的以为,他恶毒且狭隘的内心对你深怀着一份呼之欲出的爱情?”

    我小小的尝试着动了动脖子,蚊子的热敷果然名不虚传,牵筋扯骨的痛楚终于是消失了。

    心情康复的松了口气:“我怎么知道,巧合加巧合他还真就只是巧合。但是蚊子,我必须向你坦白。当他出现在茶餐厅怒气冲冲的坐到我对面时,我怀疑过爱情;当他认定格格是我新欢而对格格进行人身攻击时,我怀疑过爱情;当他心怀叵测的叫我‘老婆’恶意秀恩爱时,我怀疑过爱情;当他看不惯我跟格格短信传情粗暴的将我手机夺走时,我怀疑过爱情……蚊子,我们学中文的,谁都知道否定加否定等于肯定,那这怀疑加怀疑为什么就不能等于不用怀疑?我中文学得好,还是我的错?”

    这并非我胡搅蛮缠,谁还没做过举一反三的事?

    可蚊子仍是笑得铺天盖地:“狐狸,我不得不说,你之所以在爱情上表现出与你生理年龄有着极大反差的天真和单纯,恰恰只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婚姻的围墙之外。我敢保证,如果你有过一段或正在经历着一段绝大多数普通夫妻的围墙内生活,你这颗爱情的小心脏分分钟钟可苍老到你真实年龄的两倍。”

    我知道蚊子在婚后一年,就迅速迷恋上了钱钟书的《围城》,但我并认为我的婚姻归宿就只能在钱老的《围城》中寻到一条已知的出路。

    鼻子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你的婚姻不过是在金钱上出现了暂时性的搁浅,而非情感破裂。你何苦要把它从庸俗的物资表象一举上升到纯碎的情感内在,故意对格格进行不公平的讨伐?”

    蚊子也不甘示弱的哼了我一声:“富埒陶白的人,才会拿着大巴大把的时间去谈情不情;捉襟见肘的夫妻不是在物价高歌猛进中鸡飞狗跳,就是在你牵我我牵你好比左手牵右手的凉白开里背靠背。我跟格格目前虽还没走到这一步,但你放心,如果半年内他既不能咸鱼翻身打一场胜仗,又无法壮士断腕从新找份工作养家糊口,这一步,迟早的。”

    我打了个哆嗦。夜灯下的蚊子一脸凶悍,全然不像是在与人玩笑。

    这份凶悍,令我陡然想起了加菲猫。

    加菲猫的自主创业并非顺风顺水,她在最艰难的时候,说过这样一段话。

    男人的宏图大志总是希望女人在支持的同时,还要有着不遗余力的付出;可女人的雄心壮志永远是在大多数人的有色眼镜下,被诋毁成野心家。于是,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失去她们的雄心壮志,回归平静与小满足。久而久之这部分女人就像被偷走羽衣的仙女,从此洗手作羹汤,褪去仙气甘做凡人,不求花开富贵,但求家和万事兴。这样的女人,自然会对男人悬而未决的宏图大志产生无法配合的焦虑。一旦有了焦虑,两性关系中分分合合的撕逼大战也就随之而来。

    归根结底,男人没错,女人更没错,有错的是“不相为谋”这个东西。

    我觉得加菲猫这番长篇大论,言之凿凿十分有理,便将其精髓抽出来送与蚊子:“你们谁都没错,错的是‘不相为谋’。”

    蚊子一愣:“狐狸,你不会真的爱上姜北笙了吧?”

    此话一出,吓得我屁滚尿流的在床上滚了几滚,才勉强把出窍出到头盖骨的三魂七魄又麻溜的请了回来。

    “怎么可能?”大吼一声。

    蚊子拍着胸脯吁了口气:“狐狸脑袋既然还算正常,那就不要胡言胡语胡说一通,什么‘不相为谋’,你怎么不说‘至死方休’?”

    呃,好吧,我承认,这个世界不单单存在着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是各有千秋的。

    说完了女人,接下来要说的,自然就是男人。

    我跟蚊子的情感聊天结束在午夜十二点又多十二分钟。我们各自洗漱后,正要同床而眠,蚊子突然惊起一身冷汗:“狐狸,隔壁的吆喝声停了有多久?”

    我默神想了想:“不曾留意,好像有个把钟头。”

    “糟了。”

    蚊子疾呼一声,拉着我旋风式的冲去隔壁一看,场面果然很糟,我与蚊子不约而同的傻了眼。

    那一晚的后半夜,终于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的胜负欲支配着男人的面子与自尊。当这两样东西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被别人无情的阻击过,吃了败仗的一方,必定要伺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来一次绝地反击。

    西北汉子的酒量,让格格一雪鞠躬之前耻,将我家的南方小男人拼到四肢乏力,五谷不分,趴下了就再也立不起来。

    无论是站在妻子的高度,还是立足敌人的角度,我都恨不得立刻逮来一只猫,往这张疯疯癫癫的醉脸上撒一泡尿。

    呃,此绝非我恶毒,黄金八点档狗血剧的台词就是这样说的:喝了二两猫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仅仅只是想让姜北笙喝喝猫尿,就此忘了自己是谁。多好。

    格格虽说是胜者为王,可这个王也仅剩半口酒的清醒。我跟蚊子一人一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生拖死拽的从次卧移到了主卧。

    蚊子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道:“狐……狐狸,那……那个啥,归,归你了……”

    我一手撑腰一手撑门框,同样喘得跟孙子没两样:“都,都跟……死猪一般……还,还用得着……管,管吗?”

    “不……不用管,死活……就,就管着……别,别吐我家……我家地板上。”

    蚊子的直言不讳让我一脸蒙圈,气都不喘了:“呃,你那声‘糟了’,只是怕他俩吐脏你的地板?”

    “无需质疑我的善心。狐狸,给你一句最靠谱的忠告,在满是烟火味的婚姻生活里,少洗一只碗少拖一次地,胜过男人嘴里千百句‘我爱你’或是‘辛苦了’这种只说不做的废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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