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荔和卓彦,雷雨两任队长在赛后进行了接连发言。俩人的话音回荡在雷雨主场场馆中,同时回荡在每一位支持雷雨的观众心中。
    他们看着台上的李荔,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他们将李荔奉为雷雨的脊梁和精神,后来他们将李荔看作雷雨的叛徒和耻辱,这就造成他们心态的极端拧巴。
    一方面,雷雨的粉丝觉得李荔离开雷雨后简直就是一文不名不值一提,迟早有一天,他会走投无路,没什么好结果。
    另一方面,雷雨的粉丝又对李荔有着隐隐的信赖,他们潜意识里相信,哪怕职业圈里几代人更替,李荔还会是技术水平最高的那一批,永远屹立不倒。
    因此李荔就是最厉害的,最权威的,完全不可战胜的。
    但此时此刻,好像反过来了。
    李荔离开雷雨之后,确实接连受到打击,青锋失去参赛资格,杯赛输给天狼,猎人做冷板凳,突然间手伤,直到现在改换左手依然在战。这让他们知道,李荔厉害的地方,是他坚韧不拔、永远不会被压垮的精神。
    反倒是李荔的技术,虽然还是精妙,但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雷雨的队员,也都是了不起的。
    掌声,逐渐响起。
    开始只是东一点,西一点的零零星星,渐渐地,掌声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热烈的声浪。
    这是给过去的雷雨的掌声,更是给现在的雷雨的掌声。
    “卓彦!卓彦!卓彦……”
    雷雨观众自顾自地沉浸在“前世今生”的戏码里,一鼓起掌竟然没完没了了,到后来,他们开始高呼卓彦的名字。
    开始是顺嘴,喊着喊着,雷雨全队在上赛季点点滴滴的表现开始浮现心头。
    幻海观众刚开始还没觉出异样,礼貌性地鼓完他们的“份额”后,发现同场竞技的“对手”竟然还在拍巴掌,顿时一头雾水。
    幻海观众区:“???”
    后来又听到欢呼声,当即就觉得心里不爽。
    刚刚那段“名场面”,牵头的明明是我们幻海的人,李荔表现得多大气,怎么到最后,反倒是卓彦享受英雄般的待遇?
    幻海观众顿觉不能示弱,本来李荔就刚来幻海不久,正好趁此机会累积点好感。
    毕竟这主可是一年半换了三个地方的人,血里有风,停不下来啊。
    “李荔!李荔!李荔……”
    带着这种想法,幻海观众们愣是靠着不占优的人数掀起了一股欢呼的狂潮,那个瞬间,差点把雷雨观众区的声音压了下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从选手间的交锋,直接转化为观众间的矛盾了。雷雨的观众也是有傲气的,坚决要为他们的队长撑排面。
    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和欢呼声。
    “太吵了。”
    李栎被身后叫个没完的声音灌了一耳朵,对归来的李荔说道,“不错嘛你,人气依旧啊。”
    “那是。”李荔毫不谦虚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现在用不着担心自己过气了。”李栎笑着说了句,站起来开始热身,准备比赛。
    “谁担心过气啊……”李荔哼声,目光恰好和雷雨选手区的卓彦撞到了一起。
    俩人互相冲着对方一点头,所有过往,就此了结。
    这档口,李栎已经从选手区步出。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倒退着往台上走。在上台过程中,李栎稍一寻找,便找到了随队幻海而来的那些铁杆观众们。
    眼看着那些人还在较劲式地鼓掌欢呼,他冲着他们,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幻海观众:“!”
    李栎的举动太突然,致使他们的喊声卡了嗓子眼。
    “省点劲儿吧!”李栎的双手在嘴边聚拢,冲着幻海粉丝高声道,“留点给我!”
    “你妹——”
    幻海粉丝微微一愣,随即变欢呼为笑骂,但“骂”归“骂”,他们真的按照李栎说的,停止了“比赛”似的加油助威。
    李栎摆摆手,转身三步并两步上台。
    今时今日,李栎再做这个动作,幻海那些粉丝们非但不会感到被冒犯,反而觉得很亲切很有趣。
    他们还记得李栎第一次代表幻海出战杯赛的时候,那时候的幻海成绩不佳,又派了一堆替补来打杯赛,放弃意味明显,引来粉丝的极端不满。
    他们把这种不满完全的发泄在了李栎这个新人身上,对着他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喝倒彩和嘘声。
    当时的李栎虽然只是个新人,却对着他们直接比划“闭嘴/安静”,刚的一比。
    接下来就用优异的表现,让他们不得不为他欢呼,为他鼓掌。
    在他们看来,李栎不像大神那样高高在上,远在天边,他就像一个朋友。
    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幻海那边安静下来后,雷雨那些观众也迫不及待地停止了疯狂。
    他们揉着发红发烫的手心,回味着刚刚那场“排场之争”,忽然间有些发愣。
    在热血上头的那几分钟里,他们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地为卓彦的话欢呼叫好,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给队长争脸,现在冷静下来后,多数人的心中都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领悟。
    是啊,李荔早就和雷雨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这件事直到现在才有了真切的实感。
    仿佛他们一直在做梦,梦中懵懵懂懂,上下颠倒,不知为何而欢呼,又不知因何而怒骂。
    但突然间梦就醒了。现实中的一切可能不如梦里如意,但却比梦境真实。雷雨的支持者们似乎看到了前进的方向。
    单人战第二场,幻海方派出的选手是李栎,而他面对的对手是刘左。
    俩人台前握手。
    刘左看向李栎的目光幽深,话中有话地说了句:
    “我知道你是谁。”
    李栎:“???”
    咋的?你眼睛是有透视功能吗?能看出来我曾经冒充过李荔?
    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刘左接着说了句:“你是李荔教出来的……”
    “哦。对。”李栎痛快地承认了。
    “……剑侠。”
    答得太快了,李栎收回手,笑笑说道,“我的本职业是玄甲,只不过剑侠用的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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