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看见我跟你打招呼了没有?”冯记者说。

    我一见地上的影子伸手跟我打起了招呼,马上就倒吸一口凉气,心说,看来这冯记者说的是千真万确。

    没想到就是这么仅仅一个在脑子里面才有的想法,这一瞬间就被冯记者听到了。

    “老兄,不是看来千真万确,而是本来就千真万确,不过你现在能够跟我沟通的时间已经不长了,下午的时候,等到你的脑子彻底的接受了我的记忆以后,咱们就算是缘分到头了,这个世界上也就再也没有冯记者了,有的只有徐记者,亮记者!”

    我一听这冯记者的话蛮伤感,疑心也就慢慢的消失了,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慢慢接受冯记者对我的告诫。

    “这个影子会一直跟随着我吗?”我就单纯好奇一问。

    没想到钱主编听了我这话,非常诲人不倦的向我说道:“这个就是你跟其他走阴人的区别,别人过阴的时候,一旦进了阴间是绝对看不到影子的,但你却能够在阴间也看到自己的影子,也就是说你是一个游走在阴阳界的记者……”

    “阴阳界的记者?”

    “对,就是阴阳界的记者,我们可以采访阴间所有的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这个影子就是我们的通行证,当阴间的记者正常采访的时候,他的影子是杀不死的,一旦记者鬼魂被杀,那么他的影子会马上同步到阴间的宣传司,他就是一个比阴间任何警报系统都要灵敏的报警装置。”

    冯记者的话听的我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大部分的东西我还是可以听明白的,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影子就是阴间记者的标志。

    “那绑架钱主编的那个东南亚降头师,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对我投鼠忌器?”此时的我马上联想到那个降头师来。

    “你是说你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泰国降头师?”

    “是的……”我回答。

    “在我生前的时候,遇到过这个阴险的降头师,不过据我了解他的身份很高贵,而且他跟阴间的几起小鬼失踪案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具体什么来路,我就有些不清楚了,但是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一看就不是正道中人,跟这种人打交道,你一定要小心。”冯记者侃侃而谈说道。

    见冯记者似乎知道一些关于这个降头师的事情,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于是急切的向他问道:“那冯记者你还有没有关于这个降头师更详细的资料或者看法?”

    “我对他的了解肯定不会像查户口一样精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之所以在不断在暗中保护你,暗示你,其实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我们阴间的记者一出面,连诸城姥姥都得开一条绿色通道,所以诸城姥姥这种大角色也是惹不起我们的,一旦这事情在鬼界曝光,鬼界的正义之士会对他进行抄家式的调查,到时候诸城姥姥只有吃不了兜着走,鬼界的刑罚十分严格,像他这种货色,要连续挖出上下十代的人堕入无间道,也就是说这直接影响到他在阳世间那些亲戚的福报命运,就算是在阳间混得再怎么风生水起,那些人也会因为鬼界案子的牵连立刻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冯记者说的十分详细,关于阴间的一些事情,我也逐渐了解了不少。

    如此一看,这个贼眉鼠眼的降头师,还真是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而他的目的好像很简单,那就是一定要纸人还有诸城姥姥两败俱伤……

    “就这些?”我有点觉得冯记者给我的东西不够,笑嘻嘻的问。

    “老兄,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要知道我也不是万能的啊!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跟你说一下。这个降头师是个华侨,祖上就在中国东南沿海一带,他们泰国那边的华侨,像这种没有被同化的华侨可以说少的很,这个降头师十分的保守封建,入了这行基本就是五弊三缺,他的独子就是上吊死的,为了把儿子从阴间拉回来,他使了不少邪术,现在他儿子是鬼界重点监督对象……我感觉这事情跟他儿子应该有撇不开的关系。”

    冯记者真是太谦虚,知道这么多,竟然说自己也搞不清楚。

    “冯记者,这还不算多?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把有些东西隐瞒了不想告诉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做了那一场鬼手术以后,我的脑子就开始变得特别好使了,我这么玩世不恭的说着,想诈诈看这冯记者到底还有没有料。

    谁知道这冯记者马上在我面前叫起苦来:“哎呀兄弟啊,天地良心啊,谁藏掖谁孙子,真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难缠啊……”

    我见冯记者叫苦连天,这时才闭嘴不提这泰国降头师的事情。

    “我们在阴间采访的内容仅仅限于在阴间沟通,所有的采访都无法在阳间得到合理的曝光,说的简单点,阴间的记者和阳间的记者完全就不是一个系统,要想把阴间的一些事情在阳间得到曝光,就只能通过给阳间的人匿名托梦的形式,不过这东西得好好把持,游走在阴阳两界的记者其实并不多,可能整个世上也就不到十个,其他的就全部是鬼记者了。”

