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边白色,一边灰色,血与火终于碰撞到一起。在这场比较勇气和力量的战争中,只有一个胜利者,要么云州人站起来,要么就永远的倒下去。

    白袍军瞬间提速一倍,这是绝大部分倭奴们看到却没想到的。当倭奴们和白袍战士一接触才发现,变化的不光是速度,还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噹——”倭刀与弯刀直接碰撞,按说在质量相当的情况下,只要力量不相差太远,造成的结果就是各自崩开,可发生在战场上的一幕幕却彻底颠覆了倭奴们的认知。

    “嘣——”两刀撞击之后,细长的倭刀瞬间崩飞。还没等变换动作“噗!”入肉声响起,一名正面撞击中失败的倭奴横死当场。

    “杀给给!”一声大喝,一名身材高大的倭奴双手举刀劈向一名左手持盾的身材矮小的白袍军。按其往常的习惯,该是一刀劈飞敌人后,再补上一刀,杀死敌人。

    “嘣——”倭刀劈在盾牌上后,预计中的崩飞并没有到来,相反,低了一个头的白袍军士兵一掀,倭奴顿时一个咧咧,待到要把失去平衡的重心稳定住,“噗!”一阵剧痛,倭奴摸着自己脖子倒下,满眼不可思议。

    站在最后的王植并没有带头冲锋,站在一处小山坡,用浑浊而血红的双眼盯着山坡下的阵地。在不可置信中,王植眼中的白色小团坚挺无比,而代表自己的灰色大团却已经被咬下一个口子。

    白色小团就如此刺眼的镶嵌在巨大的灰色缺口上,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颜家的白色军团,竟然像一个钢铁磨盘,一点点消磨、碾压着六倍数量的倭军。

    “滴答!滴答!”伤口在流血,钢刀在滴血,一边是自己的血,一边是倭奴的血。失去血液的白袍军们不但没有疲惫乏力,反而更加斗志昂扬,他们的眼神更加坚定,心中的战意熊熊燃烧。

    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原来被传的那么神乎其神的倭奴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白袍军士卒大多是交州人组成,虽然交州倭害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微乎甚微,但他们也听过倭奴的“传说”。传说中,倭奴残暴、狠毒和善战,那是世间公认的。

    可今日交战之后发现,对面的倭奴也就这样:不堪一击?——来吧倭奴们!让你们从此见到白袍就心惊胆战,看到白袍就浑身颤抖,听到我们名头就抱头鼠窜。

    感受到了倭奴们的“脆弱”,白袍将士们愈加战意沸腾。白袍军的装备从内到外是:丝绸、皮甲、藤甲!平日里稍显臃肿,但在这个时候,兼具防御的同时,竟变得灵活无比。

    也有部分白袍军倒下。或是伤到腿脚,或是受到撞击,但真正伤及要害的不多。

    “杀——”已经斩首三级的一名白袍军发泄着自己的痛快,在彻底消去紧张情绪后,剩下的就只有日常训练中的“退步”、“格挡”、“挥刀”、“前进”……这一机械过程。

    一个白袍倒下,往往能换来四五名倭奴身死;一个白袍倒下,会有十名白袍补上去。在对倭奴的仇恨、严格的纪律、悍勇的血性和颜子卿阵图的支配下,白袍军的阵列就像一台收割机器,开动之后,不知疲倦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丑陋的生命。

    不管前方有多少人,不管三万倭奴排列的阵势有多厚,白袍军心中只有一个概念:向前冲。在颜子卿帅旗的带领下,白袍战士的脑海中再无其他,只有义无反顾、前赴后继、舍身往死、视死如归……

    最初,没有人明白颜子卿带领五千人挑战王植十万大军的理由,颜子卿也没有向战士们说明。可当白袍们身处倭奴群中,想到身后是父母妻儿时才明白,这一站到底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当有的白袍战士体能衰竭,无法再战时,马上会有体力充沛的战友义无反顾冲到前面,作为人体盾牌、作为铁血磨盘的齿轮,保护兄弟、杀灭敌人。

    “杀——”惨杀声、呼号声、倒地声交织在一起。

    “颜”字战旗在前进,白色军团吞噬灰色的速度越来越快。白袍战士越来越兴奋、越杀越有劲。

    “挡住他们!不准退——”倭奴们越打越胆怯,越打越心惊。

    无论是王植还是其座下七海将、车麻子等人,所有人都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军团:无惧痛苦、无惧死亡、毫不迟疑、只知前进。

    往日里遇到的官军,不管多雄壮、不管多威武、不管多少人,只要倒下人数超过十分之一,马上就会像受惊的兔子,四散奔逃。

    所以,在倭奴们眼中,云州人都是好欺负的;在倭奴们心中,只要坚持一会,对面的军队就行自行溃散。但这次没有,这次对面的那群身白袍的家伙,不但没有溃散,还没有像往日里一样抢功、捡钱、割首级……

