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女子的双手终于放在桌面之上,依旧不让徐庸铮省心,那双手直接伸向徐庸铮右手边的金戈剑,她的脸上满是好奇,问道:“公子,你这佩剑好生独特呀。不知道能否借奴家仔细看一看呢?”

    “出鞘见血,见者不详。”徐庸铮冷冷说道。

    “见者不详?奴家从来只听说过有剑主不详的呀。公子可别唬我呀。”

    “那这么说,这柄剑肯定异常锋利咯,就是不知道用它来割下一个人的头颅会变得怎样呢?”

    “有的剑沾染鲜血过多的话,就会变得生锈和鲁钝。不知道这柄剑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徐庸铮没有回答那红衣女子的两个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红衣女子望了徐庸铮一眼,又白了一眼,然后右手呈兰花指状,细细地抚摸金戈剑古朴的剑鞘,好似在抚摸情人的脸颊,分外温柔。

    徐庸铮见她这番作态,眯眼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红衣女子笑着说道:“那公子是否有药?”

    徐庸铮对红衣女子彻底无语了,这分明是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

    红衣女子终于将头转过来,紧紧地盯着徐庸铮的双眼说道:“公子看上去不像会杀人的主儿。”

    “可江湖为何会有那个传闻呢,岭南朱家不允许徐公子活过五月。”

    果然,这红衣女子是知晓徐庸铮的真实身份。徐庸铮见状也不意外,他连刺杀都不怕,何必怕被人知晓身份。他只是笑了一笑,幽幽说道:“可惜这天下大事,不是朱家一人之言可决定的。不然朱家也不至于大寿那天死了两个儿子。”徐庸铮言下之意自然是瞧不起那朱家,无情揭短朱家儿子死于非命,无形中承认自己做了这件事。

    红衣女子又说道:“四月清明时节将至,细雨纷纷,刚好适合祭拜杀人的。公子可千万别乱跑。”

    徐庸铮等待红衣女子下一步的动作,手中的筷子终于放下,他的双脚也随时准备发力,只要一瞬之间,他就可以踢翻桌子,抽出锋利的金戈剑。

    见到徐庸铮如此警备,那红衣女子捂嘴一笑,说道:“其实,奴家没有别的意思。奴家的意思是,要不就让妾身今天就为公子收尸了。如此神兵利器,若是落入其他江湖宵小之手岂不是明珠暗投?”

    徐庸铮已经做好应对之法,反而大胆了起来,他啧啧道:“你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提剑的想法?不过你长的也确实够美的。”

    “奴家这般为你着想,你反倒不识好人心。所以公子夸赞我,是打算成全我吗?”红衣女子表情丰富,说道。

    “正是因为你长得够美的,所以就不要想得太美。两全其美的好事向来不多。你这一袭红衣虽然喜庆,惹人喜爱,可是万万抵不过我这剑中的一抹红的。要不我指给你看?”

    徐庸铮作势要去拔出金戈剑,红衣女子双手成抓,骤然抓紧剑鞘。

    “还是算了,奴家心里还是有点儿害怕。”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徐庸铮的长剑一旦拔出,那么红衣女子就要变得被动了,所以红衣女子很聪明的抓住剑鞘。徐庸铮往后拔剑,那这剑鞘也会向后追去,那这剑短时之间是拔不出来的。

    “害怕什么呢?”徐庸铮说道。

    就在此时,一旁那个刚开始说话的蓝衣小孩,不知何时就站在徐庸铮的桌子之前。蓝衣小孩望着这二人的交锋,伺机而动,背后的双手低垂着,缕缕绿气在他手中升腾着,此刻正是他绝佳的出手时机。蓝衣小孩脚尖点地,迅速借力,身形忽动,双手成爪就直往徐庸铮面门扑去。那小孩的双手上绿气是毒气所致,这一爪下去,哪怕徐庸铮剑法卓绝,非得中毒命丧当场不可。

    来人也并非别人,那喜欢穿一袭红衣的女子正是江湖闻名的红袖娘子,那个衣着简朴,布条遍布的蓝衣小男孩则叫苏小乞丐。这般姓加上绰号组成的名字,乞丐可没少被红袖娘子取笑,却也无可奈何。徐庸铮开始被他们判定为万人追的小白兔,可他们追踪徐庸铮已经有好几天了,也观察了许久,根据搜集的情报得出的结论是,这哪里还是小白兔,不过是一个仁慈的剑客是真的。因为他惜命,不仅珍惜自己的性命,也会不合时宜的珍惜他人之命。先前动手屠杀刺客,只怕是形势所逼,只是因为他必须遁入中州,却不为多人追随。而在江湖上,这种对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徐庸铮经过这么多天的刺杀洗礼,早已不是当初模样。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他的左手迅速抓筷而起,筷子一横,就是往身前一架,俨然变成一道铁索桥,护住了自己。

