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陶雅萍一间实验室的洪姐,今天午休时特地问了她一句:“小陶,你是不是……在闹离婚啊?”

    不论洪姐这样当面询问的动机,是出于善意的关心还是纯粹的八卦,陶雅萍都觉得无地自容。

    她愤怒了,决定反击。

    说实话,她原本没打算一定要抢这栋别墅,只是律师建议她应该这么做,所以就向刘聪提出了这项要求。至于能否争取到,她一直看得挺开,不强求。可如今段美美闹上这么一出,她真是急火攻心,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赌上一口气,把别墅抢到手。

    所以两人的第二次面谈,陶雅萍态度异常坚决:“别墅我要定了,没得商量。不同意就不谈了,直接提交法院吧。”除此之外,她不说一句话,全都由律师代劳。

    对方最终只能妥协,段美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三次面谈之后,刘聪同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私下也去咨询过律师,律师告诉他就算不签字,交给法院判,很可能也争取不回多少。更何况一旦决定诉讼离婚,就需要等待漫长的法庭排期,至少也是六个月,还要一审二审,可谓耗时、耗财、耗力。

    他能等,段美美的肚子不能等。他要拿到离婚证才能再领结婚证;有了结婚证才能办准生证和出生证;有了出生证明,孩子才能以正常渠道上户口……

    一环套一环,这是国人不得不面对的社会现实。在某些问题上,年资百万的中产其实与普通工薪阶层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

    刘聪心不甘情不愿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他要求把每个月4000块钱的赡养费降成2000,说什么自己马上又将有一个孩子要养了,开销大。

    呵,一个年薪百万的人,竟然还在纠结这么点蝇头小利。他有时候晚上去趟卡拉OK,一次性消费都不止这2000块。

    给人感觉像是:如果没在这份女方拟定的协议上改动个一星半点,就代表他全线溃败了一样。但凡能争取过来丝毫利益,他就算保住了自己男人的尊严。

    在赡养费的问题上,陶雅萍显得比他大度多了。没有过多拉扯,直接同意了降2000。她还有一份月薪几千块的正经工作,可以保证自己和孩子不饿死。舔着脸拼命去向男人要钱,不体面。

    离婚协议既已签字,剩下的就是去拿离婚证了。

    双方约定时间到民政局碰头。可陶雅萍万万没想到,刘聪竟然把挺着大肚子的段美美也带到民政局了。

    他们这是要干嘛?想在左边房间领完离婚证,就马上扭头去右边房间打一个结婚证吗?

    当着原配的面如此耀武扬威,会不会欺人太甚了?陶雅萍既懵且怒。段美美那个胡搅蛮缠、撒泼耍横的模样,她是见识过的。她素来不愿意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不是怕,而是嫌丢脸,所以一句话都不想说。

    见要办理手续的人还排着长队,雅萍赶紧给雅彤去了一个电话。

    非上下班高峰期,道路通畅。陶雅彤接到电话后,只花了一刻钟即赶到了民政局。

    她原本是不想与刘聪见面的,但又想着反正也仅此一次。今日之后,便是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于是就无所谓地打车过来了。

    陶雅萍守在大门外,见人到了,立即上前迎接。其实她一直就没在里边儿呆着,实在是懒得看那两个人的丑恶嘴脸。

    “他们俩人一起来的,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呢?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呀。”雅萍略带埋怨地说。

    雅彤斜睨了她一眼,不屑反讥道:“就这破事,还值得提前通知?瞧你那点出息。”

    雅萍惭愧地低下头,一言不发,老老实实跟在“堂姐”身后,走进服务大厅。

    段美美眼尖,一下就瞧见了门外进来的雅萍雅彤二人。她拿手肘撞了下刘聪的胳膊,娇声问道:“诶,你老婆带了个人过来。长得好像哦,是她们家亲戚吗?”

    刘聪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下,疑惑地摇摇头,答:“不认识。我只知道她有个妹妹,这个人……印象中没见过啊。”

    陶雅彤以女主人的身姿径直向等候区走来。还特地挑选了段美美旁边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

    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但那副目中无人的气势,让段美美觉得受到了刻意地挑衅。于是麻利给刘聪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赶紧护着我啊”。

    刘聪接收到讯息,马上假惺惺地探出头,招呼道:“这位……怎么称呼?”

    陶雅萍正准备做介绍,雅彤却抢先开腔:“我是谁不重要,你也没必要知道。我过来陪着,只是免得你们两个联起手来欺负她。”

    段美美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欺负她?哼,谁欺负得了她呀?说要别墅就要别墅,说没商量就没商量。多威风、多厉害哟。明明就是她在欺负我!”

