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过迅速敏捷,荣音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丢进了车里。

    “开车!”

    轿车启动,留给医院门口的追求者们一脸的尾气。

    缓了半响,荣音才平复下心绪,看着身边横空出世的男人,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救你?”

    段寒霆似笑非笑,身上还留有香烟的余味,荣音一闻便知是三炮台,她似乎,越来越习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了……明明以前最讨厌男人抽烟。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自从上次在段家书房与他不欢而散之后,她以为两个人的关系算是结束了,毕竟话说到那个份儿上,确实没有再继续的可能。

    当时拒绝他的求婚,一方面是当时自己报仇心切,心思全放在对付荣淑母女身上了,没功夫理会什么风花雪月的情爱之事;另一方面……这个男人太过霸道,还任性,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想要什么便一定要得到,而且还喜怒无常,可能上一秒阳光明媚,下一刻便狂风暴雨,她自认,驾驭不了这样的男人。

    喜欢和想嫁,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但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婚姻对女人来说太过重要,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她不想步母亲的后尘。

    她不图未来的丈夫权势多么显赫,身份有多么高贵,只希望他能够敬她重她,相敬如宾,安安稳稳过一生便可以了。

    “为什么不说话?”

    段寒霆等半天,没见荣音出声,便率先开口。

    荣音咬唇,“我跟你,无话可说。”

    一句话,点燃了段寒霆内心愤怒的小火苗。

    “呵。不过短短半个月不见,这就无话可说了?”

    段寒霆冷嗤一声,眼眸变得锋利起来,大掌放在荣音的颈后,似掐非掐,语气凉薄,“看来,是我对你太过温柔,该早一点在你身上打下我的烙印的。”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满满的危险,荣音抬头惊惧地看着男人,一时间都忽略了颈后的酥痒,那种麻麻的感觉。

    “怎么,怕了?”

    段寒霆触上女人的目光,轻扬了下嘴角。

    荣音尝到了威胁,却也知道当着司机的面,他不会在车上对她做什么,心下稍定之余又多了几分恼羞,“少帅,请你自重。”

    “我就是太过尊重你,才没有越轨。你说,还要我怎么自重?”

    段寒霆的语气沾染上淡淡委屈,大掌摸着她颈后细嫩光滑的肌.肤,觉得像是在摸一块卤水豆腐,爱不释手,恨不得顺着领口往下探.入。

    荣音感受到他指腹和虎口处的薄茧,这是常年拿枪留下的痕迹,磨在皮肤上有些糙,更有些痒。

    她缩了缩脖,干脆拍开他的大掌,恼怒地瞪着他。

    “少帅,你怕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荣玉是我的三姐,你要娶她便还是我的姐夫。难不成少帅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搞自己的小姨子?”

    荣音毫不留情地讽刺,一想到他马上要和荣玉成婚,心里就像是有根刺在一下下地扎着她。

    段寒霆收回手,看着她轻笑,“你吃醋了?”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荣音恨不得“呸”他一口,气呼呼道:“我不吃醋,我恶心!停车,我要下去!”

    她受不了再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段寒霆爽朗地笑起来。

    似乎她越生气,他就越开心。

    司机没有停车,他只听段寒霆一个人的吩咐。

    荣音看着男人笑,心里便更气,也不顾他的身份,脱口而出一句冒犯的话,“段寒霆,你是不是有毛病?”

    说完这话,她明显感觉到车身抖动了一下。

    是司机在紧张。

    也是,能被少帅看中并带上车的女人,巴着求他上还差不多,谁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恐怕也只有她会这么不识好歹、肆意妄为了。

    就在司机和荣音都以为她要被踹下车的时候,段寒霆却笑得毫不在意。

    “我可能真的有,你不是医生吗,正好给我看看,我得了什么病?”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主动让她去探他的脉搏,随着指尖感受到的搏动,荣音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动了起来,一跳一跳的。

    她无声地咽了咽口水,竟然来了反应。

    这个男人,简直是个妖精!

    还是属狐狸的那种!

    荣音把手缩回来,板着脸冷冰冰道:“你没病,体魄康健,气血十足,生龙活虎。”

    有病的可能是她。

    为什么被这个男人三言两语的一拨弄,心就会狂乱地起跳?

