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道:“可是,皇上要召他二人殿内比试的那天,蒙大人突然一病不起,说是吃坏了东西,腹泻不止,只能托人向皇上告假,皇上极为不满,当即下旨令多吃己做他的贴身侍卫 。”

    胡振邦道:“这也只能说蒙大人运气不好,与多吃己有甚关系。”

    老妈子道:“怎么没有关系?大家都怀疑是多吃己搞的鬼。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早不吃坏东西,迟不吃坏东西,偏偏在皇上要召见他们的时候吃坏了。”

    胡振邦似有意无意,轻描淡写地说道:“老妈妈你又怎么知道?”说罢,一口将面汤喝完,咂嘴道:“这汤好喝,当真好喝,老妈妈你做的面真是一绝。”

    那老妈子见他说话好听,忍不住得意道:“是,我自然是知道的,就因为我做的菜好吃呀,所以我当初还在伙房当过差,我记得很清楚,皇上要召见二人前一天,多吃己邀了蒙大人一起喝酒,他还亲自到伙房来看有什么菜式,吩咐我们做好些呢。谁知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只是慑于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不敢再说而已。”

    胡振邦道:“这或许只是巧合,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老妈子道:“是,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皇上也没有定我们的罪呀。事后上面派人来验我们伙房的菜肴,个个都没问题,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胡振邦笑道:“菜没有问题,酒也没问题么?”

    老妈子道:“大家早想过这个问题啦,可这一壶酒被二人喝光了,再说是两个人都喝了的,为甚多吃大人没问题,蒙大人就有问题呢?因此就没有人会怀疑。”

    胡振邦心道:“这多吃己菜里定是不敢耍什么手段,但是酒里却很有可能有问题的。不是事先服下解药,便是在倒酒时耍了些手段。他若有心下毒,这绝非难事。”当下也不说破,只是笑笑。

    那老妈子嘴碎,又说道:“大家都怀疑多吃大人,只不敢说而已,更何况他是皇上的红人了,时间久了,大家都不敢得罪他。蒙大人却咽不下这口气,见了多吃大人便要冷嘲热疯一番,那多吃大人也不与他计较,想来是心中有愧吧,但是他越不计较,那蒙大人越是有气,所以这些年,多吃大人总是避着他。”

    正说话间,门外有人喊:“大哥起来了么?”正是沐寒衣的声音。

    胡振邦道:“是小妹呀,快快进来吧?”

    沐寒衣进来见了胡振邦,问道:“大哥吃了早餐?”

    那老妈子忙道:“哎呀,和你大哥说话,忘记了小姐也没睡醒。你大哥昨晚被侍卫们一吵,睡得迟了,所以才起床未久,小姐你也才起来呀?”

    沐寒衣嘟嘴道:“我昨晚本来是早早要睡的,可是听到大哥这边吵得紧,凶巴巴地说要搜查刺客,吓得我一个人大半夜不敢闭眼,及至天亮才醒了去,所以起晚啦,都快饿死了。”

    老妈子忙道:“那我赶紧给小姐也做一碗面吃,你兄妹二人先聊着,我这就去做。”

    待得老妈子出门,胡振邦将蒙大人与多吃己的事与沐寒衣说了。沐寒衣听了,沉吟片刻道:“若能利用这蒙大人,除了多吃己,倒是对我们在宫中行事大有好处,否则是个极大障碍。”

    胡振邦道:“小妹想得不错,只是我还没想到什么法子可以挑唆二人,再说,这多吃己与没藏太后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怕他不容易被除掉。”

    说话间老妈子又端着一碗面条进来,递到沐寒衣面前,沐寒衣谢过了,二人不再说这个话题。只是东拉西扯说些别的。

    老妈子见二人无事吩咐,便打声招呼自去了偏房。

    胡振邦道:“现下白日里,我们可去看望二妹,顺便探些宫中大致情形,到夜里再去探探密库那边情形。”

    沐寒衣道:“是啊,现下这多吃己受了伤,想必宫中侍卫便由那个蒙大人一人来带统领,不知他会如何安排戒备。”

    胡振邦道:“还需留意些吐蕃国师的动向,一旦他发现钥匙被盗,必会暗中查探,万不可让他发现了我们的动向。”

    沐寒衣叹道:“这钥匙是到手了,怎地反倒感觉千头万绪的,找不到时机去试开密库了。”她想到钥匙虽然到手,但因宫中各派势力纠结交错,无法去将经书取出,心中甚是烦恼,便好似一个人手中拿着万两银票,想去兑换了买豪宅,偏偏不是遇到银庄不开门,便是被找不到兑换银两的银庄,只能徒叹奈何。

    胡振邦道:“小妹,此事急不得,现下多吃己虽然受伤,但对密库的戒备定会更加严密。”

    沐寒衣将面吃完,二人一起出了门,往绛福宫去。

    阿依慕与芝娜早盼得急了,见了胡沐二人到来,皆尽大喜。阿依慕迎上前拉住沐寒衣道:“你们二人可来啦,可把我等得心焦不已。”旋即又低声道:“昨晚你和大哥去探访消息到很晚么?”

