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捧一大束紫色桔梗进来,微微笑道:“文总的花。”

    大家望向那束花,老家伙们都问是不是沈董送过来的,我笑而不语。

    凌雪愣了愣,又注视了两眼桔梗。

    “他知道我不喜欢玫瑰。”我把桔梗放一边。

    之后,不知是不是受这束花的影响,凌雪频频走神,问她意见的时候,她也很久才能说出个大概来。

    老家伙们多精啊,一见她这样,便抓紧机会说了又说,我也没再问凌雪的意见。

    到最后,我将一个文件夹用力拍在桌面,做下决定:“品源的某些产品虽然在国外立稳了脚根,但我们的主要市场毕竟在国内,我认为目前的条件不适宜着重做出口,就按照我们原有的做,加大出口这块以后再议。”

    凌雪蹙紧眉头。

    “凌总没有意见吧?”我心情颇好,连看她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我保留我的看法。文樱,我不是在跟你玩,我认为品源最好主打出口,然后上市。品源已经具备这样的实力。”

    我不痛不痒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品源。但品源不会上市,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知你在国外是怎么做的,但这里是国内,品源自有一套生存法则,我不希望你随便打乱。”

    凌雪的目光如一根利箭,狠狠射向我,“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也是学商科的,难道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既然你看过我的资料,那你应该清楚,我从没把品源当上市公司来操作。你要想做上市公司,请你另择宝地,这里容不下你指手画脚。”

    凌雪摔门离开。

    我再一次提醒老家伙们:“不排除她对你们逐一击破,都给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再说一次,品源不会上市。如果上市了,品源就不再是品源,你们和我,全部要out。我呢,至少还有人养,你们可未必好过,年龄在这儿,资历也在这儿,可去别的公司都难,更何况待在上市公司。如果想好好养老,就给我硬起心肝来,死撑。”

    这是老家伙们第一次听我说这样的话,个个都意识到,这次跟从前和我怄气的性质不同,要完绝对是一起完。

    “我们懂了,文总。你说的对,捍卫品源我们都有责任。”

    “嗯。出去吧,好好干活,别浪费时间。”

    等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我把那一大捧桔梗抱起来,看着它们,我心情真好啊。我喜欢桔梗,这束花也不是出自沈轶南之手。

    我只是借他的名,来给凌雪颜色看。很幸运,我得逞了。

    这是我给凌雪的第一击,后面,我和她的斗争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不管是事关品源,还是事关沈轶南。

    放马过来吧,凌雪,我不会退缩的,就跟夜星娱乐之前咬我咬那么紧,我也没放手一样,你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这天下班,凌雪又一次闯入我办公室,我正在打电话,见她此举,手上抄起一个文件夹甩过去。

    凌雪险险躲开,“你疯了!”

    我对客户说抱歉,挂了电话后,我瞪她,“凌总不知道进来之前要敲门?就是沈轶南来,他也不会像凌总这么不尊重人。”

    “尊重?文樱你在跟我说笑吗?舅舅等我们吃饭,现在就走。”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跟她,能称我们?

    沈君全已经能回家了吗?看来上次气得不是很严重。这次又有什么等着我呢?还是让沈轶南自己去面对吧。

    我给沈轶南发短信,“沈君全又叫我去沈宅。”

    他回得很快,“知道了,我半小时后回去。“

    下到停车场,我见凌雪钻进一辆黑色保时捷,率先开出去。

    “老宋,开慢点。”

    老宋用蜗牛速开我去沈宅,这次我让他先回去,不用等。刚好,老宋的车才开出去,沈轶南的车就进来。

    “时间刚刚好啊,沈先生。”我扯了扯他的领带。今天居然戴领带,肯定是有正式场合。

    沈轶南抓住我的手,从他的领带上离开,然后跟我十指相扣。

    我有些怔愣,看着他和我相扣的手,脑里突然响起某首歌,谁都知双手可紧扣,不依不舍的背后,这个信念有多温柔,从害怕会被拥有,直到气力不够,十只手指终于找得到对手……

    “怕了?”他低低的嗓音在我耳边盘旋。

    我回神,摇头。上次他不在这里,我单打独斗仍未畏惧,何况这次。他在不在,我都不怕,只是他在,我会省点力气对付谁。

    “都回来了。摆饭。”