    陶雅彤冷笑一声,淡定回答:“你凭什么不服?若是她那样一个有正经文凭、体面工作的人都没资格住这栋别墅,难道你这么个自己不挣一分钱、只会向男人伸手的寄生虫就有资格住?你竟然还委屈。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说谁不要脸?!”段美美急了,竟然手扶着靠背,想站起来。

    刘聪赶紧按住她,示意不要动怒。后又指责雅彤,道:“诶,我说你这人,讲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怎么?只许你做事难看,就不许别人讲话难听?我倒想讲几句好听的夸夸你,可惜你有吗?你配吗?”

    陶雅彤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怒容,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瞧过那渣男一下。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视,让刘聪无所适从。仿佛无论用何种态度做出回应,都始终低人一等。他数次张嘴,最后还是没蹦出来一个字。

    段美美见自己男人吃了憋、便想站出来替他出头。于是假装高姿态地奚落雅彤说:“这位大姐,你谁呀?人家两口子好聚好散的,今天过来领证,关你什么事啊?那边当事人都没啥意见呢,你一个外人却在这吧啦吧啦、说三道四的。真是狗拿耗子。”

    陶雅彤又轻蔑一笑,不予理睬。

    段美美还没反应过来,刘聪就拉着她,在耳边悄悄说:“唉,你骂她是狗,那咱俩不成耗子了嘛?”

    段美美一愣,回过神来,忽觉尴尬。

    陶雅彤这会却反过来安慰她:“是狗是耗子都没关系,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还得谢你呢。”

    段美美不解:“谢我什么?”

    “谢你高风亮节、舍己为人。肯如此牺牲自我,收了这坨‘垃圾’,”陶雅彤极其轻蔑地瞟了刘聪一眼,“省得他再出来祸害别人。”

    “喂,你够了!我警告你……”刘聪忍不住喊了起来,正欲开骂,却听见大厅广播开始播报:“请49号到3号台办理业务;请49号到3号台办理业务。”

    “哎呀,到我们了。”段美美一把拽住刘聪的胳膊,激动地说,“别理她了,办正事要紧。”

    刘聪无比嫌弃地瞪了陶雅彤一眼,后又安抚段美美道:“你坐这儿等着,我一会回来。”随后抬头,冲陶雅萍吆喝了一声:“走呗。”

    雅萍起身,理了理衣服,两人遂一同朝3号服务台走去。

    “那人是你们家谁啊,这么嚣张?”行进中,刘聪不耐烦地发问。

    陶雅萍想了想,理直气壮地答:“我家长辈,反正教育你是绝对有资格的。”

    刘聪适才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听见这答案,更是气上心来。顺势将所有脾气都发到老婆身上,厌恶地凶道:“她那是教育吗?她那是人身攻击好不好。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这么爱管闲事。年纪不小了还不知道积德。嘴巴那么毒,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其实刚才这三人的你来我往,陶雅萍完全没有参与,只在一旁默默观战。但陶雅彤今日的强势表现,无形中给了她极大的正面刺激,让她觉得自己真没必要在这两个人面前安分守己。于是便也不知不觉蛮横起来。

    她停住脚步,直视刘聪,霸气回应道:“你要再对我家里人不恭不敬的,这个证,咱们今天就甭领了!”

    这一反击倒真把刘聪给震蒙了。之前还一直维持着软蛋形象的陶雅萍,怎么突然间就硬气起来了?

    刘聪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和稀泥说:“得得得,我不吵了行吧。咱们赶快把手续办完,这都耗了一上午了,我可只请了半天假。”

    见其服软,陶雅萍再才又迈开了步子。

    等候区这边,自聪、萍二人离开,陶雅彤就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不再说话了。她原本就不是来吵架的,纯属帮雅萍撑个门面、壮个胆。与渣男小三呈口舌之争,她素来不屑。

    此时,若段美美也知情识趣地不说话,两人便可相安无事。可她偏不。她偏要趁着刘聪不在的时候,阴阳怪气地编排雅萍几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来领个证还得带帮手。这么没用,难怪看不住自家男人。”

    陶雅彤暗叹一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既然小三不老实,又要主动开战,她便只能见招拆招、还以颜色了。

    她扭过头,望着段美美,不甘示弱地嘲讽道:“别人扔掉不要的,你还捡去当宝贝。二手货用得习惯吗?”

    段美美正欲发飙,忽然又压住了性子,装腔作势地答:“不劳您老操心,我们啊,过得不知道多好。”

    她自以为这回答很高明,能让陶雅彤吃到憋,肯定接不出话来。殊不知,雅彤这问题是藏有后招的。

    “你们过得好就好。但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说错了。刘聪应该不是二手。轮到你这儿,至少也是个三手货了。”

    段美美立即变了脸色:“什么二手三手的?你把话说清楚。”

    “怎么,你还不知道?”陶雅彤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懒散吐出几个字:“你前面还有个梁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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