    沐寒衣道:“是,昨夜大哥还受伤了。”

    阿依慕惊叫道:“大哥,大哥受伤了,伤哪儿了,要不要紧?”说罢冲到胡振邦身边,一把拉住他双臂,一阵摇晃。

    胡振邦笑道:“二妹,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只是一点小伤,现下好多了。”

    阿依慕上下打量胡振邦,看不出他伤在哪里,转身又问沐寒衣。沐寒衣见阿依慕对胡振邦真情流露,心下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只是呆呆地发楞。阿依慕见她发呆,以为胡振邦是受了甚么内伤,急着又追问胡振邦。

    胡振邦举起左手让阿依慕看道:“昨晚我这手碰了毒物,肿了起来,幸亏小妹给我服了药,又用金钗让我放了毒血,现下手已好得大半了。”

    阿依慕惊道:“中了甚么毒,要不要紧啊。”抓起胡振邦左手细看,见他左手中指上有一个创口,已经结痂,整个手掌略显苍白,显是失了血未能痊愈的缘故。

    胡振邦见她真情流露,心中甚是感动,一抬眼见沐寒衣呆呆地看着自己 ,一旁的芝娜却微笑着看着自己与阿依慕,忙低头对阿依慕道:“二妹,我不打紧,先坐下再说吧?”

    阿依慕猛然回过神,连忙松开抓住胡振邦的手,害羞不已,她在屋中并未蒙上面纱,白皙的面容上立时绯红一片,胡振邦心中一动,反手抓住她手,握得一握,轻声道:“二妹,多谢你关心。”

    阿依慕笑着点点头,道:“大哥、小妹,你们快坐下说话。”

    芝娜端来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为大家沏了,阿依慕拉住她手道:“妹妹你也一起坐下吧。”

    胡振邦道:“二妹,我们不在的时候,宫中有什么人来找过你么?”

    阿依慕道:“是,宫中有内侍监来吩咐说,皇上驾崩,需要服丧二十七日,待二十七日之后,再跟随吐蕃迎亲队去吐蕃。现下已经过得一天,还有二十六日。对了,大哥,二妹,你们昨日遇上什么事了,大哥的手又是怎么受的伤。”

    胡振邦便将前晚与沐寒衣夜探密库,在假山处意外发现松赞普将防卫侍卫打死,盗得那十二把钥匙,又被多吃己发现,二人打斗,结果松赞普打伤多吃己后,跑到假山处藏钥匙。随后二人避开宫中侍卫搜索。再返回假山处取钥匙,导致自己左手不慎中毒的事说了。

    阿依慕与芝娜听得惊心动魄,尤其是阿依慕,明知胡振邦手伤已无大碍,但还是向他手上看了又看,生怕有什么闪失。沐寒衣看了阿依慕的样子,心下已知阿依慕对胡振邦一往情深。

    胡振邦又将沐寒衣替自己包扎,喂自己服药的事也说了。阿依慕满是感激地望着沐寒衣道:“小妹你费心了,多亏了你帮大哥。”

    沐寒衣笑道:“我们都是兄妹,这自然是应该的。若是二妹在场,恐怕比我还要着急担心呢。”

    阿依慕也笑道:“只怕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吓得不知所措了呢。”

    说着又提及了蒙大人与多吃己的积怨,芝娜忽地站起来,跑出了屋子,正当众人诧异间,只见她拿来纸笔,铺在桌上,在纸上写道:“蒙恒是被多吃己陷害的。”

    胡振邦与沐寒衣俱是心道:“原来蒙大人叫蒙恒。”

    阿依慕奇道:“芝娜妹妹你是如何知道?”

    芝娜又写道:“当时姊姊还未进宫,我在野利皇后宫中当差,那日午后我去给皇后娘娘拿梅子酒,在酒窖处,无意中看见多吃己向那做酒壶的匠人讨要一个鸳鸯壶,第二日,蒙恒便因病无法觐见皇上,而多吃己却成了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

    胡振邦看到这里,拍案叫道:“原来用的是这种秘器,我还道多吃己事先服了解药呢。”当下将之前老妈子与自己说话跟大家也说了,并说自己当时便是这样猜想的。

    阿依慕道:“这‘鸳鸯壶’是甚么东西?为甚么说蒙大人便因此生病了呢?”

    胡振邦道:“二妹,你有所不知,这‘鸳鸯壶’乃是一种杀人秘器,两人同饮一壶酒,一个人被酒毒死了,而那个倒酒同喝酒的人却没事。看来这多吃已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敢放毒害死蒙恒。”

    芝娜连连点头,原来她在宫中待得时间久了,对宫中的许多秘密事件都极为了解。

    沐寒衣也道:“如此说来,我也想起来了,我爹爹曾说过,汉人中有巧匠,能够打造一种酒壶,这种壶内部分为两部,互不相通;其中每部分均与执壶手柄内侧各一机关孔相连通。壶内可各注入两种酒;斟酒时执壶手柄顺手指肚按住其一机关,松其另机关,出的是一种酒;而松开另一机关,则出另种酒而不会被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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