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顿时脸色爆红,随即“咳”了几声,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早上她便怀疑是不是她晚上不太安分,但想着她上辈子一向规矩,是不可能做出什么胡来之事。

    心里就以为祁云清是为了避嫌。

    她咬了咬嘴唇,颇有些心虚的解释道:“我平时睡觉不这样,可能是因为太热了,才会乱动。”

    “不过你云清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说着还举手发誓。

    然后她又接着道:“凳子睡着也难受,你就将就睡床上,下次你再回来,屋里肯定能多一张床。”

    今日无意瞥见他扭了几次脖子,猜想应是昨夜没睡好。

    最后两人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苏槿特地在两人的中间放一床被子。

    ……

    午夜时分,圆月高挂在正空。

    漆黑的屋子响起木床的吱呀声,祁云清蓦地睁开了眼睛,紧接背后有什么一点点的往他身边挪。

    没过多久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腰上,下一秒脚也搭在了他的身上,嘴里还嘟嚷道:“好凉快。”

    若不是见她白日对他退避三舍的样子,恐怕此时他会想成她在引诱他犯罪。

    这次他没推开她,许是怕她摔下了床下。

    原本以为会失眠一夜,谁知鼻腔传来女子特有的清香味,源源不断,没过多久便沉沉入睡了。

    次日,太阳缓缓的升到了半空,村子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的鸡鸣声。

    苏槿是被热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眸,触及眼前的后背,她脑子蒙了一下,随后想到什么立马清醒。

    云清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无限循环,打得她的脸生疼。

    随后僵硬的将腿从他身上挪开,紧接着收回了手,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同时小心翼翼瞥着他的睡颜,轻悄悄的往里面滚了一圈才松了一口气。

    她坐起身,拿过一旁的衣裳,顺着床尾下了床,两步并一步走出了房间。

    悬上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原本熟睡的男子睁开了那双迷人的丹凤眼,眼眸清明,怀里似乎还有那女人的余温。

    ……

    用过早饭后,祁云清便换了一身破旧的麻衣,拿了一把斧头便出了院子,走之前用余光瞥了一眼苏槿。

    从早上她便躲着他,特别是吃早饭时两人的中间隔了能坐下一个人。

    昨夜她可不是这般!

    苏槿也不想躲他,只是心里发虚,昨日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对他怎么样,结果打脸了,而且十分响亮!

    两人之间的异样,李荷自然是发现了,停下手中的绣活,看向埋头的苏槿,关心道:“昨夜你和云清吵架了?”

    “没有,娘。”苏槿抬起头回答道。

    见李荷还欲开口,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云清拿着斧头去哪?”

    李荷知道她这是不想说,便没有勉强,低头继续做方帕,“刚才他给我说,屋子太破了,准备修葺一下屋顶。”

    苏槿忍不住诧异道:“云清会修葺屋顶?”

    最开始没接触时,以为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

    这两天相处后,发现粗活这些他基本都会,而且不嫌脏、不喊累,倒令她刮目相看。

    李荷叹了一声,又停下手中的绣活,开口道:“云清他爹上京赶考后,公婆也相继去世,起初云清他大伯对我们母子照顾有加,许是看在云清他爹的份上。”

    “后来云清他爹迟迟没有回来,他大伯便开始嫌弃我们吃的多、干活少,再后来寻了个理由将我们赶了出来。”

    “若不是当年公婆去世之际,偷偷摸摸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留着防身。不然我和云清早就饿死在村中。”

    “那时候云清才四岁,许是时常挨他大伯家的骂,他比寻常孩子要懂事的早些,明明比灶台还低,却偏偏想为我分担一些事情。”

    说着她哽咽了一声,“有一次他趁我出去寻生计了,爬上了灶台做饭,许是人小还站不怎么稳,便摔进了锅中。”

    “我不知道他怎么爬出来的,只知道我回来时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手上和脸全被烫起了水泡,当时我差点晕死了过去。”

    “好在烫伤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疤痕,只是脚上留了印。”

    “后来我不再出去帮别人打杂,在家做些绣活勉强能够过日子,可我不甘心云清这辈子待在乡村里,将仅有的银子拿出来给云清当学费,供他读书。”

    “好在云清这孩子读书有天分,又肯下功夫,夫子都说云清是可造之才。”

    “我便每日每夜的专研刺绣,从刚开始的一方帕子六文钱到现在一方帕子十六文钱。”

    “可云清满了十岁后,便不让我做刺绣,说是容易伤眼。而他因为字写得好,接了抄书的活。”

    “甚至在去码头给人当搬工,小小的身子抗着比他还重的东西,身子都快被压到地上了。”

    “我亲眼所见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痛恨自己为什么无能。”

    “那是我第一次打了云清,可不管怎么打,这孩子就是不肯答应我,日后不去当帮工了。”

    说到这里,李荷哭的泣不成声,那些事情虽然过了,但一想起来她这心就痛得不行。

    苏槿沉默了,突然明白了那句话,哪有什么现世安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隔了半响她拍了拍李荷的背,声音有些干哑,安慰道:“娘,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突然院子传来重物落地“哐咚”的声音,李荷心知是祁云清回来了,连忙伸手擦了擦眼泪。

    不过还是迟了一步,被祁云清给瞧见了,他眉头拧了拧,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担心。

    “怎么了?”

    他的视线看向的是苏槿,显然这句话是是问她。

    “刚才有灰尘不小心进了娘的眼睛。”

    苏槿错开他的眸子,站起身看向院子的树干,转移话题道:“还要上山?”

    祁云清的目光扫过两人,随后轻点了一下头。

    “我跟你一起,我去割些茅草等会好搭屋顶。”

    苏槿说完便出去找镰刀、篓子,刚想将背篓子,就被祁云清给一手去了,

    他随意的挎在肩上,视线落在李荷的身上道:“娘也去。”

    李荷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这孩子心里都明白,只是不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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