    排列在最前面的倭奴们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倭奴们从不把汉人的命当回事,但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别人甚至同类死多少他们都不会心疼,但当需要付出生命的是自己时,很多人迟疑了,他们看向了周围那些同伴里最最凶残的“倭国武士”。

    倭奴的主干还是以汉人为主,但核心毫无疑问是倭国战败士兵。

    虽然倭国的流浪武士,信奉所谓的“武士精神”,但既然他们在失败后没破腹自杀,反而流落异地,这说明:他们意志未必有看起来那么坚定。

    部分倭国武士叫的非常厉害也确实很凶残,但这部分人毫无疑问是战场上的打击重点。这和马战的时候忌骑白马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

    当最凶残的那部分“武士”战损大半,倭奴们的胆气基本也就消耗得渺渺无几。原先紧密的阵势变得开始稀疏,由前往后的冲锋也变得断断续续。

    两军战阵,当某一方的阵型开始紊乱、断裂,就代表战阵出现了空隙,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斜。

    白袍军依旧长着血盆大口,一口一口撕咬着倭奴大军血肉,大口大口吞噬着倭奴士兵的生命。当白袍军杀穿正对面,倭军第一个方阵的时候,倭军中阵崩溃。

    王植从开战至今仿佛生活在梦中:身穿白袍的颜家小儿军队,悍不畏死、神勇绝伦,就像一层层永不休止的海水,而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精锐大军则是沙子铸成的岸堤。

    一波潮水涌来,沙子铸成的岸堤就被卷走一层;再一波潮水涌来,岸堤又被卷走一层;第四波、第五波……当潮水卷走最后一层沙子,整个岸堤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怎会如此!?”正面的方阵,是隶属王植本部最最精锐的倭军,里面纯种倭奴占据五成以上。五成是什么概念?普通的倭奴军队一般只有三成纯种,有一成以上的就敢和官军血战,并能打退官军。

    这五成纯种倭奴,还都是精挑细选,从各大战败大名手下招揽的“纯种武士”,这群人打出生起就从不劳作、耕种,他们是属于一个阶层,一个拿性命换取奢侈生活的阶层。

    一旦物质满足不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就无法在原先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好些武士在主人战败后,远涉重洋来到王植麾下,替王植卖命,用杀人技巧来换取继续的“不劳而获”、“纸醉金迷”。

    王植心中明白,他的倭军之所以能威震云州甚至整个东海,最最关键的就是这群“纯种武士”,一旦失去他们,剩下的那些欺软怕硬的“杂种”们,和云州官军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差劲。

    “去,告诉平五郎、旦小一郎、叶麻他们,告诉所有人:给我顶住,谁也不准退,谁退谁死!”说话间,王植的身后竖起一杆血红色的大旗。上面什么图案文字都没有,但却代表了一种意思:死战。

    一旦红色的“东海王旗”一出,就代表:要么杀光敌人要么被敌人杀光,退半步者——死。

    王植的战旗一打出,座下七大海将全都看到了,而且心中一凛。

    “杀!顶住——他们人不多,挡住他们我们就能赢!”

    “杀光他们,里面有无数的金银,女人,杀啊!”

    “别退,‘东海王严令’谁退谁死!”七海将的努力多少是有些用处的。中间战阵崩溃后,白袍军调转方向朝左边杀去。倭军左边抵御、右边支援,剩下两万人相互配合下,白袍军一时难以杀透第二个战阵,两军开始进入焦灼。

    “呜——痛快”狼嚎原本光是身高就已经鹤立鸡群,身披铁甲、手拿巨型狼牙棒,在阵图加持之下,就像一座人形战车,每时每刻都有三五人在他面前横飞出去。

    “死吧倭狗”,“看我的”苏定远和查致远从不单独行动,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亲卫的掩护下,专门寻找薄弱环节进行偷袭。

    “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手握两柄巨型大斧的李铁牛是今日表现最出色的人之一。兼具狼嚎的强壮、大力和棘奴的灵活、武技,穿上颜子卿偷偷保留的铁甲之后,这黑厮成了一台杀戮机器。

    如果说狼嚎、棘奴算是镰刀,这厮便是“联合收割机”。两柄大斧像大风车一样搅碎着三米以内所有倭奴,只要铁牛的嘴里一旦喊出“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就必定有两位数以上的倭奴被切成碎块。

    站在铁牛对面的倭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黑厮已经变成红厮,除了眼珠子白里透黑,其他地方全都染成红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滴血。

    李铁牛:“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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