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黑衣人道:“老二你屁话怎地这么多,快和老三并肩子上啊!”那两个黑衣人闻言,一个举起狼牙棒,一个摆红樱枪,向着胡振邦便招呼上来!

    沐寒衣骑上白马后直冲向各个帐篷前去营救众人。她在马背上发出几十枚铁莲子,一连打倒二、三十名盗匪,余下盗匪见白马上居然是个女子,也不顾去抢劫财物了,发一声喊,围了四五十名上来。

    沐寒衣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围住我!”,纵马横冲真撞,那“白龙”威猛异常,那些盗贼哪里经得住它冲撞,好几个被马蹄揣碎了天灵盖,一命呜呼,其余的都发一声喊,四下里逃散了。

    沐寒衣冷笑道:“哪来的小毛贼,原来如此不禁打!”

    忽听得东南角一处帐篷中传来厉声斥喝声,一名女子道:“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便立时自刎!”又有几个男人声音道:“小娘子一双美目水灵灵的,想必一定面貌也是极美的吧,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爷们怎么舍得让你香消玉殒呢?”

    沐寒衣听出那女子声音有些熟悉,忽地想到,那不正是哈古丽么,原来她会说汉语。不容多想,立即纵马冲向那边帐篷,喝道:“里面的毛贼听着,不得无礼,快快滚出来!”

    另一边,拿狼牙棒的老二和那持红樱枪的老三听到老大招呼,一个挥棒横扫,一个持枪往胡振邦咽喉直刺,使的都是要命的杀招。胡振邦心道:“这帮盗匪,不光掳掠财物,更兼烧杀,竟这般凶残,今日我便来除了这地方一害。”

    眼见得那长枪枪尖先至,当下长虹剑出手先一招“春风不度”,长剑横削,“当”的一声,那红樱枪头竟被削断,只剩下个碗大的红樱,持枪的老三不由大惊。瞬间那老二的狼牙棒业已扫到面前,胡振邦头微向后撤,那狼牙棒距他鼻子一寸距离堪堪而过,避险恰到好处。那个老二不曾想到这个书生功夫如此了得,大为诧异。

    先前受伤的老大,眼看老二、老三皆非胡振邦对手,顾不上肩头伤口,持手中鬼头大刀也围将上来。三人又将胡振邦围在中间,伺机而动。

    那一小群盗匪小喽啰,正在放火抢劫,忽见到帐篷中的哈古丽,虽蒙着面,但一双美目实是摄人心魄,被她目光一视,心中竟生出些畏惧,不敢上前用强。

    但那些喽啰在这险地绝境中做盗匪久了,少有见得如此美貌的女子,抑制不住,还是起了歹心,欲行不轨,冲了上前要去拖她,不料哈古丽随身竟带着防身匕首,不容众匪近身,便欲自刎,正纠缠间,帐外沐寒衣已经杀到。

    帐中的盗匪听得帐外马蹄声响,一个娇脆脆的女声喝令他们放了这个蒙面美目的女子,不免暗觉好笑。一个资格较老的盗匪小头目道:“你们几个弟兄们出去看看,是哪个小娘们送上门来了,要是长得俊俏的,一并拉了进来!”

    几名喽啰嘻嘻哈哈,走出帐来,见到马背上是一位汉人姑娘,长得竟是无比俊俏,心中大喜,正要出言调戏,忽然“哎哟”、“啊呀”、“痛死我也!”,个个捂着双眼惨叫不已,原来沐寒衣见这几个人不怀好意,便知其要口出污言秽语,不待他们说话,立时以铁莲子打瞎他们双目,教他们开口不得。

    帐中那名资深小头目听得外面惨叫,不觉毛骨悚然,心道:“明明是个小娘们的声音,怎地兄弟们竟一个个吃了亏了。”决意暂先放下对付哈古丽,从腰间抽出刀来,往帐外走去。

    胡振邦见那盗匪三兄弟将自己团团围住,显然是想合力将自己杀死。心道:“凭你们几个蟊贼,还差了远。”

    其实这三名盗匪武功也还不弱,使狼牙棒的老二仗着有几分膂力,形如劈山捣海,势如疯虎;使枪那个老三干脆就把那断头的樱枪当做了哨棒来使,也抡得呼呼风起;老大则不时从二个兄弟中间见缝插针地砍一刀,劈一下,刺一着。

    胡振邦见这几人下手狠辣,当下身形绕走乾坤八卦,在三人中穿来走去,闪避灵动,那几兄弟发了狠似的进攻,就是碰他不到。蓦地里胡振邦长虹剑递出,使一招“梅花三探”,挽出三朵剑花,那老二辨不清哪个虚哪个实,被一剑刺在手腕上,他手上吃痛,情不自禁松开,狼牙棒挟着余势猛地砸在老大脑袋上,当场便被砸出好几个血窟窿倒在地上,他至死也想不明白,自己缘何会死在自家老二手中。

    那老三见老二眼见砸死了老大,早惊得失声大叫:“老二,你打死了老大,你打死了老大!”那老二见了兄弟惨状,也惊得喃喃自语道:“是我杀了老大,是我杀了老大,我这便赔他一命罢!”说罢竟将头撞向那地上的狼牙椅,登时也撞出了几个血窟窿,倒在老大身旁。

    盗匪头中只剩下个老三,眼见自己的结义兄弟死了两个,按说是该痛不欲生的,可是他心中竟隐隐生出些欣喜,“想当初我们三兄弟在此结义,就说要同生共死,只是这大哥、二哥平日里总是吆五喝六的,却轮不到我来做主,现下就剩我一人了,今后岂不是我说了算,只是,只是现下还得保住了性命再说......”

