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屋子,而且府邸外墙和大门都很整洁,没有杂草,墙也像刚刷过不久的,应该有人居住。”楉冰在夜里粗粗地看了一眼,“穆棱,你是觉得邪祟藏在这里面吗?”

    “嗯,前面也只有这一家了,应该是这。”三人躲在一旁的小树丛里观察了好一会儿。

    “那我们还等什么,去敲门啊!”夏知秋刚跨出一步,就被揪着衣领扯回来了。

    “你就这样进去?灵剑也没卸,昆仑的外袍也没脱,一敲门谁都知道你是来干嘛的了。”

    “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我们在明,它们在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楉冰和江穆棱的想法差不多,还是要先伪装个身份再去打探,谨慎些为好。

    三人把灵剑收进纳虚袋,又扯了套常服在树林里换起来,法器什么的都藏在衣服底下,灵力气息也稍稍内敛。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楉冰想着也不会有人看她换衣服,就和另外两人挤在一起换。

    夏知秋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树林里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害得他连袖子还是领口都分不清,领扣还扣错了好几个。

    江穆棱本来就是常服出门,所以安静地站在一旁。

    右手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黑暗中的身材轮廓看不真切,可也能知道少年的腰肢比起江穆棱自己的来说要纤细太多,又马上被宽大的衣袍遮住。

    楉冰好像还重新束了个发,带着皂角香味的头发轻轻甩动了几下,擦过江穆棱的衣袖,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重了一些。

    “啧,好了没啊,换个衣服那么慢!”夏知秋总算把衣服收拾好了,转身就开始催促。

    “好了,走吧,小秋秋你走前面。”三人出了树林,向那扇大门靠近,靠近后,看见大门上面挂着个牌匾,仔细看写着两个大字。

    “王府”

    嘿,还和我的本姓是一样的。楉冰并不害怕,还饶有兴致地想着。

    “等会儿要是里面出来个人问我们的身份可怎么办?要不,现在先串通好?”夏知秋怕等下大家口径不一致,露馅可就糟了。

    “小秋秋你本色出演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楉冰拍拍胸脯信心满满。

    夏知秋挑挑眉,既然这小戏精那么说了,他还担心什么。

    底气十足地敲了敲大门,不过片刻,门对面就传来一点动静,好像是在开门闸,“嘎吱”一声,沉重的铁木门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

    “哪位啊?”来开门的是一位管家模样的婆婆,眼白有些浑浊,和眼瞳混在一起,就算她手上还提了盏灯,夏知秋也琢磨不出来她眼神究竟是往哪儿看。

    婆婆的头仰着,好像是看向夏知秋在询问,夏知秋正语塞呢,楉冰上前几步礼貌地作了个揖。

    “您好,这位是夏公子,我们两个是他的贴身近侍,我们出远门赶路经过此地,本想找家客栈宿下,可不知为何镇上的客栈都闭门谢客,无奈只好不请自扰,想知道主人家能否让我们暂歇一晚?”

    那浑浊不堪的眼珠子好像是动了一下,牵扯着婆婆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楉冰第一次见有老婆婆脸上的表情不是慈祥而是阴森的。

    “请等一等。”婆婆慢吞吞地丢下一句话,就关了门往屋子里走。

    “呼,这婆婆是邪祟还是人啊?怎么那么阴沉?”夏知秋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这儿的邪祟气息有些浓,分辨不出是人非人。”江穆棱也难得的皱了皱眉。

    “希望能让我们进去,不然就要翻墙了,偷偷摸摸的心虚得很。”要是被发现他们面子还要不要啦?

    过了会儿,大门又来了。

    “进来吧,跟着老朽。”

    三人连忙跟紧了老婆婆,过了前堂,走在长长的廊道上,右手边就是茂密的园林和一个很大的池子。

    府邸外面那么黑,里面倒是还算明亮,隔几丈就会摆一个灯笼,所以三人表面上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波链不惊,可早就用余光好奇地把这屋子打量好久了。

    拐了好几个弯,老婆婆把三人带进了一个小院子,有三间厢房,有间厢房明显要大些。

    “客人们就宿在这儿吧,还有,夫人说今儿个太晚了,明早再来亲自招呼客人,请随意。”

    老婆婆提着灯笼渐渐走远,这院子三间厢房明显是一人一间,可他们又不是来睡觉的,进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当然要待在一起。

    一溜烟儿地都挤进那间最大的厢房,也不敢碰桌上的茶水点心,三人围坐在一起商量。

    “刚才路过的地方,有一处很奇怪,”江穆棱在屋内点了灯,又在门上贴了张符咒,然后才开口说话。

    “一路上都有灯笼摆着,让府内的人能看清夜晚的路,只有过了前堂后的第一个院子,连过去的道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院子里更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也有可能是没人住?”夏知秋戳戳桌上的瓷杯,觉得这杯子品质还行,这林府应该算这镇上最有钱的主了。

    “不会没人住,若是没人住,为何还要在屋内点这样浓的熏香,站这么远也能闻到一些。”

    “什么熏香?”夏知秋路过那里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闻见。

    “江穆棱你是小狗鼻子吗?这都能闻到!”楉冰光顾着看四周了,也没注意有什么味道。

    江穆棱轻咳一声,“可能……是以前看不见的缘故,好像其他感官都会比常人灵敏些,并没什么稀奇的。”

