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种碎裂,这是......要早夭的征兆啊......”王妈一脸悲伤的看着自己手中不过巴掌大的女婴喃喃说道。

    在这世上,每个人生下来就会携带着一颗先天灵种,这颗灵种会悬浮在人体的命脉之上,伴随着一个人的出生到死亡。而先天灵种碎裂则意味着这个人的命脉已经不足以再维持灵种工作了,也是一种命不久矣的征兆。

    而如果是一个有意识的成年人出现了先天灵种碎裂,尚且还可以靠着各种药物来延期自己的死亡,但是这发生在婴儿身上,无疑断定是要夭折的了。

    “哎......可怜的小家伙,你又何苦来此世上走一遭呢?让你娘亲受难十月不说,自己也还得遭罪......”王妈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女婴的额头,一直没有动静的女婴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略微动了动手指。

    人世最悲伤的莫过于是见证一个生命的流逝,尤其是眼前这个小生命还没有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要匆匆离去了。

    “王妈......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够救救我的孩子了吗?”男子双拳紧握,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他是知道灵种碎裂对于一个人尤其是对于一个婴儿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始终抱有那一线希望。

    虽然这个女婴出生不到一个时辰,但是一想到这十个月来自己与妻子一起为她构造的美好蓝图就此崩塌,一想到妻子那数个时辰的哀嚎与努力就此白费,这个壮硕的憨汉子的眼眶就不禁湿润了。

    “哎......非天才地宝不可救也,非修道之人不可救也。”王妈摆手说道。

    一般天才地宝现世,若不是被修道大宗所采便是被山中大妖所护,极少能有被他们这些普通凡人所采撷的。而至于修道之人,他们这偏远的小村庄莫不说是修士愿不愿意来,就算是来了能不能请的动又是另一回事了。

    “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对了!村外山脚道观中的老道长听闻已然达到种灵境巅峰,要不我去请他来看看?”憨汉子猛然想起附近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兴奋的说道。

    “这......”王妈还在犹豫,忽然感受到女婴的生气又弱了几分,随即咬咬牙点头说道:“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汉子闻言点了点头,推开房门火急火燎的就朝着村外跑去,这让屋外的众多婶婶们纷纷侧目,有些不明所以。

    “今儿个辛苦大伙了,好在母女平安,老身先在此替林生两口子谢谢各位了,不过如今人姑娘刚刚生产完需要休息,还请各位先行回去歇着,择日老身再让张林两口子给大伙儿登门道谢。”王妈此时也走出门,对着屋外众人说是道谢实则送客。

    婶婶们看也的确没自己啥事了,跟着王妈客套了几句后也就纷纷离开了。

    村外的道观建得有些年头了,观内的几根顶梁老木也被腐朽的不成样子了,一阵风吹过来还能发出吱吱的响声,让人不禁担心它什么时候就会轰然倒塌。

    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老道从身侧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布包中抓了一把稻谷,对着道观的屋檐招了招手,随即两只燕子从屋檐上飞了下来,轻轻啄食着老道手中的稻谷。

    “春天又到诺,可这眼前的雾何时才能让人看得真切哦......”老道一边喂着燕子,一边低声自语道。

    老道真的已经很老了,佝偻的身躯也犹如道观中的朽木一般再经不起岁月的雕刻,年轻时的他也曾因为步入种灵而无限风光过,要知道踏上种灵境就意味着踏入了修仙的大门,那就与世间凡夫不再相等了。

    “奈何这雾一挡就挡了我数十载哦......”老道似是想起了些往事,不禁有些悲戚。

    “轰......”老道正还在神伤呢,道观的门就被一个壮硕的汉子猛然推开,来者正是林生。

    年久失修的道观被张林这用力一推,观内直接震了一震,吓得老道手中的燕子都四散飞去了。

    满脸褶皱的老道深吸了一口气,对来人这毛手毛脚的举动很是不喜,沉声道:“来者何人,为何在此喧哗?”

    “道长......道长!救救我闺女吧!”林生先是一愣,看到观内正中央坐着的老道,赶忙下跪哭喊道。

    “哎哟......你这娃儿干爪子嘛?起来,起来,跟贫道说说啷个回事。”本来还有些不喜的老道听闻人命关天也就不再摆谱了,赶忙上前去扶这个一照面就直接下跪的憨汉子。

    林生站起来后,将自己女儿的事情跟老道简略说了一遍,直言自己能找到的修道之人只有老道了,如果老道能够救活自己女儿,今生愿给老道做牛做马。

    听完林生的叙述后,老道直摆手说道:“我要你这娃儿做牛做马干啥子嘛,我这身老骨头自己灵种都快碎诺还啷个去救你女儿嘛,救不了救不了!”

