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  司徒风的烦恼(上)

    面目所及,全部都是枯黄,巨大的树木佝偻着身子,只有既片枯黄的叶子,不舍的随风起舞。

    雪儿站在树下,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恍惚,手按在树干上,粉‘色’的指尖嵌入树干当中,也未知道。

    “雪儿主人……”无名轻轻唤着她,瞧着指甲尖渗出的血,心疼不已,却不敢逾矩一分。

    娇小的身影,孤独而寂寥——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也是无法忍受的。

    他以为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会恼怒,会哭泣,最少也会向从前一样,找他寻得温暖。

    ——可,她只是安静地呆着,甚至,不看他一眼。难过在心中盘旋转还,不能在这样下去。

    “雪儿主人……”他提高声音,向雪儿的肩膀拉去:“想哭就哭出来……肩膀借你,绝不收费。”他尽量说的轻松,脸上的愁容却如密布‘阴’云的天气。

    肩膀陡然一紧,她下意识地侧过身,转过头,正好对上无名僵硬的笑脸,瞧见他前伸的右手讪讪地放下,低头闪开她的眼睛。

    雪儿心下叹息,悄悄收回受伤的手收入袖口,这才面‘露’笑容,故作轻松道:“死小子,两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看你那几两‘肉’,还不把我个咯死。”

    无名呆愣在原地,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这……真的是他的主人?千想万想,也没料到主人知道这件事,居然是这个反应,早知道……还偷偷封印什么记忆,暗恼他多事,又庆幸主人没事,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表达。

    雪儿瞧着脸上的笑直达眼底,她手指向他的‘胸’膛戳去,边戳边道:“下次再敢这样随便搞鬼,小心我踢你进轮回,也尝尝冥凰印记。”

    无名抹去额上冷汗:“不敢,不敢。”做出双手抱拳,全身伏低之状,雪儿笑着捶他。

    两人谁都没有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便是‘花’无情这三个字提也没有再提。

    六天后,到达南方重镇沛卢,沛卢位于长江岸边,可谓南方咽喉之地,南岸北岸仅有一桥连接,这桥名飞卢桥,乃百年前名将岳蓝所造,沿用至今。

    雪儿拂过桥上棱柱,凹凸地痕迹,显示出岁月的伤,桥下洪水奔流,带出“轰隆隆”地闷响,冲入鼻中是带着湿意的土腥。

    无名怕这脏水溅着雪儿,上前拉道:“走啦,走啦,不是一直在念叨司徒风,怎么快到了,反而拖拖拉拉了,莫不是近乡情怯”

    瞧着无名对她挤眉‘弄’眼,雪儿气得柳眉一竖:“你这家伙,越发没得规矩,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正待收拾,忽见一人从人群中偏头看过来,高瘦地模样,见到她眼睛一亮,忙向她这边而来。

    雪儿疑‘惑’,这人明明从未见过,为何会盯上她。想到司徒风在沛卢镇的情形不明,现下的局势又魂‘乱’,她不想多生是非,拉着捂肚子直叫痛的无名,向镇中心走去。

    七走八走之下,才将那人甩掉。径自找了个酒楼,换身衣服,吃吃喝喝,也到了晚上,二人一合计,已经月上三杆,便决定明日再去寻司徒风。

    风吹月落,墙角下闪过一片黑影,接着传来野猫子叫唤地“喵喵”声,给这个冷寂地夜晚,带来一丝活泼。

    雪儿睡在‘床’上,半闭的眼眸瞧向窗外,嘴角微微扯开,朝无名点点头,便侧过身打算继续梦周公。

    身后传来无名‘阴’测测地笑声,她一个枕头扔过去:“要发疯出去发去。”

    ‘门’悄然打开,一个青‘色’的身影,像猫一般,轻巧地溜出去,在月光地投影里,留下一条暗‘色’的尾巴。

    与此同时,在未知地楼阁中。

    一个矫健地身影霍然从木椅上跳起来,一把抓住来人的肩膀,使劲摇晃:“福叔,你说你真的看到她了?”

    被抓住地人,身材高瘦,目光矍铄,闪着几分笑意,面容却不在年轻,看起来有五十岁的模样。

    “行了行了,别摇了,福叔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摇……要是摇去见了阎王,那个姑娘可就见不着了。”

    感觉到福叔眼里的调侃,司徒风难得脸上有点发热,又觉得被人这样抓到弱点不好,想要强自镇定,偏偏心跳如鼓、

    想要知道她的消息,盖过一切:“福叔,你说见过她,那她人呢?”

    福叔面‘色’一红:“跑了。”他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箭步飞,今天却被一个小姑娘给甩了,面子上哪里挂的住。

    “什么,跑了?”司徒风眉心打结,雪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本事,连福叔都能给甩了。

    而且她跑什么跑,难道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不成?

