楉冰疑惑不已:“姐姐既然看到了有人在坊里不见,为什么萧潇姐说这件事与极乐坊无关呢?”

    红鸾见这两个小姑娘好像不大相信她,笑吟吟地道:“那是妈妈为了生意才不让说的,而且那些失踪的人也没在这儿找到,妾身要是传出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红鸾竖起青葱手指贴在唇前,“可千万别跟旁人说去,妈妈听了要的!”

    楉冰和瑾乖巧点头,听话的模样让红鸾都心生怜爱。

    “红鸾姐姐,你说……你看到人在你面前消失了,当时是什么情况啊?”楉冰给红鸾递杯茶,好奇地问。

    红鸾也是个爱谈论八卦的姑娘,现在又没有客人点她,见楉冰这么想知道,就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城里的朱公子啊偏爱妾身,隔几天就要来一次,”红鸾有点小骄傲,大大方方地说着,“可他家的娘子管得严,所以从不在妾身这儿过夜,往往是夜里让随从带回去的。”

    “大概是半月前吧,朱公子在妾身这儿酒喝多了些,醉倒在床塌上,妾身怎么可能扶得起他,就去叫他的随从。”

    “可出了门,却没看到人,妾身记得那人明明就守在门外几丈处,后来想,许是去茅房方便了,就想着去小厨房要点醒酒汤来。”

    红鸾的记性不错,可能印象很深,小细节讲得还挺详细,楉冰一边听一边暗自记下。

    “等妾身取了醒酒汤,从西边廊道上楼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朱公子那随从走在前头,可他拐了弯,往和我屋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妾身想上前叫住他,可等妾身走到那拐角处时,那么长的廊道竟一个人也没有,更别提那随从的影子。”

    “廊道一侧是妈妈住的地方,都是上了锁的,那人就在我前头消失了!”红鸾心眼也是大,遭了这种事也不害怕,净想着聊八卦了,“哎你们说,他是到哪儿去了?”

    “呃……官府没人去查吗?”楉冰身体往后倾了些,尽量不去看红鸾凑过来时露出来的雪白脖颈,还有藏不住的丰满身材。

    红鸾叹口气:“查啦,可到现在人都没找着,极乐坊认识的贵人多,就把这件事先压下来了,啧啧,可惜啊,朱公子那晚没办法回去,现在被关在家里,好久没来见妾身了。”

    红鸾又叽叽喳喳地讲了好多极乐坊的八卦,楉冰和瑾没来过这种地方,也是好奇得紧,觉着还蛮有趣的。

    红鸾走前还亲了楉冰一口,亲在耳边的脸颊上,呼吸轻柔,暧昧至极:“妾身还没见过妹妹这样的美人儿,好好学,一定能把暮烟姐姐比下去!”

    楉冰猝不及防地被性感美女姐姐亲了口,脸不受控制地变红,人也呆愣住,脑子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被漂亮姐姐亲了,好软好香!

    楉冰捂着脸发呆,瑾只好轻轻摇她:“楉冰,红鸾走了,别看了。”

    “啊……?”

    “……任务要紧,就算,就算你喜欢红鸾,也先放放,日后再商量。”瑾迟疑地问,眼里充斥着儿子要被坏女人叼走的担忧。

    瑾,在你眼里我就是被漂亮姐姐亲一口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纯情少年么?!

    要是我真把红鸾带回昆仑,长老们怕是要排队上吊大呼师门不幸了!

    更别提半路上就可能会遭到穆棱和小秋秋的暗杀,我还没荒唐到这地步!

    我是女的!不可能沉迷女色的!

    “咳咳,胡说什么!我……我刚刚是在想接下来的计划!”楉冰略微羞赧,低下头专心嘬茶水。

    既然瑾今晚就要去给客人弹琴,楉冰就让她好好表演,尽量和极乐坊的姑娘们打听失踪人们的消息便行。

    而她晚上无事,就先去探探那朱公子随从消失的地方,也就是西边的拐角廊道!

    ……

    极乐坊今晚又是灯烛辉煌,楼底下坐满了客人,轻纱罗帐,歌舞升平,不时有姑娘引客人上楼,关起门来,便是烟花色海,兴尽良宵。

    在二楼都能听到底下姑娘娇俏的劝酒声,琴笙箫笛鸣奏,好不热闹!

    楉冰靠在走廊上,脸上蒙了一层轻纱,看到瑾也在台上弹琴,她还挺淡定的,穿上极乐坊的衣服,不显媚俗,反而清新,在一群风尘女子中脱颖而出。

    听了会儿,觉得瑾这边没什么问题,楉冰就去找西边廊道的路了。

    走廊一侧都是房间,楉冰不想离门太近,因为可能会听到什么不大好的声音。

    上二楼的客人都是姑娘带着的,楉冰也蒙着面纱,所以并没有收到什么骚扰。

    问了几个小侍女老鸨的房间在哪儿,楉冰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西边走廊与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老鸨住的房间更大一些,并且有上锁罢了。

    难道老鸨有嫌疑?