    老道说着还撸起自己的袖子给林生看看他那枯瘦的手臂。

    “道长......道长你就去看看嘛,这方圆百里也就只有你能够救我家闺女了。”林生说着又要下跪,老道毕竟是张林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怎么也得请老道去给自己闺女看看,哪怕真的没有办法但是意义终归是不一样的。

    老道眼看林生又要下跪,赶忙一把扶住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嘛,这样嘛,贫道答应跟你去看看,但是能不能救贫道就不敢保证了。”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快点带路嘛......”

    “好......好,道长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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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村庄上方的山峦之中,有一颗神奇的果实落地了。与其说这是一颗果实,不如说他是一个婴儿,倘若不是因为他是从一株植物上掉落下来的,的确和人类的婴儿没有什么不同。

    “嗅嗅......”婴儿此刻虽然还紧闭着双眼,但是小鼻子却不自觉的抽动起来。

    “好香啊......嗯?这是......灵种的味道?”婴儿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猛然睁开双眼竟然直接坐了起来,同时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没死?”

    然而就在他有些茫然想要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小手肉嘟嘟的,这哪里是一双成年人的双手?并且他曾经的双手因为常年练剑早已被磨出了厚厚的老茧,而眼前这双手稚嫩的仿佛吹弹可破。

    他伸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不禁开始思考起人世间最经典的三个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

    但是目前这三个问题他只能回答最前面的那一个,缓缓说道:“我是......孤影,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该往哪去.....”他说的很认真,甚至生怕自己遗忘一般还从旁边摘了一片树叶,用小手指在上面写上了孤影两个字。

    迷茫是肯定迷茫的,孤影依稀记得自己最后一刻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魔尊刺穿胸膛的一幕,一念至此他的胸口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身上的伤早已痊愈,但是灵魂的记忆可切实存在着,孤影捂着胸口那种疼差点让自己背过气去。

    就在孤影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时,那股醉人的芳香再次传来,这让孤影胸口的疼痛逐渐缓解了下来,这时他才想起似乎自己的苏醒也有几分这股芳香的功劳。

    好奇心的驱使下让他循着这股芳香来到一处陡峭的悬崖边向下望去,而在那下方正是林生两口子所居住的院子,孤影坐在上方好奇的看着林生火急火燎的出去又火急火燎的领着一个道士进门。

    “先天灵种碎裂?但是先天灵种碎裂怎么会这么香?”孤影既然看到了农舍,自然也看到了农舍中那个可怜的女婴,甚至他还看到那个老道拿着符纸朱砂在女婴身上画来画去。

    “瞎搞!”孤影摇头沉声道:“先天灵种碎裂让一个种灵境的来看......还真是一个敢请一个敢医啊......”

    “罢了......我与你有缘......额......”孤影无奈的抬起自己肉嘟嘟的小手,但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手缩了回来。

    “修为亏空了这么多啊......”孤影捏了捏自己的小肉爪自语道,他刚刚调动体内灵力时才发现自己体内就剩为数不多的一点本源了。

    “这本源丢出去......我还是我吗?”孤影再度陷入了沉思,只要这道本源在,就犹如体内还有一丝星星之火,假以时日还能借助这道本源再次回到巅峰,但是如果现在为了救人把这缕剑道本源丢出去,那么自己就真的不再是曾经那个剑客了,甚至会不会给这具身体带来什么损伤也难以预估。

    这让孤影犹豫了,自己虽然莫名其妙的没死,但是重生后自己再把自己作死,这剧情好像不太对啊。

    然而此时山下传来的香气也越来越浓郁了,这意味着女婴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很快待到香味散尽也就是她丧命之时了。

    “尚且不说这缕本源丢出去之后我还是不是我,倘若今日我见死不救,那么我将不再是我了!”孤影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这句话很拗口,但是试想孤影前世,为了不让魔尊再次危害人间,在这三疆沉默之时,只身挑剑迎战魔尊,最终不惜燃烧生命本源拉得魔尊同归于尽的气魄就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存粹的人。在三疆无数宗门只顾自身利益选择对魔教所行之事视而不见之时,也唯有他一人挺身而出。

    “既已立命,何惧天责!剑来!”孤影站起身,负手一招,体内的那缕本源在他手中化作一把小剑,直接朝着林生家的小院甩去。

    “要......努力......活下去啊......”丢出体内最后一道本源的孤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悬崖跌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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