    接着,冯记者又讲了许多关于阴阳记者的事情,看得出他人真不错,脾气耐心都非常好。

    说了这么半天,我差点忘了这堆材料该怎么用,这些设备该怎么用。

    于是,我赶紧补问:“哦,对了,趁咱们现在时间还多,我得问你一些关于纸人给我们带来的那堆材料的事情,这些材料被我的影子背着,我怎样才能把它调阅出来呢?而且,你也知道的,我读他的时候不可能只在晚上读,白天有时间,我想我也是需要看一下的!”

    冯记者听了我的话以后,心态十分平淡的回道:“对哦,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差点把他给搞忘记了,你只要记着,这堆材料谁都碰不了,只有阴阳记者本人才能读取,这是一组密码,密码就是每个人的冥诞,因为我在阴间查不到你的冥诞,所以我只能用我的冥诞了,记住,我死的那一天是19年的父亲节。”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想查查父亲节这一天到底是哪一天,但打开日历一看,我发现19年父亲节显示的是6月16日。

    这一下子,我就有蒙圈了:“什么?现在是三月,6月16日,那不还有几个月?天啊,冯记者,你说你的冥诞是19年6月16日?那你现在岂不是还没死?这什么情况……”

    冯记者似乎早有准备:“阿亮,别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提前走了下而已,没到这个时间点阴间也是不会收我的,但我们都是阴阳界的记者,既然有这项本领,怎么就不能搞一点特殊化呢?”

    见冯记者言辞间这么平和,似乎早已看穿生死,我不方便再问下去。

    “那你完全可以在死后继续在阴间做鬼记者?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整没了?整的灰飞烟灭了?”我和冯记者交起心来说道。

    冯记者顿了一下,之后有些哽咽的回道:“哎,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只能说人生苦短,没有意义的人生又何必多待一天呢?不过……”

    冯记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把后面的话卡在了那里。

    我一见冯记者这么例外,就有些来气了,气冲冲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把我当朋友,有些话还是不敢说……”

    这些年来,除了表哥,我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在提起朋友的时候,我甚至有些自卑,我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友情。

    这话语重心长,发自肺腑,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激将意思。

    “哎,也不全是,这些东西,我想你需要一段发掘时间,我的记忆已经转移到了你的脑子里面,只是有些屏蔽掉的信息还没有到重见天日的时期,但他早晚都会出来的那一天,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想,我也不是不能说……”

    冯记者的思绪此时开始变得有些怅惘了。

    “那就说说看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开始讲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是被人追杀的太紧,已经走投无路,所以在这个时候才找来钱主编帮我做了这台鬼手术,实际上,我就吊死在你表哥楼上那一家。”

    “那钱主编到底是谁?”

    “钱主编的肉身找不到了,她一直被遗弃在阳间调查自己的死因,因为阴间的生死簿上也查不出她的户籍以及死因死地,但她醒来(阳间死去,阴间即为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南城了,我们同为记者,所以就建立了一些友谊……”

    “你的意思是,你们调查的某些东西可能触动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他们才追杀你?”

    冯记者此时长长的叹了口气:“是的,我跟钱主编调查发现,诸城姥姥他们很有可能在造一种假孟婆汤,这种假孟婆汤喝了以后,很多人投胎以后,他的前世依旧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在阴间的经历都能在来世记得清清楚楚!”

    我一听冯记者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说怎么阴间还有打假的,于是我问:“那他们喝这种假孟婆汤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就在我快要问到事情的核心问题时,这冯记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对我叫道:“不好啦,阿亮,你的体质太好了,排异期已经提前结束了,我的脑子好痛,好痛,记住,阿亮!凡事沉着冷静,总有些东西会水落石出的!”

    这冯记者前面刚刚说完,后面我的脑袋也开始剧痛起来,痛的就像是要炸掉一样。

    我虽然痛的苦不堪言,但是隐约之中,我还是明白一些东西,可能事情真是冯记者说的那样,我的脑子现在已经和冯记者的记忆开始融合了。

    而我,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冯记者了。

    “阿亮……朋友……要活在……彼此心中!”

    绞痛中,传来冯记者与我最后一句话。

    这话讲的时候断断续续,咬紧牙关,勉勉强强,直到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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