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写字楼区域。

    卢天恒一边走,一边用那大众熟识的声音道:“在这个三观紊乱的现代都市里,也许只有婊才会一脸无辜的问我们是做什么的,而正常人,反而不用我们自我介绍,只要看见‘治婊专家’这块招牌,就够了。对不起,太晚出现,让你久等了。”

    穆婵:“是......”

    穆婵用了一小时,也未能消化眼前这桩打破自己认知的际遇。她不由自主,傻愣愣的跟随着卢天恒,这位自己曾经长期关注着的偶像,从一个走廊过渡到另一个走廊。

    终于,他们停在一出整面落地窗贴了黑色车窗纸的单位前。

    卢天恒从印刻着罗马字母的键盘上输入密码,一手将门推开,一手对穆婵作了个“请”。

    前台女生一席净色西装,清纯的脸容朝他们微微一笑:“卢SIR早。”

    卢天恒:“小雪早。”指指穆婵,“为她登记一下。”

    小雪拿出一叠印着特殊LOGO的文件纸,提笔问道:“姓名。”

    穆婵:“穆婵。”

    小雪秀眉微蹙,冷然道:“说真名。”

    穆婵只感莫名其妙:“就是穆婵。”

    小雪看着她,笑了笑:“年龄。”

    穆婵:“26。”

    小雪:“学历,工作性质,婚姻状况。”

    穆婵:“本科。外贸公司项目主管。丧偶。”并翻了个白眼。

    卢天恒和小雪对视噗嗤一笑。

    小雪:“宗教,长住地,资产状况,来访目的,被告人姓名,学历,职业......”

    穆婵睁大眼睛:“什么鬼......”

    卢天恒解围道:“好了好了,第一次来,这些留给我和黎总......”

    小雪面无表情的收起纸笔,指指身边:“进门先卸妆。”

    穆婵顺着她的手,才看见一尘不染的前台旁,竟有一座简约干净的水池,池边罗列着名牌卸妆油、洗面奶、洗手液、隐形眼镜清洗液、84消毒水......

    穆婵愣住:“搞什么,比我家还夸张......”

    小雪重复道:“卸妆。”

    穆婵挠头不解,却妥协的捧起了水。

    待她再抬起脸,小雪已然体贴的递上一条洁白毛巾。

    小雪凝视她:“你不化妆,比较好看。”

    穆婵不自在道:“谢谢......”

    只见一个外形不输卢天恒的男子,带着两三人走了过来:“啧啧,你们还在拖什么......”

    卢天恒指指洗手台,摊摊手。

    小雪看向卢天恒:“还有你。”

    卢天恒摩擦着脸笑道:“我今天真没化妆,真的。天生丽质,唉这真是......”

    小雪冷淡道:“哦,我信了。”

    卢天恒:“喂你......”

    刚来的男子笑了一笑,朝穆婵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能帮到你。”身后人一并笑容友善。

    穆婵狐疑道:“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哪儿?你们怎么能帮到我?你们又怎么知道我......”

    黎昕并没有缩回手,只亲切道:“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你放心,我们来了。”

    穆婵的理性依然困惑着,感性却油然接收到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她伸出手,与他握住。

    也许是错觉,她只感全屋被异彩蒸空,连同从自己背后,都透出一道奇异的白光。

    黎昕将她引至里屋:“请坐。”

    穆婵心神不定的坐落,时不时环顾着所处环境,扫眼多处,怎么看,这里都像是虽高档,却也极为寻常的办公室。

    黎昕背过身去,其余人也自然侧坐,无论谁都摆出一副好似穆婵不存在的样子。

    黎昕:“现在你可以将你的困扰告诉我们。”

    穆婵见这情景,哭笑不得:“喂你们尊重我一点好不好。”

    黎昕笑了笑:“穆小姐,听说你以前是读法律的?”

    穆婵:“是。So?”

    黎昕:“那你来科普一下,法律女神为什么蒙着眼睛?”

    穆婵条件反射如抛书包:“这是为了避免外界扰乱理智的独立运行,不因表象而偏听偏信,对各阶级一视同仁......呵呵......”她没说完,自己先笑。

    黎昕点点头:“第一印象带给人的扰乱有多严重,从你刚才进门时的表情就能证明。所以,趁互相印象不深,你不需要理会我们,只需将你遇见的所有问题,心里的所有委屈说出来,由我们帮你分析,为你解决。”

    穆婵愣了愣,渐生了悟性,便真的无视了他们。

    她陷入了沉思,而他们,只静默着等待着,像一尊尊被安置供奉的神像。

    穆婵笃自环抱着双臂,渐渐弯下腰,沉默。

    忽然,穆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遂变为止不住的啜泣。

    屋内闻者皆皱眉动容。

    黎昕只得转身蹲下,拍了拍她。

    然而穆婵罔闻,只哭得更加厉害......