    头忽然疼起来,像被一根针扎住太阳‘穴’上。司徒风坐回椅子上,一手撑在桌沿上,一手抚住太阳‘穴’。

    “怎么,又头疼了?”福叔一脸关切。

    司徒风摇摇头,表示没事,又继续问道:“她身边是不是有个穿着大红衣服,容貌清秀儒雅的男子陪着?”如果说,真的是‘花’无情陪着,凭着他的功夫,想要甩脱福叔,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涌起一丝丝酸意。

    “有倒是有一个男子,不过不是穿红衣,而是穿着一身青‘色’的儒衫,容貌说不上清秀,很普通的样子。”

    “啥?”司徒风没想到‘花’无情会丢开雪儿,一下抬起头:“你真的看清楚了,是青衣不是红衣?”

    福叔很干脆的点头,他虽年岁过了五十,却眼聪目明,何况当时特意看了那个姑娘身边的男子几眼,绝对不会记错。

    该死太阳‘穴’一阵阵‘抽’痛,他简直觉得整个半边脑袋都被人生生切了一般。

    他死死地按住太阳‘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福叔刚想自告奋勇去帮着司徒风寻人,见他这幅模样,也不敢自作主张,讪讪地退下,手才挨上‘门’边,身后传来司徒风地声音:“等等……从老吴那里‘抽’几个人,去镇上转转,这丫头爱吃还喜欢漂亮的小东西,你让他们多注意下。”

    福叔笑着应了声,推‘门’而出。

    黑暗的夜,拂过阵阵冷风,犹如大树上还未凋零地叶子,瑟瑟发抖。

    司徒风换上一身紧身黑衣,矫健的‘胸’膛鼓起结实的肌‘肉’,向福叔离去的方向扯开亮闪闪地白牙,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抬,带着说不出地风情。

    不过,如此黑夜,也无人欣赏,只有孤寂地月光而已。

    他悄声跃上墙头,如一只迅捷地猎豹,消失在茫茫黑暗中。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早在离开五里坡时,他便在雪儿身上种了影蛊,这种蛊不会伤人身体,亦不会被中蛊之人发觉,是他早年在苗疆得到的异种培养而成。

    捏着手中翠绿‘色’的葫芦,司徒风呢喃道:“雪儿……”

    漆黑的街道,空‘荡’无人,偶然能在一处行道中看到微微光亮,那是富贵人家府‘门’前燃起地灯笼,照着仅有巴掌地的‘门’口。

    司徒风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葫芦上,翠绿‘色’的暗光流转在葫芦表面,如泛起的流光,晶莹剔透,借着月光,隐隐能看到里面带着翅膀的飞虫,上下飞舞,好似跳着美丽的舞蹈。

    “小乖,今天就靠你了。”他亲昵地抚‘摸’着葫芦,片刻,拔出木质壶塞,一扬手:“去吧,小乖,找到那个人。”

    全身上下‘毛’茸茸地小乖,扇着翅膀,在司徒风地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这才向前飞去。

    司徒风面上一喜,忙施展轻功,跟上去,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雪儿,心情那叫一个‘激’动,若不是怕如此黑夜,饶人清梦会被诅咒,他还真想掉那么几嗓子。

    穿过几条狭窄地小巷,趟过两个顽固派地‘门’头,经过一片废弃地码头。

    左穿穿,右穿穿,追的司徒风没脾气,有几次差点‘弄’翻垃圾桶,甚至,还被个晚睡的婆娘倒了一身的洗脚水。

    “小乖……”他眉头打了数个结,恶狠狠地瞧着面前飞舞地小乖。

    小乖的模样委屈,向他轻轻地扇扇翅膀,小小的身体发出碧绿的颜‘色’,在漆黑的夜里,如璀璨的宝石一般。

    小乖再次轻身飞舞,司徒风一甩袖子,现在,只能靠着小乖找到雪儿,随即跟上。

    这次没走多远,小乖忽然闪进一座酒楼。

    这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共有四层,价格虽然不菲,确实来往客商的最爱,尤其是这里的饭食,极为出名,一盘黄金烤‘鸡’不知让多少人流连忘返。

    世人皆知,雪儿若是住房,定然会在这里。

    一个纵身从墙头跃进,悄无声息地落在庭院内,正要躲入假山后,打量院内情形,忽然,脚下一绊,他忙运气轻功,止住前扑的身体,低下头,却是穿着黑衣的人,戴着面纱,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司徒风一下紧张起来,雪儿与不知名的男人在一起,也不知是敌是友,能不能保护的了她。

    若是雪儿被世家掳走……全身一个‘激’灵,他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正闪出假山,向天字客房的方向而去。

    “唰”一道青‘色’焰火带着凌厉地杀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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