    这次只有沈君全,凌雪,沈轶南和我四个人坐下吃饭,比上次的气氛缓和一些。但我知道,沈君全既然叫我来,就肯定想到了新的招。

    “这次度假感觉如何?”沈君全看着我问。

    我捧着碗喝汤,桌下的脚踩在沈轶南的皮鞋上。

    他右手手掌按在我大腿上,也不怕被人看到,然后轻轻摩挲。吓得我一阵颤栗,差点汤都要喷出口。

    沈轶南回答得耐人寻味:“假期还行,有点效果。”

    “我又没问你。什么有点效果?”沈君全不满地看我。

    “就是你想要的效果。你不是说让我们抓紧生一个给你玩玩?没准已经有了。”沈轶南捧起汤来,喝了一口,还很不要脸地补了一句:“这汤淡了,你应该让明婶炖点汤给我们补补。”

    沈君全听了他的话,整个石化,久久都说不出下一句来。

    凌雪的脸色难看得跟生病似的,攥着筷子的手指紧得指关节都泛白。

    好一会儿,沈君全才转移话题到品源上,“文樱该好好休息一阵子,公司有小雪看着,我看她做得不错,你可以放心。”

    再放心品源都快没了。

    我笑笑不答话,倒是凌雪,哪壶不开提哪壶:“舅舅,我觉得品源在出口这块做得不错,我有意把它做大,你怎么看?”

    老头子当然是支持她:“你看着办就好,就算整个品源给了你,舅舅都不会舍不得。尽管发挥,舅舅看好你。”

    “可是,文樱好像不这么想。她跟我说,品源是不会上市的。是不是我疏忽了什么,请文总指教。”

    我停下筷子说:“指教不敢说,品源不适合上市。纵观食品行业,上市并做出名堂来的,不过寥寥数家,品源暂时没有这个实力,而且形态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凌雪似讥讽似嘲笑,“我以为文总不是这么胆小的人。把企业做得这么憋屈,我觉得是无能。”

    “在我看来,这是稳中求进,稳字排在前,要是连根本都没了,谈何求进?过于激进有时是大忌。凌小姐总不能用整个品源来为你验证上市成果吧?请恕我无法答应,事关那么多人的饭碗,我们品源可支撑不了你的野心,就更无意当白老鼠了。”我又低头扒饭。

    凌雪意有所指:“文樱,你输不起吗?一直仗着靠山,这几年撑得很舒服吧?要是没了靠山,你还撑得住吗?”

    我一点不恼,把头挨到沈轶南的肩上,“都说了是靠山,又怎么会说没就没。是吧,老公。”

    凌雪气堵,“文樱你……”

    “啦”的一下,沈轶南放下筷子,“还吃不吃饭了?”话虽是笑着说出来,但那脸色显然是不耐烦的。

    凌雪大大的眼里盛满了委屈,看得人好心疼哟,可我在心里大笑。

    我动作迅速地夹菜,吃饭,喝汤,终于把这顿晚餐给吃完了,拿餐巾擦完嘴,就坐着等沈轶南了。

    “吃完上去。”

    “哦,好。”我也不想待在这儿,看着凌雪就烦。

    上楼第二个房间是沈轶南的,结婚那晚我住在这儿,所以我记得。打开门进去,总感觉房间里有那么点不同,我也忘了之前是不是这样的。

    等等,外面的书桌上怎么有笔记本?而且,梳妆台上还有女人的化妆品、护肤品和香水,我擦嘞去。

    这不是,凌雪的东西吗?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我能闻出来。

    打开衣帽间,好家伙,里面竟然挂满了女人的衣服,沈轶南的衣服挂了一小格,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夫妻俩的衣帽间。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就算快离婚,那不还没离吗,沈轶南的属性,就必须还是我文樱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凌雪在佯装跟他夫妻俩了?