    一个月前。外贸公司办公室。

    穆婵被明显的异状憋得不知所措,只能关切的盯着邻座的张晓君。

    张晓君听着手机,嘴唇间歇颤抖,声音减弱:“好,无所谓,那就这样......”

    却忽然委屈暴怒,将手机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穆婵受了惊,将转椅移近:“晓君......怎么了?”

    同事们纷纷好奇围上。

    张晓君的眼泪滚落在桌上,对穆婵道:“别理我,我没事。”

    却哭着冲出了大门。

    当晚。

    穆婵与副驾驶的贺言刚从长吻中分开。

    穆婵驶入正街,却忍不住不时回头看着贺言。

    即便已有一纸为证,即便从今天起,眼前这个男人,已永远属于自己,但她只希望时光能永远留在眼前这一刻。

    如果不是她看见了张晓君。

    马路中央,一个男子极力甩开哭泣的张晓君,径自走远。

    穆婵与贺言惊惶对视,只得停车,奔上前去。

    穆婵直朝那男子追去:“陈力,我X你X!”

    贺言急忙拉住了她:“穆婵!事有缓急!”

    穆婵转过身,才见张晓君已捂脸蹲在原地。

    夜空被沿街的霓虹灯染得阴晦浑浊。

    车内的氛围也同样尴尬。

    后座的张晓君哭泣不止,穆婵则眉头紧蹙,义愤难疏。

    贺言察言观色了半晌,才敢劝慰道:“好啦,要走的留不住,你再教训他,受伤的也只会是晓君。”

    他从前窗处抽出两张纸巾,递向后座。

    张晓君接过,勉强笑了笑,平静下来。

    这份平静却不是因为纸巾,而是从后视镜中看见贺言俊朗脸庞,不由得目不转睛。

    张晓君抹净眼边残妆,理顺了秀发,对镜眼波盈盈。

    贺言接到目光,从后视镜对视,弯眼对张晓君回以一笑。

    三天后的早晨。

    张晓君拆开刚接收的礼物盒包裹,一台崭新的手机,配着娇艳的干花,带起满室馨香。

    穆婵艳羡的伸过头来:“哇!谁啊?”

    张晓君却将一张写着“加油!贺言赠”的小纸条藏在手心,揉成团丢进纸篓,对穆婵得意一笑。

    几日后,穆婵在回公司途中,频频感觉同事的怪异眼神与窃窃私语。

    一女孩对穆婵举举手机,欲言又止,却终于摇摇头,顾自走进了自己的办公楼。

    穆婵打开了微信。

    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信息量的翻涌,使她喘不过气来。

    张晓君的朋友圈照片里,是两份煎蛋与吐司,而用的碗碟,却是自己为了布置新家而精心挑选。

    朋友圈的文字写道:“谢谢你回到我身边,感恩...你们谁都不可以怪她,因为无论发生过什么,她永远都是我最好的闺蜜...”

    穆婵僵在原地,像一根路边的灯柱。

    她不知道这一天自己是怎么过的,只知道流言四起,但凡与张晓君离近,便被旁人赋予怪异神色。

    终于,张晓君看向她:“穆婵。”

    穆婵隐忍住百般情绪,颤抖着问道:“什么事?”

    张晓君伸手拿起穆婵的水杯,将水泼在自己脸上。

    又迅速放回水杯,尖叫起来。

    诸同事闻声抬头,连忙赶上为张晓君擦脸。

    穆婵在一连串的咒骂与瞪视中头晕目眩。

    CEO被引了过来:“穆婵你到我房间来!”

    正午。治婊专家办公室。

    黎昕注视着穆婵:“说完了?”

    穆婵抹着眼泪:“差不多了。”

    黎昕向其余人使了眼色。

    几人围了上来,轻声快语的开着小会。

    穆婵再次感到受到了无视:“喂你们......”

    直至几人互相点了点头。

    黎昕转过身来,对穆婵道:“穆小姐你可以走了。给我们三天,我们保证将你的生活恢复正常。但接下来的这三天,无论发生什么,请你记住两点:第一,须对我们绝对信任;第二,绝对配合。”

    “哦......”穆婵半信半疑的走了出去,不时回头。

    黎昕拿起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喂?张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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