    定下了搜索的目标,三人就提着气出门了,尽量放轻脚步,在暗处朝着那院子奔去。

    和他们住的那个比,这院子明显大了不少,一进院门就是被假山松木掩蔽的小道,出了小道后就是一条水上的廊道,水面伸出了好几片荷叶,依偎在一起。

    一进这个院子,楉冰就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比外边潮湿了些,而且也闻到了江穆棱所说的那种熏香味道,虽然这和她所喜爱的那种淡雅熏香不大一样,可也并不难闻,只是凑近了觉得,这确实有些浓了。

    过了水上廊道,就是一排的房屋,他们准备从最左边的这间找起。

    因为实在太过黑暗了,他们也不能从这纸窗外边看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只好把灵剑握在手里,壮着胆子推了一把门。

    这小木门并没有上锁,被夏知秋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却也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织布制衣间,两边挂着织好的步和裁缝好的成衣,中间摆了架织布机,上面还有半匹布尚未织好。

    三人轻声进去,关了门,借着月光看了看那些布料和成衣。

    “哇,难怪这家人那么有钱,布料织得还真的挺好看,衣服的款式也不错,肯定有很多人来买。”楉冰摸着那布料,感觉这些丝线和她见过的普通丝线不太一样,要更加坚固有韧性,却也十分柔软。

    江穆棱略显不安地在屋子内打转,明明只是间织布坊,可他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有一口气压在那里,让他无法放松下来。

    “嗯?”夏知秋捣鼓着那架织布机,发现了一点疑惑,“为什么这织布机上只有这半匹布,而没有线呢?”

    其他两人也围过来,果然,在布的织成口那里连一根丝线都没有,布料上的图案卡了一半,看那半边好像是牡丹花。

    “或许,是丝线不够了,所以才织了这半匹?”楉冰也不太清楚这织布的具体操作,所以无法给出个答案。

    三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搜了一炷香,发现这里并无其他有用的东西,把物品都摆回原处后就出了屋子。

    接下来的那中间的厢房可是大得很,一看就是卧房之类的房屋。

    这里面可能就有人了,虽然也有可能不是人。这林府里面的邪祟气息有些浓郁,三人都有些分不清里面人与邪祟了。

    楉冰刚鼓起勇气要开门,一只手臂挡在了她面前。

    “等等,你听!”江穆棱让两人听一听周围的声音,表情有些严肃。

    楉冰疑惑地听了听,没什么声音啊。

    想问问江穆棱听到了些什么,从院子的树丛里就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类似爬行的声音,可这会儿也没有风,那究竟是什么发出来的?

    楉冰听这声音,好像很多生物踩在树叶上爬来,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这是什么?”

    “走,我们要被发现了!”江穆棱踏上潋光剑,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拉上就飞走了,不过半息就落在了他们被安排的院子内。

    赶紧关上门,把那身沾了熏香气味的衣服换掉,楉冰又在三人脖子上抹了些自带清香的药汁。

    片刻,就有人来敲门了,楉冰打开门,是之前领路的老婆婆。

    “几位客人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凑在一起呢?”楉冰看见那老婆婆进门后还动鼻子闻了闻屋里的气味。

    还好我早就有准备,楉冰暗暗嗤笑一声,表面上还是一副可亲的模样,“我们少爷这次出门,老爷可是给他派了事儿做的,我们在商量明儿个的行程呢。”

    楉冰说完还关心地添了句,“您年纪大了才该早些休息呢,我们年轻人还不碍事的。”

    老婆婆板着一张脸,轻哼了声,好像在说楉冰油嘴滑舌,又转向夏知秋问“客人怎么还换了身衣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婆婆可能认定楉冰是个太过圆滑的泥鳅,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就瞅着这个看上去像不大会撒谎的直愣子,盯着夏知秋要让他来回答。

    “呵,小爷我自己的衣服,想换就换,你管得着么你!”夏知秋黑着脸,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老婆婆也像是从没接待过这么没礼貌的客人,脸上的皱纹更扭曲了。

    楉冰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少爷爱干净,今天那件赶路的时候弄脏了些,这才换了一身。”

    “少爷估计是太累了,所以脾气才不太好,请您见谅啊。”

    老婆婆没闻见熏香的味道,也就不想在这儿多呆了,都没去问江穆棱问题,抛下句“客人们还是早点休息,不要到院子外边去”后,打着灯笼走了。

    确认她走远后,楉冰重重拍了拍夏知秋的背,“行啊小秋秋,还学会打配合,唱红白脸了!”

    “什么啊,我就是看她烦!帮着邪祟做事,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夏知秋打了个哈欠,“现在怎么办?”

    “今天应该不能再搜查了,没办法,明天再说吧。”折腾了半天,江穆棱也有点累了。

    楉冰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我觉得我们没弄出什么动静啊,怎么就给发现了呢?”

    因为他们感觉正处在邪祟窝里,所以可不敢一人一间房分开休息,所以都挤在一间卧房里。

    楉冰怕脱了外袍后被发现异常,借口说要再研究一下她的灵通玉,让那两人上床先睡了,偷偷爬到躺椅上,合衣歇息着。

    嗯,这躺椅还挺舒服的,反正那张床也挤不下我,就当给兄弟让床位了。楉冰翻了个身,觉得和睡床上也没多大差别。

    睡得迷迷糊糊间,楉冰觉得有人给她盖了件东西,虽然如今的天气已经转暖,可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楉冰瞬间觉得更舒坦了,抱着盖在身上的那块布睡得很香甜。

    楉冰睡得香了,可有人却没睡好。

    江穆棱:我兄弟抱着我的衣服睡觉,我居然想着这个画面半晚上都睡不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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