    楉冰一路摸着房门走过去,发现除了一间老鸨住的大房间,还有间大小和妓女们差不多大的屋子,同样是用小巧的铜锁锁上了。

    这是什么房间?

    楉冰正考虑要不要试试撬锁,廊道另一边又脚步声来了,她只好提气无声离开。

    ……

    “你说的是妈妈旁边那间房住的是谁么?”红鸾好像很想和这两个新来的姑娘处好关系,每天教完所学,就喜欢端盘糕点过来聊天,“那是翠儿的房间。”

    “翠儿是哪位姐姐啊?”楉冰之前在极乐坊挂姑娘名牌的墙前看过,没见着有翠儿这个人的名字。

    “翠儿她不接客的,是妈妈的贴身侍女,平时还帮妈妈管着我们,一点也不可爱!”听语气,红鸾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位翠儿。

    “对了,你昨天就去妈妈那儿的廊道了?”红鸾突然问道。

    “嗯……妈妈叫我有事。”

    “奇怪,妈妈晚上都不在屋里的啊……”红鸾歪头不解地想了想,放弃了,“怎么样?你有跟妾身一样见到人消失吗?”

    “没有姐姐那么好运气啦,我觉着那就是个普通的走廊啊。”

    “好吧,那我下次要是还能遇到,一定会拉你去看的!”红鸾牵着楉冰的手拉勾,眼底的光芒好像有星星。

    妈呀,一般人碰上这事都吓死了,这姑娘胆子也忒大了些,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好,还是不知者不惧好呢?

    好不容易才把红鸾哄走,楉冰本想和瑾一起再去那廊道看看的,可瑾被萧潇拉去练琴,老鸨又找了几个风格不同的姑娘来教她讨好男人,完全没有时间出门。

    每天晚上都拉来一件件衣服让楉冰试,又上了很多种妆,楉冰到后来都麻木了,变成一个木偶随便她们摆弄。

    这几天晚上还开始在台子上搭架子了,因为过几日便要选新的花魁,这个消息一传出去,极乐坊来往的人都变多了,都想来凑这个热闹。

    大家都说,现在的花魁暮烟那么绝色,至少还能为极乐坊赚好几年银子,干嘛那么快就要选新花魁?

    这楼里的姑娘他们都见得差不多了,要说姿色能比的,也就那个新来弹琴的木槿了。

    可人家的桃木牌上画着桂花,懂极乐坊规矩的客人都知道,这是只卖艺的意思。

    虽然话本中的那些只卖艺的花魁描写的自带仙气,与名妓神交也是一桩雅谈,但现实中真的没什么人会把一个只卖艺的姑娘捧为花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来青楼窑子的男人本就基本是来过夜的,谁要看花魁装清高,还是能抱在怀里的实在些。

    “还真想知道,今天的花魁是哪位姑娘啊。”一个油光满面的男子搂着身边女子的细腰,咸猪手一直往上面下面摸,那女子还是笑呵呵地倒酒。

    “哎呀,桃蕊今晚是没这个机会了,还希望爷啊能多多关照啊。”那女子相貌也是不错的,倚在男人身上低眉顺眼的,可讨人喜欢了。

    竞选花魁的女子都是坊内的少女,一共也就五六位,有些之前跟着其他名妓学习,有的是在台上弹琴奏乐的。

    有些人动了心思,开始筹钱准备和花魁喝酒了,与极乐坊的花魁潇洒,在郯城的纨绔子弟里也会有名声。

    极乐坊也是花了大力气传这件事,花了钱把台子搭得高高的,雕了花铺了上好的毛皮毯子,底下摆了近百桌酒席,姑娘们换了新的衣裳载歌载舞,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宴会还要奢华。

    今儿因为选花魁时极乐坊会打开楼门,一些普通老百姓都来围观捧场,所以人流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

    大伙儿都想着,没钱来极乐坊逛,一睹花魁的容貌也行,能跟别人吹上好阵子了。

    而两个戴着蒙面斗笠的男子挤在一个小酒桌前喝着茶,气场冷得没哪个姑娘敢上去揽客,觉得着两位爷不是来玩,是来刺杀的。

    “穆棱,真的能在这里找到他们两个吗?我快呆不下去了!”夏知秋捏着茶杯,手指节握得咔咔作响,把最后一个想靠上来的妓女吓走了。

    “……静心,不必理会。”穆棱那么说着,一边默默释放身上的冷气,把潋光剑握在手里,像是随时都会出鞘。

    因为极乐坊今天聚了各种各样的人,所以这本来很突兀的两人也没有很引人注目,只是那一块儿没人靠近罢了。

    “楉冰在哪儿啊?他会看到我们吗?”台上都表演了好几个姑娘,夏知秋只看到瑾在和乐,按理说他俩应该都会呆在一起啊。

    江穆棱在人群中寻找着,想到楉冰要跟这些风尘女子一起挽着男人的手臂喂酒,就有种把这里人全部打晕的冲动。

    “下面这位楉榴姑娘,可是妈妈我这几年见过最可人儿的了,哦呦,各位爷可好好看着啊!”

    楉榴?

    抬头,夏知秋直接喷了,江穆棱也呛了一下,差点跟着夏知秋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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