    那个资格有些老的盗匪从哈古丽帐中走出来查看情形,猛见四、五个兄弟倒在帐前,个个捂着双眼惨叫不绝,竟是都被来人打瞎了眼睛。抬眼看时,却见一汉人女子骑在白马之上,火光映照之下,美艳不可方物,但面上却笼着一层严霜,正向自己怒目逼视。

    按说这盗匪见了眼前情形,当知来人必是武功了得,可是他仗着自己做盗匪年久,见多识广,又见这名汉人少女美貌不输帐中人,不觉胆子一壮,笑道:“这位小娘子,天这么冷,不如进帐来陪陪大爷,大家暖和暖和?”他一边说,一边防着沐寒衣发暗器。

    沐寒衣见此人獐头鼠目,长相猥琐,忽然向他一笑,道:“这位大爷,敢问你是哪里人呀?”

    那盗匪见这汉人美女突然向自己发笑,早就十魂丢了七魂,说话舌头便似打了结似的:“呵呵,小小小娘子,大爷,大爷我是汉人。”

    沐寒衣心念一动,忽地问道:“你是汉人,为甚要来到此地做强盗?你们除了抢我们大队人马,还抢过什么人,就不怕武功比你们厉害的人么?”

    那盗匪见她问话,早就心都酥了,哪里想到她是在打探消息呢,当下笑道:“嘻嘻,小娘子有所不知,此地是汉人来往吐蕃的必经之路,就连西夏到回鹘,也要到此绕行,咱们就小打小闹,在此讨点生活,遇到厉害的人,自然就放过他去喽。嘻嘻,小娘子,外面风大,不如进帐说话?”

    沐寒衣心道:“莫非这哈古丽,便是从西夏往回鹘去的?我且问问他有无见过那个松赞普。”当下又是一笑道:“我问完话,自然和你进账。”于是便问:“你们在此打劫,前些日子可曾见过一名吐蕃老头,瘦瘦高高的,秃头,穿一声灰袍,要往吐蕃青唐城而去?”

    那盗匪脸上陡然色变道:“小娘子,小娘子认得他?小娘子是他的什么人?”

    沐寒衣怒道:“胡说八道甚么,我才不是他的什么人,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便说不知道,再要胡说,小心撕烂你的臭嘴!”

    那盗匪见她确像与那人无关,这才赔笑道:“小娘子不要发脾气,我只是胡乱猜测,小娘子休怪。你说的那人是吐蕃第一高手松赞普,经常来往这条要道,谁敢找他打劫,那岂不是‘耗子去逗猫,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数日之前,我是听探道的兄弟说起,这松赞普从此地经过,应该是往青唐城去了吧。”

    沐寒衣道:“好了,我不杀你,你可以滚了,休要再让我看见你!”

    那盗匪见她说话竟如此轻松,便好似自己生杀大权被她掌握一般,心下不由大为懊恼,心道:“大爷我放下面子,好声好气回你问话,你却是在消遣老子,不成,大爷我今天非得好事成双!”,当即纵前一步,伸手想要将沐寒衣从马上拉下来,不料只迈出一步,“噗”地一声,竟被人一刀从后背捅穿到前胸,他一呆之下,缓缓扭过头去,只见背后之人,正是先前躲在帐中的蒙面女子。

    沐寒衣手中本就暗扣一枚铁莲子,以防此盗匪欲行不轨,却未料哈古丽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帐中出来,用防身匕首将这盗匪一刀毙命,不觉颇为意外。心道:“此女虽然不会武功,看似柔弱,性格刚烈起来,也颇能震慑敌人。”心中对她愈发有了好感,当下向她笑笑,做个手势道:“带上你的行李,跟我来吧。”

    那边盗匪头目老三突然向胡振邦跪倒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爷爷,还请饶了小的一命。”

    胡振邦心道,明明年纪比我还大,却口口声声叫我爷爷,想要活命,竟可抛义气不顾,置颜面不要,还不如你这个老二,唉,也罢,多要你一命又有何用。于是道:“你也不必如此,我不杀你便是!”

    盗匪头目老三大喜道:“爷爷英明,爷爷英明,以德报怨,大人不计小人过,当真是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乘船。”他见胡振邦不杀自己,得以保命,登时喜不自禁,满口阿谀奉承之话源源不断而来。

    他手下那些喽啰眼见老大、老二毙命,老三又臣服在那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人膝下,早就吓得抛了财物,作鸟兽散了,还有十几个忠心的,也跑到胡振邦面前跪下,叩头,跟着求“爷爷”饶命,有几个不识趣的,竟称要让胡振邦做他们的新首领,被那盗匪头目老三恶狠狠地瞪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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