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国京都应天城的雪停了,可是越国莽苍山的雪却还在下着,年轻的兵卒赵国腾和他的兄弟们穿梭在枯树之间,脸都已经冻得发紫,他们在这片山林之中已经迷路了不知道多少时日了,只知道雪花之上天色暗了又明已经轮回数十度,几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是已经被这鬼天气给折磨的面黄肌瘦。

    寒冬时节,山中野兽大都已经深藏巢穴,极少有外出活动的,所以自从那日走运捕杀了一头雪豹之后,赵国腾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什么大型的动物,只能靠偶尔捉到的几只雪兔果腹,艰难的维持着生机。

    二柱子茫然的看着前方茫茫然的白色世界 ,心道腾哥儿总说前路自在远方,可是远方又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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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莽苍山的雪没有停歇,贪狼院的雪也仍然在下着。

    碎叶城的环境极为恶劣,虽同为边塞城池,却是无论从经济还是环境都与临西城天差地别,若不是有六院之中唯一一个崇尚武道的学院在此,怕是都不会有多少人记得大楚国还有这么一座城池。

    练武场上,漫天风雪之中,展慕宏解开了拳头上绑着的已经被打烂的麻布随意的丢在地上,也没拍去身上的积雪,便直接转身走入了阁楼里。

    他要去休整一下,然后带着贪狼院的队伍奔赴越国的战场,然后与六院其他的队伍汇合,开始这一届的六院大比。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个名字,于是他的拳头便变得痒了起来,这股痒劲从拳头钻到心里,扰的他恨不得马上便见到陈临辞,如果没有一场激战,怕是怎么都消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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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狼院的雪还未停歇,但是白马郡的雪却都已经被扫干净了。

    白马书院的大门前,干净整洁的街道上,少女赵奕然骑着一匹大白马,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小唐骑着一匹红马紧跟在旁边,身后则是白马书院的佼佼者们。

    杨荣勋与祁志明姜华杰夏紫剑等人穿的无比华丽缀在人群后面,在冬日的阳光之下映的绸衣金光闪闪,煞是夺人眼目,若不是四人长得实在太过磕碜,倒还真有些翩翩公子哥的样子。

    按道理说,以这几人的实力与品行,是没有资格跟着六院大比的队伍前往莽苍山脉的,但挨不住杨荣勋等人实在没脸没皮,硬是紧跟着其后,众人无奈,也就随之任之了。

    赵无极赵院长白发苍苍,但面由心生,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任谁也看不出他老人家从未踏上过修行者的道路。

    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孙女,赵无极欣慰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担忧。

    赵奕然长到十六岁,一直都是在他的保护下,如今就要离开白马书院进入世间历练了,他这个当爷爷的,哪里能不担心万分。

    目光之中浓浓的不舍与殷殷的期盼融合在一起,此时的赵院长像极了俗世间那些目送儿孙背井离乡外出谋生的田家老汉。他看了看自己的孙女,又看了看白马书院长长的队伍,最后将目光放到了一身红衣的侍女小唐身上。

    “小唐,照顾好小姐,到了越国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写信。”赵院长说完之后又觉得有哪里不妥,立马又补充道:“就算没什么事情,也别忘了给我老头子写几封信,你们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我老人家这心里担忧着呢。”

    赵奕然笑了笑,说道:“爷爷您回去吧,我已经长大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您可是一院之长,这般啰啰嗦嗦,实在惹人笑话。”

    “我就知道你这妮子嫌我啰嗦,所以我才没有理你。”赵院长一吹胡子,委屈说道:“我跟小唐说话呢,又没理你,你是不是吃醋啦?”

    无语的望了望孩子气的爷爷,赵奕然说道:“既然您没有理我,那我就先出发了。”

    说罢,赵奕然掏出马鞭,作势要走,赵院长急忙拦了过来,抓着马鞍殷切说道:“孩子,爷爷哪里舍得不理你哦,你到了越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学院能拿什么名次爷爷不在乎,只要你们这群孩子能平安归来就好。”

    “您放宽心吧。”赵奕然干脆利落的回答道:“时候也不早了,爷爷您松手吧,奕然不会给您丢人的。”

    “那好吧。”赵院长松开了马鞍,望着白马书院的队伍离开的背影,有些黯然,也有些欣慰。

    自己的孙女已经长大了,雏鹰试翼才能翱翔九天,只是不知道你此行前去,会遇到哪些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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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场景,在东陵郡的吴越书院,在元鼎郡的永熙书院,在应天城的清虚学院,甚至在星夜学院的门前,都在同时上演着。

    陈临辞并不知道贪狼院的展慕宏还没有见过自己一面,便已经想好了此行必须要跟自己战上一场,他刚刚辞别前来送行的长乐帮主靳子晖,回到星夜学院。

    此时的星夜学院门前人山人海,无数达官贵人齐聚一堂,来送自己的宝贝儿子赶赴越国,杜文琪杜侍郎抱着杜子腾老泪纵横,心里暗暗骂着陛下老糊涂,仿佛此去莽苍便是天人相隔了一般。像他这样的人数不胜数,越是高官显贵人家就越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似乎是被杜侍郎催动了泪腺,又有几个贵族夫人抹泪,一时间星夜学院门口竟是哭声阵阵。

    元通天元教习与池宇豪池教习等人看着这幅画面哭笑不得,心道只是去越国历练历练而已,又不是送上前线战场,一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达官贵人此时哭个什么劲。

    杨修道大师此时并没有来送陈临辞,一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陈临辞的身份,以免给陈临辞在越国招来遁世仙宫的针对,二来老道士也怕自己就真的忍不住便泪洒当场,让元通天那个老家伙白白看了笑话。

    “诸君此去,且纵马高歌,仗剑行侠!”待学院的普通教习将那些贵人们一一劝开,元通天元教习举起一樽清酒,高声说道:“胡院长在越国镇着遁世仙宫,也是在守护着你们,这次六院大比,好好表现,莫要在院长眼皮底下,坠了我星夜学院的声名!”

    “你们的征途,不仅是莽苍山脉,更有未来的星辰大海!”元教习一饮而尽樽中清酒,笑道:“诸君,一路平安!”

    陈临辞上了马,落紫颜上了马,喻珺上了马,宫离寒上了马,秦朗王墨之杜子腾张德铸等等众人,也全都跨上了马背。

    少年终归是少年,他们能因为一杯酒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而热血沸腾,他们的心中装的是荣耀是前路是对世界无限的憧憬。

    就算是贪生如陈临辞,也不例外。

    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驱除了前些时日留下的严寒,凉风吹在脸上,竟然也丝毫不显凉意,陈临辞驾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扶着腰间的天行剑,望了望天空中的几朵白云,胸中豪气顿生,小脸也红的发烫。

    是的,没错。老子的征途,是那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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