    “荣医生看病可不怎么温柔啊。”

    段寒霆笑,唇角微微扬起,狭长而深邃的眼眸像是汇着星光,他微微俯身凑近荣音,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可我怎么觉得我病了呢?见不到你就想的发疯,白天在想你,晚上也在想你,辗转反侧,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这才过去半个月,我却像过了半年那么久,这在医学上,是不是叫做相思病?”

    男人一本正经地问,却将荣音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他说的,怎么那么像自己?

    这半个月,她也是这么过的,日思夜想不说,便是在手术台上需要极度专心的时候,她眼前都会晃过段寒霆的影子,想起给他做手术的一幕幕。

    尤其是在患者打了麻醉针还吓得大喊大叫的时候,段寒霆忍痛与她谈笑风生的画面,在脑海中就格外清晰。

    “你……”

    荣音支支吾吾,话不成句,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你别勾.引我。”

    话音刚落,她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段寒霆一愣,旋即笑出声,唇角翘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特迷人。

    他忍不住揽过荣音的脖颈,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极其轻柔的动作,宠溺十足,“恶人先告状,分别是你在勾.引我。”

    荣音被他摸头的动作弄得心软,心如擂鼓一般,快要疯掉了,费了吃奶的戾气都挣脱不掉他的桎梏,发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嘴里尝到了血腥味,直到男人吃痛手一松之际,荣音抓住时机挣脱出来,打开车门就跳下了车。

    “小心!”

    段寒霆吓了一跳,不顾手背上的伤,第一时间去看荣音。

    荣音摔倒在地上,膝盖蹭破了点皮,她咬牙站起来,也不管车停没停,脱缰野马似的往前跑,好像身后有狼狗在追,不一会儿便拐进小巷,消失不见。

    “少帅,要追吗?”

    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做好掉转方向盘的准备。

    段寒霆环顾四周,见此处离荣公馆不远了,她应该认得路,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淡淡道:“不用了,回酒店吧。”

    “是。”

    司机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他手背上的伤口,“需要送您去医院吗?”

    “小伤而已,不打紧。”

    段寒霆瞥了一眼手背,虎口上方印着很深的牙印,血珠还在往外冒,他笑骂一句,“狠心的小东西。”

    说着便抬起手来,就着刚才荣音咬过的位置吮了吮,将血混着唾沫咽下。

    这……应该也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段寒霆无声笑笑,觉得自己当真是可怜。

    明明媳妇就在身边,还摸不得碰不得的……看来,得赶紧将人娶回来才成。

    车子在酒店停下,阿力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段寒霆到了,忙掐了烟跑过来给他打开车门,禀报道:“少帅,客人已经在二楼等着您了。”

    “嗯。”段寒霆淡淡点头,边往里走边问,“东西都送去荣公馆了?”

    “是。”

    阿力道:“按照您的吩咐,只说是给荣小姐的聘礼,荣家人也没问,好像都默认您要娶的是三小姐。”

    “那就让他们暂时这么认为吧。”

    段寒霆眸光微冷,迈上台阶沉声吩咐道:“继续盯着,荣公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禀告给我。”

    “是,少帅。”

    ……

    荣音一路狂奔到荣公馆,回头看了看,确认彻底摆脱掉之后,才伏在膝盖上喘了几口粗气。

    她涔了涔额头的汗水,心里把段寒霆骂了八百遍。

    “停车。”

    莲儿坐着黄包车一路追上来,小步跑过来,见荣音满头是汗,忙掏出手帕帮她擦,诧异地问道:“小姐怎么累成这样?不是少帅把您送回来的吗?”

    “别提了,那就是只疯狗。”

    荣音咬牙切齿,无力地摆摆手,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见院子里堆满了人,准备的说是堆满了礼物。

    三姨太意气风发,得意得像只老母鸡,见荣音进来忙不迭地炫耀,“哎呀呀,你瞧瞧,这么多聘礼,段家真的是大手笔呀,这下子我们荣玉可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嫁给少帅成了段家二少奶奶全家都要跟着享福了……小四,待会儿看上什么就说哦,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你们,把东西搬到那边去……”

    荣玉往身上挂了一堆珠宝首饰,大金链子,玛瑙戒指,什么大什么闪就往身上挂,笑得嘴都合不拢,满脸的贪婪。

    荣音轻叹,幸亏没让段寒霆看到这母女二人的嘴脸。

    她都觉得丢人。

    只是……荣音眉睫颤了一下,段寒霆当真要娶荣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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