    我一气之下,把沈轶南的衣服,鞋子,还有床单被套那些,全给扒了,丢到房间外面去,房间里但凡我认为那是沈轶南的东西,我都没客气,统统甩出去。

    嗯,看着房间完全变了样,我总算满意。

    明婶听到声响上楼,看到房间外面这堆东西,脸都变色了。

    “文小姐你这是?“

    “明婶,下次你喊沈轶南什么,就要对应着来喊我,懂吗?我们是一对儿。还有,哪怕这里没有客房,你让凌小姐住到沈轶南的房间去也不行。像什么话,凌小姐是我老公的姘头吗?把这些东西拿去扔了,别搞得外面人笑话,一个男人两头家。”我使劲数落明婶,就是让楼下的人都听见。

    明婶唯唯诺诺,看着那堆东西不动手。

    沈轶南上楼,一眼看到那些东西,“拿走,扔掉。“

    明婶抱下去,沈轶南勾唇,“脾气不小啊?”

    “没办法,我这人就这样,用过的东西,哪怕扔了,也是我的。”我抱胸睨他。

    “恰好我也是。”他挑眉道。

    沈轶南带我下去,跟沈君全说一声,我们就走了。凌雪似憋着很多话想跟沈轶南说,奈何没有机会。

    从沈宅离开,我有些好奇地盯着沈轶南。

    “想说什么?”

    “你对凌雪,也不像传说中的,掏心掏肺嘛。但是要说没什么,也不像。沈先生,你知道吗,表演得太过,就是矫情了。她明显有话要跟你说,你走得这样快干嘛?怕我不高兴,还是怕你自己心软啊?”我好整以暇。

    前面红灯,沈轶南缓慢停下车,扭头看我,“不是你说的吗,哪怕我瞧不上你,我的身体……需要你。”

    Shit!又开车吗?

    哦,我想起他刚才吃饭的时候说的话。我问他:“你不是结/扎了吗?怎么又拿这个来骗他们?你舅刚才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凌雪像吃了柠檬。”

    绿灯,沈轶南发动车子,“你确定我做了?”

    我是真的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在想,我现在再买药吃,还管用吗?揪心。万一真有了,我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索性不去想了,交给老天。

    “你还真的担心怀孕?“他的声音凉飕飕的。

    我侧头去看窗外,没应他。

    等我发现,这是回别墅的路时,已经太迟。

    “我要回华蕾。“

    “表演得太过,就是矫情了。你不是觉得反正我们都要离婚?既然这样,睡一次跟睡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他还一本正经说出来,那感觉就像唐僧在看老夫子,用的是念经的表情。

    “区别大了去。我干嘛要跟你?“我没忍住呛声。

    他把车开进别墅里,停车熄火。而后上下打量我,最后焦点落在某处,“你不觉得,你干扁的身材有救了?是谁的功劳?许泽看维密,那是陶冶性情,我呢,只能算为民服务。“

    我是疯了,要在这儿听他骚唠唠?

    我就想问,凌雪知道他这么骚吗?还是说,这是凌雪调教出来的成果?没法直视。

    下车进屋,本来以为别墅有好一阵子没住人,会有霉味,可是里面干干净净的,很清爽。抱枕也好好摆在沙发上,一看就知道有人打扫。

    “我找了个阿姨,每天固定时间来搞卫生。“

    每天?他一直住这儿?有点好笑,从前我一个人住这里,他来过一次还是两次?我走了之后,他倒每天住这里了。天生犯冲吗我和他?

    鞋柜里还有我的鞋子,我拿出毛毛拖鞋,换上。打开冰箱,里面满满的食物。还挺有居家的味道。

    “上去看看,嗯?“

    整啥子嘞?我怎么有种感觉,像第一次来男朋友家,左看右顾,就是不敢进卧室?来道雷劈醒我吧。

    来到我曾住过的卧室,我有种情怯,就怕打开了门,我就无法回头。

    咔!沈轶南打开门。我一眼看到地毯上摆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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