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真的,”他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融进了苦涩的味道,突如其来的改变,我有点愣住了。而后,他轻轻叹气,像是怕惊动空气那样,怅然的样子,“错过了那么多的日子,以后要是再错过,我们会抱憾终身的。我承认,有些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呵呵,其实我都很鄙视我自己,竟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但是婉静,允许我用往后的时间去弥补你,好吗?”

    这感觉是什么呢?就想一下子从空调房里出去,外面炙热的太阳,燥热的空气,一下子席卷而来,没给你一点考虑和接受的时间,就那样,匆匆的,不带一丝犹豫的到来。

    “林城,你真是好笑。我不太明白你这种翻转的意思,究竟要怎样呢?前几天你也这么说来着,要和我好好来过,可转身就和佳人相约。你放在浴室门口脏衣服篓子里的衬衣不就是故意给我看的吗?鲜红的唇印,勾人的香水味,你的小动作倒是多,只不过,我都不在意。”我迎上林城的眼睛,淡然地说。

    我若是说我内心没有荡漾,那肯定是我说谎了。不管是哪个女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倾听从他口中说出的甜言蜜语时若是不动心,那是骗人的。不可能的,女人都是敏感而脆弱的动物,只需要心爱的人温柔地招招手,神情的凝视,温柔相待,怎么会不沦陷?

    我虽坚强,却也是个柔弱的女人,骨子里还是期盼柔情似水的如意郎君。

    可面对林城的温情,我方寸大乱,只好强装镇定,用冷漠的外表和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言语去应付,我才觉得安心。

    一身无药可医的病,一条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的命,我能畅快的痛快的毫无顾忌的面对爱情吗?

    不能。

    古人常说,长痛不如短痛。

    “那天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林城张嘴想要解释,被我一句话堵回去,我说,“那你说我想的是什么样子?”

    “婉静........”林城无奈顿了顿,还是继续说,“我和瑞贝卡的确是熟识,我也承认我们曾经是床伴关系,而且是很长一段时间。那天在宴会厅碰见她,纯属偶然,她应该是跟其他客人一起来的吧,我出来看见你和秦泽阳在窗口相谈甚欢,你脸上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很久没有看到过。我嫉妒,因为你的笑不是对我。同时我也难受,让你那么舒坦的欢笑的人竟然不是我。瑞贝卡说,你们样子很亲密。看到这样的情况,怎么会不吃醋呢?我不是个大方的男人,看到你站在别人身边笑靥如花,我整个人都不好。但是,我不能冲过去拉走你,所以,当瑞贝卡说出去透透气,她有话跟我说的时候,我们就走了。因为楼下咖啡厅瞒了,我们就去了停车场,然后.........”林城顿了顿,嘴角微抿,“然后你和秦泽阳随后就下来了,我看见他搂着你.........”

    我眉头皱了皱,林城立即说,“我当时不知道你胃疼!”

    “所以你就和佳人共度良宵了,林城?”我冷哼。

    “没有........”林城慢慢垂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解释说,“她吻我,但是我推开了。可后来她扑上来在我脖子上亲吻的时候,故意在衬衣上留下印记,我没有推开。我知道她是想让你误会,我也想看看你会不会生气暴怒,所以我就顺水推舟.......”林城停下来,抬眼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无奈和失落,“可你,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衬衣上的口红印,你那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真的让我觉得自己挺失败了。可看着你的时候,我感觉,你是有失望的,你避而不谈,我也不好多问。”

    我陷入了沉默中。老实说,我很难过,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林城让我心动,可事实是,命运和现实让我无从选择。

    我忽然发现,他根本没有变,或者说,过去的林城,那个想方设法要跟我折磨至死的林城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拨开云雾见天明,他发现,他还是爱我的。

    你们说,我想的对吗?

