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菲菲冷哼,明显不想善罢甘休了。

    僵持间,屋门处有了响动,两人的注意力一同被吸引过去,细碎的交谈声传来,是聂青风跟着父母回来了。

    瞥见阮菲菲的脸色,聂青风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来,关切询问:“怎么了?”

    聂家二老也跟了过来,聂夫人是少言寡语的性子,平时喜静不喜闹,因此就算看出来这中间的气氛不同寻常,也不会多问说什么,只是丈夫要过来,她才不得不跟着。

    “吴婶,怎么回事?”

    吴婶见状,眼圈更红了,低声下气地回话,“老先生,先生,都是我的过失,我收拾房间没长眼睛,不小心差点让太太绊倒滑胎,太太教训我也是应该应分的,对不起,对不起……”

    聂青风将目光转向阮菲菲,后者眼底带着玩味的笑。

    说话讲究抢占先机,她没抢到,让个小小吴婶给夺去了主动权,导致现在她连争辩质问的余地都没有了。

    人家将一切错事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同时又巧妙地将自己摘除出去,言明自己是无心之失,态度做到最足,姿态放到最低,还可怜兮兮一个劲儿说着抱歉,让她连一句“你真的是不小心才让我差点滑倒的吗”都问不出,问了,就是她不讲道理,得理不饶人,也就是没事找茬。

    吴婶在聂家做了很多年了,一直相安无事,偏偏她才嫁进来没几天,就立刻有了矛盾。

    这么一来,到底谁更委屈,在场的这群人定然心知肚明。

    没人会站在一个刚刚嫁进来的女人这边,况且她看起来,真的就是在无理取闹。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间隔都不超过两秒,阮菲菲和聂青风对视一眼,随即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小题大作。我还在想怎么化解,偏巧你们回来了。”

    “没事就好。”聂父看了阮菲菲一眼,沉声道。

    二老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吴婶也欠了欠身继续做家务了,剩下阮菲菲和聂青风静悄悄地站在这,相对无语。

    “吴婶来家里十多年,一直都在照顾家人的起居生活,家人对她也很客气,所以有时候难免会有些脾气,这都是……”聂青风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我父母对她太好,让她有了些不好的习惯,但她的心地还是善良的。你再多呆些时候,矛盾总能够慢慢化解。”

    如果阮菲菲没在ST见过他和另一个女人亲昵的行为,那么此时此刻,她一定会为这番话感动得至少热泪盈眶,以为没了阮文铮,聂家其实是个不错的依靠,连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他都能泰然处之欣然接受。可非常不幸地,她见证过一些藏在地下的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所以聂清风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甚至还从中听出了一大半的虚伪成分。

    “但愿吧。”阮菲菲淡声回应,而后转身,径自往楼上卧室走。

    她一直闷闷不乐,沉默地躺在床上,聂青风和父母闲聊完回来见到她这样,以为她还在气头上,便没招惹她,默默洗漱躺好,和她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抱枕,这是两人默认的分界线。

    不过实际上,阮菲菲早就将吴婶的事情抛至脑后,让她难眠的,是此刻出了车祸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的阮文铮。

    那个助理的安排她会听,但也要提前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到时候有突发事件,她也好有个脱身的对策。

    办法总会有,可眼下首先要做的,是赶紧睡觉,养足精神。

    临睡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回想半天都一无所获,只好作罢。

    第二天持续低气压,聂青风像是特意空出时间没有去公司,反而选择在家作陪,阮菲菲这会已经不用去公司了,她离职的事不是秘密,聂家一早就通过渠道得知了消息。

    聂母怕她没工作想不开,还破天荒语重心长地劝导她:“现在你有孕在身,最好是安心在家养胎,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孩子平安生下来,聂家不会亏待你,今后的出路,保证比上一个好。”

    殊不知这是阮菲菲自己噼里啪啦敲的离职申请要求来的。

    阮菲菲心不在焉地听了一耳朵,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这话里到底掺了多少虚情假意。

    不是她总喜欢把人往性本恶的方向想,实在是被形势牵着不得不往那个地方走。

    阮文铮让她凡事小心,这她是相信的。因为即使他再恨她,再想让她死了干净,也不会假借他人之手,那会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所以他让她小心周围,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在了平静的表面之下,只是她现在还看不清而已。

    聂母并不打算多说,她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回到房间,碰上正在和丈夫说话的儿子。

    她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很一般。

    今天之所以会去和那位尚且陌生的儿媳说话,不过是因为丈夫的嘱咐。

    “妈。”聂青风叫了声。

    聂母随意地点了点头,就去了里间。她早年生完聂青风后就开始吃斋念佛,一度还要上山剃度当尼姑,最后是聂父用了手段,才将看破红尘的妻子带了回来,并许诺请山上的老尼过来教课,又以最快的速度在家中修了间庵堂。

    此举倒是免了许多闲话。

    聂青风欲言又止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暗叹一声,转回去看父亲,“我目前拟好的计划就是这样,父亲您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聂父何尝没看到那母子俩之间的别扭,不过也权当没有看见,沉思片刻,他说:“阮氏现在虽说大不如前,却也没到苟延残喘的地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是觉得,这块肉太大,我们聂家吃不下。”

    聂青风微微一笑,不太赞同父亲的保守,“阮氏的股票昨天暴跌,他出事的消息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就此吞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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