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赏灯的人来来往往,聆音阁下聚集的人群也逐渐散去。虽有初音出联的插曲,但依旧无法影响花灯节的进行。

    聆音阁第三层房间内,气氛逐渐凝重,常安已经在暗中催动了镇魂钟,只要小财神与孟缘谈崩,便会立即下手镇住他。荣静婉同样神经紧绷,靠在常安身后。

    小财神一扫众人,丝毫不慌,突然打了个响指说:“听曲儿。”

    紧接着房间中间的帘子落下,后边的暗门打开,初音抱着一尾古琴进来了。隔着帘子,见她微微施礼后坐到琴案旁,双手轻轻拂过琴弦,闭上双目,开始静心养神。

    孟缘向常安传音道:“你保护好她们,一有情况先回玄武殿。”吩咐完常安,摆出一副笑容说:“今晚,主角是初音姑娘。”

    几人依次坐下,孟缘与小财神坐在一边,常安等人坐在另一边。正当初音要弹奏时,慧儿闯了进来。只见她换了一身衣服,右手端着木盘,盘中一个香炉,左手拿着一把长剑。朝众人说:“初音姐姐的琴音自是人间少有,只是若光听曲显然不够尽兴,不如由我舞剑如何?”

    初音微微摇头,轻叹一声说:“不知贵客是否介意?”

    小财神一摆手说:“不介意,尽管舞剑吧!”

    慧儿安置好香炉后,初音开始了弹奏。孟缘听了一会,知晓对方弹的是“漓江惊夜曲”,或许是为了配合舞剑吧。

    漓江惊夜曲据传是由一位落难秀才江川所作。在神舟大陆,修行界与世俗界没有完全分开。皇室作为统领一州或几州的管理者,对修行者约束不大,主要还是管平民。

    一来,修行者本身都要苦修,吸纳灵气,滋润元婴,一般不会祸害世俗。二来,皇室本质上是最大的修行门派。

    然而,修行者跟平民比起来,数量还是太少了。那么大数量的平民,若没有管辖,岂不是乱套了。故而,皇室承担了这点。然而,皇室管辖范围太大,不可能每个机构都派修行者管理。所以,皇室每隔三年都会进行选拔,让凡人管凡人。

    江川过了选拔,被派遣至沅城任职。任职期间,他认识了一位花魁,互为知音。然而,好景不长,花魁被一位修行者看中,强行霸占。江川求助沅城城主,城主不愿招惹修行者,况且又是为了一位青楼女子。

    江川绝望,然而令他更绝望的是,花魁跳江自尽了。江川来到漓江,见江水湍急,北风刺骨,悲愤之余谱写出名动一时的——漓江惊夜曲。

    十年寒窗朝圣梦,一朝折桂锦还乡。骏马驰,野风急,自笑童儿久不离。铁索渡江浪千尺,云帆直挂两岸袭。

    红尘叹,叹红尘,一入红尘唱红尘。七弦五律归魂路,岂羡天上逍遥仙。

    可怜人,人可怜,几问可怜悲可怜。三尺青锋斩漓江,只恨世间绝情仙。

    由词知曲意,这漓江惊夜曲初始是泛音弹奏,旋律舒缓偏冷清,表现十年寒窗的寂寞。之后,渐入意境,转为按音,疾、奇、高、脆、滑,尽显江川当时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豪迈。

    一番散音过渡,中、和、徐,表现江川与佳人沉醉红尘不羡仙的生活。最后,按音切入,悲、悲、悲。

    第一悲,悲的是不公的境遇;

    第二悲,悲的是人间的无情;

    第三悲,悲中带恨,恨己无能。

    若有三尺青锋,定要斩尽世间绝情仙。

    初音的弹奏,慧儿的剑舞,孟缘感觉如痴如醉,陷入其中。然而,常安突然神魂传音道:“师尊,这琴音有问题。”

    孟缘惊醒,发现小财神一脸玩味看向他。一阵后怕,催动魂力抵御琴音。告诉常安,随时做好准备。

    演奏接近尾声,意外发生了,初音的琴弦断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琴弦在断的前一刻,慧儿的剑已经刺向小财神。这一剑在孟缘看来,不算很快,甚至可以说是慢,慢的让人无心去抵抗。可就是这么慢的一剑,竟然刺中的小财神。

    小财神忽然拍手,称赞道:“好曲,好舞。”

    初音见慧儿刺伤小财神,从帘子里面出来,惊慌道:“慧儿你干吗?还不去找医师?”又跪倒在地,求请道:“公子见谅,我这丫鬟剑舞学得不精,伤了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不要怪罪她。”

    这一幕把孟缘搞懵逼了,搞这么大动静,原来是演出事故?可之前他明明陷入琴音,若没常安提醒,这一剑若刺向他,他恐怕不死也残。

    小财神取出刺入他肩头的长剑,然而剑身却无血迹。只见他起身,扶起初音安慰道:“姑娘勿忧,这种小事我是不会计较的。”

    初音抬起头,一下子惊艳全场。孟缘心里感叹,都说化妆前后的女人是两个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如果以欧阳嫣然给之前的初音评分,最多也就六分。如今再看她,云发丰艳,蛾眉皓齿,眉心点缀的梅花更是恰到好处,也难怪让小财神这只臭狐狸都动容了。

    慧儿连连叩首,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孟缘心里冷笑,你若不是故意的,鬼才信。只怕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故意刺偏了。之前就见她行为透着一股诡异,没承想竟然是个女刺客。算了,反正不是搞自己,管那么多闲事干吗。

    事情的后续很有意思,小财神与初音去闺房探讨“艺术”,孟缘等人则被赶走了。所幸,小财神又送了一件仙裙,比之前的更好一点。这也证明,他确实很有钱。

    晚上是赏灯的最好时刻,几人沿着街道一路赏灯,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常安就苦逼了,一双手拿满了花灯,跟在三人后面。至于孟缘,好不容易找到培养感情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他堂堂小仙,为了博美人一笑,又是扮丑又是装傻。暗中却展开神识,不是探索哪里风景好,又或者是否有危险,而是搜寻上好的客栈。毕竟,人生第一次,可不能马虎了。

    一番搜寻,他看到不远处有花灯船,简直是雪中送炭啊!打发常安与荣静婉离开,自己带着欧阳嫣然去赏花灯船。

    花灯船等靠在漓江边上,共有三艘,分别是龙形花灯船、鱼形花灯船以及兔形花灯船。

    孟缘问欧阳嫣然喜欢哪一艘,欧阳嫣然指着兔形花灯船说:“我喜欢这个。”

    孟缘凑到她嘴边说:“亲一个,我给你买下来。”

    欧阳嫣然跟小鸡啄米一样,啄了一口。孟缘心里乐开花,搂着欧阳嫣然跳上船头。然而,迎接他的是一根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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