    但是,因为他母亲,我姐姐枉死,要是我和林城在一起和和美美,我姐姐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我不知道。

    我坐在一边,没说话,林城也是。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坐着,竟然不觉得尴尬。

    过了一会儿,林城端水给我,有些怅然地说,“你先把药吃了吧。”他温柔地看着我,目光里那深深的柔情,刺激着我的铁石心肠。

    怎么忍心拒绝呢?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药片,当着他的面塞进嘴里,但是随即用舌头把药片挪到舌头下面,再喝一口水,然后忍着嘴里那股无法言说的苦涩拿起书翻开看,

    林城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沉吟,“你看书吧,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婉静,日久见人心。”

    我点点头,却是不敢多看林城的脸。心里一直祈祷着,你赶紧走啊,赶紧走。

    然后,林城上楼去换衣服。他走了过后,我赶紧冲进洗手间把藏在舌头下面的药吐出来,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捧冷水漱口。我的妈呀,那味道,简直无法言喻。

    幸好漱口的时候没有吐,不然我真是可怜。

    林城走之前说今天要去工地,可能会晚点回来,说要是太晚了就不要等他,也不要理赵苏云和林楠,早点睡觉。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论赵苏云说了什么,都不用理她。

    我点头答应,他才放心离去。

    他走了过后,赵苏云和林楠后脚回来,那个男人也在,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我,“林城呢?不在家里吗?”

    我跟他无冤无仇,要是别人和我说话我不理,就不礼貌了,于是我说,“他去工地了。”

    赵苏云滚着轮椅往自己房间走,视我为空气,我本以为她今天会消停的,没想到她进了房间就出来,林楠推着她到我跟前来,她把手里捏着的一张银行卡往我身上一扔,眼睛里带着鄙视和不屑,看着我说,“顾小姐,算我求你了,离开我儿子吧。我和顾韵宜的事情是不该牵扯到你身上,但我们林家,的确没办法消受你们顾家的女人。从前的一切就当是我对不住你,这卡里的钱算是我补偿你的。顾韵宜和我是一回事,我和你是一回事。我想,你姐姐和我有着深仇大恨,你若是和我儿子在一起,她不会瞑目的吧?以前你常说,你妈妈死了过后,是你姐姐拉扯你长大,你可不能这么报答她的恩情呀。”

    你看看,这是人说的话。

    林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啪地合上书,捡起她扔在我身上的银行卡,微笑着看了看,建设银行的储蓄卡。

    “难得您今天能这么平静地跟我说话,简直受宠若惊。不过,”我手里把玩着卡,意味深长地说,“您这样做,林城知道吗?拿着钱赶走他老婆,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

    赵苏云微微抬头,骄傲却不够笃定地说,“他是我儿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母子,不需要说这些。”

    我摇摇头,笑说,“我看不一定呢。就算是亲母子,有嫌隙的时候都不容易冰释前嫌,更何况,不是亲生的呢?”

    我的话一出,赵苏云立即怒瞪我,指着我鼻子骂,“我说呢,他怎么忽然大变,原来你是这个小贱人在一边煽风点火!说吧,你给我儿子胡乱嚼什么舌根了?”

    林楠也是,帮腔着赵苏云骂我。

    只有那个男人站在一边,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但那样子一看就是有事,他偷瞄我和赵苏云,遮遮掩掩的,不由得让我愈加怀疑他和赵苏云的秘密。

    我冷笑,“你别到处扣屎盆子好不?有些事情不需要谁说好吗?你敢做害怕人说?林城又不是傻子,该知道的事儿他能不知道?”我转过去看着站在一边的那个男人,笑说,“叔叔,您说是吧?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永远的秘密。”

    那男人尴尬的表情可笑极了,他弱弱地看着赵苏云,被赵苏云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妙?笔?阁

    “顾婉静,你别不识趣!我现在还能给你钱,让你滚蛋,以后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拿了钱收拾铺盖滚蛋。别到时候一分钱都捞不着。”

    “你什么逻辑啊?我以前一直觉得吧,你得不到老公的爱是你可怜,现在看来,你不仅可怜,你还可悲!你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你这种暴发户的思想是你爹传授给你的?你有几个臭钱就不得了了?有钱能买假的医学报告,可能掩盖你是杀人犯的事实吗?”我站起身来,把银行卡扔到她脸上。

    “顾婉静,你装什么清高呢?你和顾韵宜都一个货色!若不是为了钱,时隔二十二年,她还能勾搭上我老公?你们是在宿迁那穷乡僻壤憋屈久了吧!穷疯了吧!”

    “你最好是闭嘴,别在我面前提我姐姐的名字,你配吗?你是不是在精神病院住久了憋出病来了,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你以为全世界人都跟你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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