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来,木槿跟在卫氏后面,在卫氏行了屈膝礼之后行了跪礼,才先后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了。

    “两位妹妹见礼了,随意就好。”景瑜见到她们满是欢喜的道:“想着以前同在膳房做事,哪有这番礼节。”

    “我身为答应,自该向姐姐行礼,不必客气。”卫氏说着,露出关切之色,忙问道:“可好些了?”

    景瑜道:“吃着药呢。”她打了疫苗,自是没有心理压力,说笑道:“妹妹不必担心,到了阎王殿门口,那阎王见我又老又丑,也要给撵回来。”

    “还这般贫嘴。”卫氏嗔笑道。

    景瑜注意到木槿,听说倾尽囊中细软巴结了管事太监,才有机会讨好蕙嫔娘娘,费了番周折。道:“妹妹这次回宫甚好,蕙嫔娘娘最得皇上太后青睐,在永和宫好好做事,蕙嫔娘娘定不会亏待于你。”

    “是,总比在马场好些。”木槿又接着道:“刚回来那日,卫姐姐就差了榛儿送些赏物来,多亏姐姐的关照。”

    那日在蕙嫔跟前巧舌如簧的姑娘仿若不是眼前这个柔弱的木槿,不过在那种环境下身不由己也是无奈,景瑜想着。

    “此番回宫,姐妹之间相互帮衬着,总比那里孤苦无依的好。”景瑜道。

    “是。”木槿。

    哪里无依无靠了,不是很得蕙嫔青睐吗,听说一进永和宫就成了蕙嫔身边的红人呢,蕙嫔的性子哪是一般人能熨帖的?有蕙嫔罩着,怕是小主受了委屈,也轮不到她受委屈吧,铃兰腹诽。

    “谈不得赏,都是捡着妹妹平日能用的物件送过去,内务府那帮子太监忙得很,你刚回来,难免缺东少西的。”卫氏道:“我与景姐姐总是见不到皇上,更没资格见着太后的面儿,没余力帮你说话,你可莫怪姐姐们无能才好,现下好了,多亏你自己是个机灵能干的。”

    木槿颔首,笑着道:“木槿与两位姐姐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样说就生分了。”又问景瑜道:“听说疯犬咬人会感染,姐姐可曾问过刘院使?”

    卫氏脸色微变,其实现在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被咬这下子保不齐凶多吉少,怎么还这么直接的问,不是戳痛处吗?忙道:“已经过去七日有余,看姐姐现在脸色红润,定不会感染。”

    “回娘娘,储秀宫的万小主来了。”正说着呢,进宝来报。

    “今日倒是热闹!”景瑜道:“快请进来!”

    进宝才得令出去,景瑜便与她们说起那日多亏万琉哈氏帮忙的事。

    此时木槿道:“两位姐姐,这会子蕙嫔娘娘怕是该要用点心了,若耽误了恐要怪罪,妹妹就先回去了。”

    “你还有差事在身,没得时间与我们在这里闲聊,快先回去吧。”卫氏听罢便道。

    景瑜起了起身子,道:“铃兰,送送妹妹。”

    送出后院,铃兰道:“还给主儿泡着茶呢,恕不远送!”草草行了个平礼便回去了。

    “差了忘了,备了些点心给你。”卫氏说着,招呼榛儿取出点心,接过一小盘来递给景瑜。

    “这是妹妹最拿手的南瓜饼。”景瑜笑着,接过来尝了口,连连点头,道:“味道还是一样好。”

    “当年在膳房的时候,也只这一道做的比你好!”卫琳琅笑着道。

    两人自小相识,关系最好,一起小选入宫,同被分到膳房,直到景瑜被调往御前还没少了往来。

    巧的是没过两年,琳琅也被调来御前,几乎循了景瑜的轨迹承宠封了主子,只是等次低了些。

    景瑜记得最后一眼见琳琅是那年她落水时卫琳琅也在,她双手紧紧握着竹竿,伸向她落水之处,试图将她拉上来,累的满头大汗。

    她身段娇小体弱,一番紧张混乱,最终还是没能将她拉上来。

    等到侍卫来的时候,她已是奄奄一息,也是从那日落水后,身主才变得痴傻。景瑜翻找记忆,记得那日被救上岸之后,卫氏哭的很是伤心。

    卫氏轻声问道:“听说贵妃已经查明,那狗是安嫔的?”

