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玄皂军,不败铁骑营!

    玄皂军一声大喝,激起回声阵阵,丝毫不亚于邋遢老头破空一剑那般气劲十足。

    秦桐身后三百骑士所骑无一不是上等的乙级战马,经历多少次盘肠血战,却被这旷野之上的一声齐喝,惊得不少马匹躁动不安,嘶战不止。

    自大仲朝开国以来,关于边军战营的战力排名议论就始终不断,彼此视为假想之敌的燕敕局与秦军更是丝毫不让,相互看不起。可无论让哪方势力来评,大仲朝边军战力前五,或者说天下战营战力前五之中定然少不了燕敕军玄皂军之名。

    玄皂军之所以名玄皂,皆因此军黑衣黑甲,均为玄铁打造,玄铁量少,大仲朝只有幽东地区产有,坚硬较铁更甚,却十分的轻,一套甲胄仅有八斤,故玄皂军骑士可手持长刀,背负重弩。这只骑军自诞生起,便有一个响亮的前缀名,那便是燕敕王座下亲军,但与天子亲军京卫营不同的是,玄皂军中没有一位骑士是靠家中背景深厚才入选进来的。

    燕敕军有两大独立营号的骑军部队扬名天下,虎魁更偏于重骑,善破阵,玄皂介于轻骑重骑之间,更善长途奔袭,往往燕敕军每年军中大校考评,凡有顶尖冒头的甲士,多半会调给虎魁军玄皂军好好磨砺一番,再晋升各处为士官,幽州与北蛮交战这些年来,但凡是有两万人以上的会战,绝少不了这两只骑军的身影,无数次死战恶战血战下来,鲜有败绩,这两只骑军中随便拉出拉一两位普通骑兵,若论军功勇猛,全然不下于其他营级校尉。

    玄皂军作为燕敕王亲军,历来主将便为燕敕王本人,而副将则为燕敕王之子。而当朝燕敕王因年岁渐长,不常亲领赴战,又因膝下无子,故多由义子陆渐带领。

    这样一只无敌之师,不在幽州拱卫燕京安全,反而来到此地,所为何事,一眼便知。

    当先那位白甲白袍将是为何人,又怎还需他自报姓名?

    陆容披上四爪九蟒大袍,心中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他心中早已有所准备,既然勾陈子密报刻意要他从潼关而回,那必然是陆远或王先生有所安排,刚刚那一战看似险上加险,实则若真是要逃,他完全可以按照陈梯的意思,和吴背单骑逃走。

    只是他不到最后不愿如此,他不想在让别人为自己承担,哪怕是相识只有一月左右的陈梯也不行。

    自从在长安城得知一纸诏书晋自己为世子之后,他便已暗暗发誓,不在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失败。

    结果吴背递过来的屠苏,陆容先侧身对白甲战将缓缓笑道:“大哥,谢谢你来接我。”

    一句大哥,万人听得却有万种深意。

    可陆容此句却说得真诚无比。

    一袭白甲白袍,如雪般风流倜傥的陆渐不卑不亢,淡淡道:“职责所在,世子殿下无需多礼。”

    这位燕敕军新生代将领中名声最鼎之人,向来都是上阵白甲,下阵白袍,一身干净似雪,却是幽州战线前几年最凶名赫赫的陷阵猛将,尤擅长途奔袭,用兵奇诡。永辉十二年曾亲率五千骑兵千里奔袭北蛮草原腹地,一路陷四座军镇,破三万守军,每战必屠尽降卒,从不留活口,逼得北蛮皇帝拓跋力威王帐所在向北退三百多里避其锋芒,迫使那年起二十万重兵欲破宣府的北蛮北院大王仆固大成不得不班师回救,又在途中设下无数口袋陷阱,却依然让陆渐领三千余残兵撤回幽州。

    自此一战成名的陆渐,却被燕敕王陆远调回燕京,牢牢的按在身边,虽亲掌玄皂军,却没了临阵决断之权。可即便如此,他在燕敕军军中积累下的威望,也不下于几位服役数十年的百战老将。

    陆容尚未出世之前,天下士子间便有议论纷纷,说这是陆远为了让陆渐接替自己王爵,特意留在身边历练照顾,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如此,想来更让那帮无事清谈的文人墨客有了新鲜议资。

    陆容略笑道:“那就不跟大哥客气了,这蟒袍害事得很,就脱了吧,等下上阵拖了后腿,岂不是白白坠了玄皂军威名。”

    陆渐略一挑眉,嘴角噙笑,问道:“世子殿下可要上马杀敌?”

    陆容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指了指前方三百秦州铁骑道:“既然他们来送行,岂有不礼尚往来之理?”

    身边吴背想说些什么,却也没开口,只是默默接过陆容脱下的蟒袍。

    陆渐唤来一名副将,接过他手中马辔交予陆容之手,淡淡道:“世子殿下稍等。”说罢,提起银枪,行到陈梯身前,抱拳施礼,一脸恭敬谦逊:“老前辈受累了,之后请看幽州陆渐。”

    陈梯斜着眼抠了抠鼻子,淡淡道:“看罢。”

    言刚落地,一杆银枪直取孟达,三招破胸碎骨,再奔枯剑老祖宗!

    枪名挽凤尾。

    二十玄皂军骑士手持重弩,将三名身受重伤的乐池剑派当代高手剑客射成一堆乱草丛生。

    陈梯打了个哈欠,似无聊至极,牵着虎子上马车去了。

    百名玄皂军没有一人回头去看两大高手交战,均肃目而立,军纪如铁。

    陆容脸色淡淡的,翻身上马,缓缓抽出屠苏剑,大声喝道:“全军备战!”

    身后几位玄皂军副将眉头略皱,似不太满意陆容越过陆渐发号施令。吴背察觉到,于马下抱拳言道:“世子殿下亲自上阵,还望多加小心。”

    陆容玩味一笑,道:“陆家子弟,从无惧战者,唯有马革裹尸还。”

    吴背微笑不语,几名副将思索片刻,回望一眼,也翻身上马。

    百名玄皂军见状,肃声上马提刀,动作整齐划一,只闻盔甲碰撞之声。

    身后一声闷哼,枯剑老祖宗突然感觉那杆银枪杀意大起,招更凶猛,不似刚刚交手那般闲庭信步,游刃有余。好像使枪之人怒意激发,手中渐渐不支,已被一枪划开腰腹。

    秦桐脸上如有寒霜,知道此战不可避免,吩咐手下微调阵型,准备厮杀。

    黄河北岸曹舍一脸跃跃欲试,兴奋异常,嘴里唠唠叨叨无非是大开眼界,大长见识之词。而白裘男子却不言不语,兴致缺缺,转身走回马车去了。

    陆容勒马徘徊一周,紧了紧手中马辔,再正了正腰间带扣,脸上渐冷,高举手中屠苏,沉声喝到:“众将,随我杀敌!”

    一阵滚雷似雪崩,两只骑兵缓缓加速,终于对撞在一起。

    后世官史有载,永辉十八年春,秦王与燕敕王演武于潼关,百骑对百骑,秦军小败。

    而兵家野史的记载却截然不同:玄皂军一百对秦骑军三百,秦军,

    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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