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伯探出个脑袋眼神躲闪的看着那土匪,长宁从这一前一后听懂了事情的由来,也许前面追捕的是看清了和伯,那后面的大约就是跟风了。既然俞怀和和伯都在此,那就狐假虎威和这群人谈谈。

    长宁问道:“是不是你们把我掳来的?”

    众人毫无犹豫的答:“是。”

    “房子是我烧的?”

    “是。”这一次众土匪已经开始有了怒火。

    “那你们不掳我来,我会烧了你们的房子吗?”

    “......”众土匪哑口无言,好像有点道理。

    其中一个土匪道:“那也是你害的我们与狼群对峙。”

    “狼群本是冲我而来,你们不追我能和狼群对峙吗?”

    “.......”众土匪再次无言。

    长宁接着道:“你们掳了我过来,抢了我的包袱和骆驼,害我遭遇狼群,我却只烧了一个院子。”长宁转过身,对着无尘子行了一礼:“老先生,不如您来给长宁评评理。”

    无尘子眼尖的看到长宁衣袖里的小瓶子,心头一跳,明白这丫头又想使唤自己了,自己又着实心痒那瓶毒药,纵然是歪理也给她说成了有道理。

    “好说好说,自然是宁丫头有道理。

    土匪又不是蠢人,没有长宁的巧言善变,但是也知长宁的无理,正要反驳,无尘子夹杂着内力的声音传出去:“众位可是不服?”

    赤裸裸的威慑让本想反驳的土匪闭紧了嘴巴,平白的吃了个哑巴亏。这老人功力深厚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狐假虎威的长宁还想趁机敲诈一把土匪,就这这紧要关头,一夜都在调息没有休息的公子俞怀,居然虚弱的晕了过去。

    惊得无尘子掐住他的手腕切脉,却发现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心里感叹俞怀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长宁做好了和解无望的觉悟,只希望这尊大佛不要杀人灭口,心下烦闷,也没有心情再敲诈那群土匪了,凉凉的开口:“还愣着干什么,滚。”

    霎时一群人像得到了特赦,如潮水般褪去了。

    无尘子在一边跳脚:“宁丫头,你把人轰走了谁把他抬回去呀?”

    长宁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那就有劳二老了。”

    无尘子一噎,和伯极有眼色,没等无尘子反应过来,就把俞怀往肩头一扛。

    嘴里还对无尘子说:“先生无需担心,我们农户曾经扛两百斤的猪都扛过。”

    无尘子听到这话已经陷入极度矛盾的心情,又是遗憾又是庆幸俞怀是昏睡的,但凡有一点意识听到这句话都会羞愤致死,而偏偏佳公子俞怀也没预料自己会有被人像扛猪一样的扛回去的一天。

    直到傍晚时分俞怀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长宁问道:“先生,他为何还不醒来。”

    无尘子高深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非不醒也,乃不愿醒也。”

    话到此处,俞怀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悠悠转醒,就看到无尘子一张放大的脸和来不及收回的促狭,他想着干脆死了算了,那小丫头片子等自己恢复了一定饶不了她。

    经过这两天的调整俞怀恢复得七七八八,一群土匪经过无尘子的威慑这两天也夹着尾巴做人,虽然奇怪二公子为何和那掳来的女子还有奇怪的老人走在了一起,但是也没人敢去打听,和伯更是闭门不出,谁知道会不会刚出门又来一群人追着他砍。

    就在俞怀尝试着动用内力时,长宁想趁机偷偷溜走,这厮紧闭的眼睛突然张开,她连门槛都没到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俞怀绑得极有手法,既能让人动弹不得,也不至于伤了她。

    “俞怀子侄,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大家好好说嘛。”无尘子翘着小胡子,这臭小子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

    俞怀无视无尘子的劝说,从长宁的袖口里摸出一些瓶瓶罐罐丢给了无尘子,无尘子两眼放光,立刻停止了劝阻的嘴巴,高高兴兴的研究他的毒药去了。

    长宁心里一声哀叹,早知道无尘子爱毒成痴呆,居然这么不讲义气,面对着俞怀一双眼睛已经从怒瞪转成了哀求,尊严在面对强者的时候都没有落脚之处。

    “公子,大爷,小女子知错了。”

    俞怀两臂环抱,好笑的看着她。

    “有话好好说。”

    “小女子给您认错。”

    俞怀不为所动,长宁公主脾气也上来了,她为了活命她也没做错什么,在不明白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如果有毒药她何必下软筋散,无论是谁她都是一样的做法。

    索性心一横,张口就道:“小女子就是一个落魄公主,父皇算计,母后又被毒害,遭世人唾弃,还有一群人追杀。你不如用剑抹了我脖子一了百了,省的在这里折辱我。”想到这里她真的悲从中来,从天堂跌倒地狱,靠着自己的小聪明挣扎着活下去,奈何现实如此残酷。一颗晶莹的泪水挂在睫羽上,惹得俞怀轰隆一声心跳加速。

    俞怀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半大小子,这下眼睛居然有点不敢去看长宁,胡乱的给她松了绑:“这次就当给你点教训。”

    长宁看着俞怀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笑意,美人计可是百试不爽。

    待到俞怀平静下来,觉得自己许是被那小丫头的身世感染到了,才有这样异样的感觉,只是那滴泪水在心头怎么也化不开。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几人就启程前往北周,一群土匪乖乖的为他们一行人准备好了银子,一排骆驼堆满了包袱,里面包裹着干粮和衣物。

    在那里长宁还看到了一只小骆驼:“和伯,这只小骆驼刚刚出生不久,能走这么远吗?”

    “无碍的,公子。”既然和伯说无碍,那长宁便不再过问。

    在土匪的队伍里,长宁见到一个熟人,竟然是络腮胡子,他的一只眼睛还有些肿,拄着一根拐杖,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摧残,能保住一条姓名已经是俞怀的格外开恩了。

    长宁偏偏就不放过他,就冲着初次见面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回个礼。

    “大当家的。”长宁目光灼灼,“我送的这一大礼物可还满意?”

    那络腮胡子听到是长宁在叫他,眼见小女孩已经从最初的阶下囚而和那俞怀扭成了一股绳子,他突然明白过来,指着长宁的鼻子道:“是你唆使我下毒的。”

    “长宁从未唆使你,是你自己的想法。”

    她早就知道她不是俞怀的对手,挑起内斗,唆使他去给俞怀下毒,坐收渔利,于她都没有损失。

    俞怀一直立着没有说话,眼里有灼热的光芒,那络腮胡子本不在他眼里,他居然棋差一招中了她的毒,此事算告一段落,到了北周,俞怀定然是要与她斗上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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