    景瑜点点头,道:“养狗太监已经招认,是因自己疏于管理,导致那疯狗跑出来的。”

    “好生奇怪,宫里的宠物都是专人豢养,也不可能突然就疯了。”万琉哈氏道,“处理结果有了吗?”因为一旦下令如何处理,就相当于这件事已经定案。

    “还没,”景瑜道:“许是要等看看我伤的如何再定,那太监已经下狱了。”

    “唉!”卫氏一声长叹。

    她和万琉哈氏都知道景瑜这么说的意思是为何——之所以尚未定罪,就是等着看景瑜的伤势如何,若是只受了点伤自是打些板子罚些俸禄没什么大碍,但若是攸关性命......也就是说不好听的,若景瑜真的患了狂犬,那个太监就......

    万琉哈氏不由感慨,红了眼圈儿,道:“姐姐不要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景瑜看得出万琉哈氏的劝慰是出自内心的,回以一个感激的笑意,道:“还没捞着去妹妹宫里登门拜谢呢,倒是劳烦你先教你来探望我。”

    万琉哈氏说笑道:“我偏僻孤冷之处,倒是没有姐姐这儿热闹。”

    景瑜笑着道:“都是冷清的地儿,我这儿只是托被狗咬的福气,才热闹了阵子。”

    两人会心一笑,笑罢了,景瑜敛了笑意,想到万琉哈氏刚说的话,脸上恢复严肃的神情,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为何那狗中了邪一般,却单直冲我一人而来,铃兰她们上前去阻挡,还像是瞅准了目标似的,很是奇怪。”

    “姐姐是说,这不是偶然事件?”卫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点奇怪。”景瑜道。

    卫氏和万琉哈氏聊了会子也便各自回去,剩下景瑜一人,更加安静下来,仔细的琢磨了阵子,忽然想起什么,喊道:“铃兰,那件衣裳可扔了?”

    “哪件?”铃兰问道。

    “就是被狗咬伤时候穿的那件。”景瑜道:“在哪儿呢?”

    “扔去后院了。”铃兰道:“收杂物的太监还没来呢,奴婢这就去找找。”说着便跑去了后院,没一会子便回来道:“小主,找到了!”她拎着哪件衣裳,问道:“哪儿不对吗?”

    景瑜忙让她拎过来,仔细检查一番,瞧着腿部裙脚那里有一片乌黑的血迹,其余周围处也各有些斑斑快快被染上的血迹。

    “铃兰,把游廊上的帘子打上去。”她吩咐道。

    这会子帘子都打上去,光线也亮了不少,景瑜复又仔仔细细翻找,果然,竟在衣角内里处发现一堆类似血迹的污痕,却不是她腿部咬伤血迹的颜色,那颜色发脏,乍一看看不出来,再多看一眼便能明显瞧出来与被咬的血迹有明显差别。

    景瑜让月瑶去叫太医,又叮嘱道:“只叫刘院使,若是不在,就说改日再去。”

    月瑶应着便急忙跑了去,还好刘院使在,附耳告诉刘院使,刘院使听闻便知非同小可,随即拎上药箱,跟着月瑶匆匆赶来长春宫。

    见了那摊血迹,刘院使仔细看看,又剪下一片研究了会子,告诉景瑜道:“这是混合了几种牲畜、禽鸟和鱼类的血,最是荤腥,若是患上狂犬症的犬闻到此味道,定会如疯了一般不撒口。”刘院使揩揩头上的汗珠子,面色肃然道:“小主,那狗定是患有狂犬症无疑!”

    一听这话,在座的人,除了景瑜全都倒抽一口凉气,登时冒出一身冷汗来。

    看来这真的不是个偶然事件,很可能有人别有居心冲着她来,且还是冲着取她性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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