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抑制不住往下坠。所以我文樱就是这么卑微的吗?随便谁踩一脚都行?

    诚然,这次的意外,只要有沈轶南,我就不会沾上什么事儿,可凭什么,由他来替我说算了?

    哪里来这样大的脸面?

    那颗钻到底是谁的?用那样贵重的东西来弄我,可真够下本的。光是为我,简直不可能。倒像是在逼沈轶南出头。

    而沈轶南也理所当然地帮我处理这事,难道不是他理亏?

    我是傻子吗,活该被人这么耍?是不是在他看来,我还要感谢他出手相助?

    这件事,远远没完!绝不能完!我的怒气飙出来,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也幸好这会儿办公室外面,只我一人,要是被叶轩看到我这副样子,还不知要怎么想。

    然而这节骨眼,我也不能进去就跟沈轶南扯破脸。那个耍弄我的人是谁,我还指望着从他身上去查。

    待冷静下来,我正要开门进去,听到里头的脚步声,我赶紧往后退到拐角处,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

    “正要去找你。没事吧?”沈轶南双手抄在裤兜里,脸上完全不显刚才讲电话时的那种生气劲儿。

    装得挺好的,幸亏我演技也不差。

    我说:“暂时没事。就是不知这事怎么弄出来的,如果是针对我而来……”我故意没说后面的话。

    沈轶南挑了挑眉,语气不急不缓:“别多想,小事一桩。要真有人针对你,这人脑子有坑。至少在江城来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

    “是吗?”我蹙眉。而后又附和他:“恐怕还真没人敢惹你。不过我还是担心,万一这事传出去,我的新品还有之后的计划,全打乱了。”

    沈轶南目光笃定,“我已经让人压下这事。”

    “谢谢。”我逼自己跟他说这两个字。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

    我进办公室,收拾了包,沈轶南问我回哪里,我说华蕾。

    他说让司机送我回去,我点头没拒绝。

    不过在我走出办公室,他又问了一句:“你借了车给那位宋先生?“

    想把事都推宋游头上么,腹黑成这样,也没谁了。我一下子对沈轶南这人的观感,差起来。实际上之前对他的观感也没多好。

    但还是忍不住怨自己,他说什么有必要对婚姻的看法一致,也许本就没那份心,就算是有,也是左瞒右瞒的前提下才说的话。还是沈君全看得透彻,离婚的决定对我和他都好。

    我干嘛不早点签了那份离婚协议,早点脱身多好。

    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我就是把这次意外跟没签那份协议挂钩了。千算万算,人心难算。这可算是给我一个教训了,有些东西本来就不要去碰比较好,譬如沈轶南,他和我,本就两个世界。

    我随便应了沈轶南一声,就走了。

    回到华蕾,我给宋游去电话。

    “文樱,把事推你头上,赖我。”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没事,不怪你。”

    宋游恨恨骂:“让我查出哪个王八羔子搞的,我弄死他。不过,文樱你有没有看那钻石戒指,可是大有来头。“

    说起来,我也觉得那钻戒不是一般的珠宝。听宋游说了,我才记起来,这颗粉钻在很多年前,我曾在杂志上见过,被人以天价拍下,还命了名,但这名字区别于一般的富豪起那一长串的名字,它反而极其简单,就叫Star。要说星吧,这钻石这么璀璨,也能称之为星,但是粉色,跟星好像没有什么联系。

    不过通过它的颜色,联想到应该是送给女生的。

    可现在那价值连城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车上,这就特别奇怪了。

    “宋游,先别理这次的事,抓紧时间给我查那个号。”

    “嗯,知道。你最近小心点儿,这次的事不简单。”