    苏小乞丐的双手上布满了毒气,那铁桥虽有用,可以抵挡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被尽数腐蚀掉。苏小乞丐的一身毒物,颇为让人忌惮。他的嘴巴里更是射出了三支细不可察的毒针。

    徐庸铮睁大了眼睛,反应极快,在脑海中迅速计算着。若是他此刻身子后仰而去,只需以双脚勾住桌子,便可化解,可在那之后,红袖娘子恐怕就会取走金戈剑。因为他右手若是往后一拉金戈剑,红袖娘子双手便会追来,那么自己胸前门户大开。若是他松开右手,红袖娘子怎么还会客气呢。至于那苏小乞丐会不会趁势追击?一旦小乞丐凌空而起,那时候自己旧力已去,新力未起,只有被那小乞丐随意抓挠的份,纵然他可以躲过,也会极为狼狈,甚至会受伤,那么自己将在这第一次的交锋中彻底变得劣势。

    没曾想到这金戈剑反倒成了掣肘自己的一个因素。

    徐庸铮下定了决心,他左手往桌子上一拍,那桌上的筷子就齐齐震飞了,刚好挡住了小乞丐的视线,然后他右手也是一拍金戈剑,红袖娘子手被震得发麻。他双脚在地上一蹬,借这发力,身形如风,旋转直上,苏小乞丐双爪挥舞,却是没打到他。苏小乞丐的身形刚刚好从他的脚下穿过。徐庸铮迅速落地,落地之后刚好又坐在凳子上,保持了原来的姿态,右手依旧握在金戈剑柄之上。

    “怎么?就这么想要我的金戈剑?”见到红袖娘子仍然死死抓住金戈剑鞘,徐庸铮笑道。

    “公子,要不你直接送我得了?”红袖娘子左手衣袖拂,袖子宽大,打向徐庸铮的右臂,意图使徐庸铮后退。

    徐庸铮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眼疾手快,不退反进,右手握着金戈剑柄微微发力,剑鞘震动。红袖娘子的右手被巧妙弹开,然后徐庸铮看都不看身后苏小乞丐的动静,剑带剑鞘一卷,就将红袖娘子的衣袖卷在一处,红袖娘子的袖子被堵住了,袖中乾坤如何都是施展不出来。

    徐庸铮不去看身后,不代表苏小乞丐会手下留情。他既然已经料定苏小乞丐必定会再次攻来,那么他看似自大的行为则是他有把握抵挡住,看似毫无防备的就用后背对上了那双毒爪。

    苏小乞丐的脸上的笑容迅速浮现,然后慢慢消失,他本以为徐庸铮必定死在他的爪下,死于自大,死于懈怠。可是事实上他的毒爪并未抓到徐永珍的血肉,而是打在一块质地不明的方形物件上。苏小乞丐的双爪绝对算得上锋利的,可是依旧无法穿透徐庸铮的后背。没有任何伤口出现,自然就没有任何鲜血。因为苏小乞丐的劲道再大也比不上徐庸铮自己往常的对手梁雄焰滔天等人,苏小乞丐本就以毒气行走江湖,这一爪下去,徐庸铮没收到内伤,反倒是苏小乞丐的那双毒爪隐隐有些发痛。

    苏小乞丐双爪相对的,毫无疑问的是徐庸铮那件那柄不轻易示人的玄意剑。他前番杀人,故意藏起玄意剑,于此时终于起了作用。玄意剑虽然不及当年之十一,值得庆幸的是它质地依旧坚固,经过数百年的岁月无情侵蚀依旧。苏小乞丐双手的毒性虽不小,可以毒死不少人,可万万侵蚀不了这柄饱受岁月摧残的神兵。

    徐庸铮左手一动,反手就拔出了身后的玄意剑,苏小乞丐的利爪也被直接震开。徐庸铮右手修长而决绝,终于拔出了亟待饮血的金戈剑,金戈无情,直接划开了红袖娘子的袖子。

    “想不到公子居然还有一柄剑?”红袖娘子向后一退,说道。

    徐庸铮也说道:“我也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儿子。”

    没想到徐庸铮的这句无心猜测直接让红袖娘子炸毛。

    “公子何必如此毒舌呢?只恨奴家未能早些见到公子,导致我们二人错过了大好姻缘。”

    徐庸铮从未见过如此开放,甚至是有些放荡的女子,她说起这般谎言来,更是含情脉脉,丝毫不害羞。徐庸铮只有接着叹息道:“可惜卿生我未生,我生你已老呀,真是造化弄人。”

    这番话,听得苏小乞丐目瞪口呆,红袖娘子气得脸部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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