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但我也一口应承下来。我之所以告诉他这件事,是因为我害怕那些人还会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我要告诉周浙南他得自保。

    自保这个词可能说的有点过分,但是无数前辈用各种各样的可以算是惨痛的案例告诉我们,在这些人面前,自保还真的是这么一件有必要的事情。

    但是他终究不应该放心思在这方面,不然工作生活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而且他这么一个坦坦荡荡的真君子,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对付那些不够光明磊落的小人。他进组在即,等他到时候与世隔绝,我才有更多空隙去做些东西。

    好在周浙南对我放心,从此以后也没有怎么过问这件事情。吴桐也回来了,许林就算没有把肖一童如何放在心上,答应她的卡吴桐宣传的事情可也是做的毫不含糊。可能对他来说也是举手之劳吧,还能显示一下他是个重情守诺的男人,何乐而不为?可怜吴桐挺好一小伙子,拍完戏又不温不火地回到学校念书,他同学都不知道他演了些什么。

    吴桐上学,周浙南练习,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许林若有似无的这么一作梗,吴桐电影上映前基本都没有什么公开的露面的机会。我四处疏通,才换了个中央台六一儿童晚会的嘉宾席位,不可谓不艰难。

    这种晚会素来不是什么圈粉的好机会,要知道现在追星追得狠的那些人总也不会再看这种儿童晚会了。只是好歹是个机会,而且可以刷刷吴桐在主流媒体中的个人形象。现在来说可能确实没有什么用,但是往长远来看也不失为一步暗棋。也许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或是决胜。

    吴桐虽然性格有些难以把握,但我还是想把他往新青年代表这条路上引。和官方关系亲近不知道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但是如何和官方亲近起来则又是另一番学问。绝非一场晚会可以建立起来的,我也不懂,只能摸索着前行。我们谁又不是在成长呢?

    好在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吴桐才二十岁,咧起嘴笑开正是那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爽朗,阳光得不能再阳光。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就好像高中校园里成绩名列前茅,偏偏篮球还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最强校草。

    同台的小演员也很喜欢他,虽然按照中央台的剧本每天一丝不苟地走流程,但是每次休息的时候孩子们总是一窝蜂地围到吴桐身边,由着吴桐逗他们。如果说周浙南和小晟看起来是一对相爱相杀的父子,吴桐则更像这群小孩子崇拜的大哥哥。中央台的官博之下也有人问起他的名字。无功无过,此役圆满。

    要说这几天我也是忙得很了,前几天在为吴桐天天跑中央台,后几天为周浙南即将进组忙得团团转。

    虽然周浙南外出的活动基本上都是不禁止的,但他还是得24小时住在节目组包下的山庄里,进出都得我出面申请,那地方鸟不拉屎,外卖奶茶更是做梦。虽然山清水秀但也多蚊虫,周浙南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地方。

    不过那山庄倒还是蛮豪华的,据说杨筱筱背后那位也没少为此疏通。我们最佳少女团的几位再说起这事的时候难免为之前念叨过杨筱筱后悔,并且真诚希望她也能和我们做朋友,给我们改善一下住宿条件。

    此一去就是两个半月无事不相见,我的心情在不舍和希望他快点走之间两边摇摆,我正待着他进组,我就放手去查私生饭的事情。可是每次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或者只是靠在沙发上听他弹琴,我都不自觉想把这时间延长再延长。长成凝固的一眼,最好做成琥珀,好叫他带在身边。

    6月7日,我和周浙南、顾良抵达H城。

    这座城市我和周浙南都各自来过很多次,但同行于此又别有一番情致。除了带着顾良这一点有些美中不足。也是我凉薄,需要搬运行李的时候就觉得他真是个哪里需要哪里搬的万能小助手,到了自由时间又觉得他是个亮的不行的电灯泡。于是我放他带薪休假一个晚上,自己和周浙南躲了出去。

    H城闻名于世就是那一片湖了,我和周浙南饭后聊赖,便像一对普通路人一样漫步于此。路上人不少,但是夜幕笼罩,周浙南也穿得低调,倒是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可我还是不敢拉他的手。他也没有说什么,今夜的他不晓得为什么越走越沉默。

    走到一处,他突然不让我往前走了:“前面走不了了。”

    “为什么?”我还以为前面有什么凶险,伸长了脖子张望。

    “这是断桥。”他说,“情侣走不得。”

    “哦,这就是许仙白娘子相遇的地方,天太黑我还没看清楚。为什么走不得,他们的爱情多浪漫呀。”

    周浙南平平板板地说:“H城人有这种说法,离婚的夫妻就要手拉着手过这断桥,然后一起到对面醉仙居去吃散伙饭,寓意好聚好散不必牵连。如果你想和我好聚好散,你就去走。”

    瞧不出他还有这样封建迷信的一面,我当即乖乖地止了脚步:“不走不走,怎么能好聚好散呢?一个星期不见你我就受不了了,那我们换个方向吧。”

    他却也不肯离去:“一个星期就受不了了,那你那六年是怎么过的?”

    我愣住,一时进退两难。

    对于那六年,我一直避而不提。因为我至今不晓得那一场告别它是对是错。若知道是对,那我即可对他自陈心事,告诉他我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今天云云,倒也显得我高瞻远瞩运筹帷幄;若知道是错,我也可以伏在他膝头痛哭,哭尽我这六年喝过的酒、受过的冷眼、拼命挣扎着向前,痛彻心扉地喊叫自己不该如此,然后梨花带雨地要他哄我。

    可我不知是对是错,也不知我是悔是不悔。

    若平白提起,又好像千言万语哽在嗓子眼儿,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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