    之后几天,律师告诉我说,这事处理好了。他无意告诉我怎么解决的,反正就是我没事了。

    要问也问不出来,这本来就是沈轶南的人,我索性不问了,但暗留了心眼。

    这事之后,我又忙着去N工作室看看进度,发现小年轻们还挺上心的,我请他们吃了顿宵夜,在路边摊撸串儿喝啤酒,大家都很高兴。

    年轻嘛,总有这样那样的盼头,就是一件小事做成了,也能高兴许久。想想我那会儿,刚捡起书来读,读懂一个公式都开心得不得了。

    那时候,陆怀年帮我很多。固然有爱情的加持,两个人才能在一起这么久,但说到相依为命,就不单单是爱情就能做到,更多的是在对方身上的需要。陆怀年也许需要我,或者我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温情,或者对未来的希冀,而我,我需要的是他身上那种让人无法抵挡的温暖,以至于多年后,想想那温暖,也觉得没什么事撑不下去。

    茫茫人海中,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有这一份奇遇,除了珍惜,再无其他。

    我那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们的小日子,但也时常担心,它是镜中月水中花。冥冥之中,我也猜到有朝一日,他不再是我的陆怀年,可我还是抱着全副的心神,所有家当,投入进去,无怨无悔。

    我很感恩,陆怀年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带给我那样震撼那样绚烂的记忆。纵我一生,都不会忘了他,不管我以后会不会爱上别人。

    吃完宵夜,小年轻们还要去唱K,明天是周末,熬个夜也不是问题,但我就不行了,一熬就要补几天的觉。

    我走了一段路,消了食才叫老宋来接。

    不知是不是喝了啤酒,一回去就很想睡觉,这一夜还睡得很不错,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去阳台伸懒腰时,看到搁阳台上之前养的芦荟和绿萝,因为太久没顾着它们,全靠它们自生自灭,眼瞅着都要完了,好在昨天夜里下了场雨,盆子里又湿润了。

    到底不是娇生娇养的种类,挺好的。

    看着这几盆植物,别说还挺治愈的,我的心情当下跟破了云层出来的阳光似的,决定洗漱完下楼去吃早餐,逛逛书店,顺便再去花店买几束花和几盆多肉回来。

    书店一早居然有不少人,可见在快食文化当道的如今,也并不是人人都喜欢那快节奏的电子书的,纸质书读起来更有味道。

    我选了几本书,并不是什么有营养的书,更不是鸡汤营生等文,而是带点调侃的轻,读着就觉好笑。

    吃了午饭,又把书和多肉带回家,就已经近三点了,我对周末这样过了大半很满意。

    还不到六点,沈轶南给我来电话,“你在家?”

    “嗯。”上次的那事,我对他有点冷下来,不会找他,但也不至于他一找我,我就给脸色看。就是像对那种不太熟又姑且算是朋友的态度,完全不热衷,却也不疏离。

    “今晚陈严做局,要给你赔不是,要去吗?”沈轶南的声音还是能听出一点促狭的。

    陈公子做局,他不直接来找我,去通过沈轶南来转告,这不明摆着让我一定要去?那点小心思,当谁看不出来。

    要是诚心诚意说句不好意思,或者抱歉,我都翻篇了的,偏生说为我做局,这姿态就令人作呕了。

    其实我要说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扛陈严他们那挂人的一句“不识大体”罢了,但我就是看不惯陈严这姿态。

    这相当于,他已经在给我赔不是了,是我自己还纠结着之前的事,倒显得我心眼儿小了。

    我当即应沈轶南:“去啊,怎么不去。陈公子做局,这派头不小,我尽管去观摩学习一下。”

    “不想去,就不去,不用给他脸面。“沈轶南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口吻。

    我笑了笑:“不是给他面子,是给你面子。“

    “是吗?“沈轶南的嗓音吊了吊,显然是不信我的话,“沈太太最近比我还忙啊。我怎么记得有人把我衣服扔了也就扔了?”

    我这才想起,那箱子衬衫西裤领带都在后备箱,我得什么时候拿来出一下气。

    “说回陈严做局的事。在哪儿?”

    沈轶南说了个地址,让我到了那边,给他打电话,他出来接我进去。

    我却想的是,不至于的,他就算不出来接,不给我做胆,我也没在怕陈严那挂人。反正最差不过撕破脸皮。

    晚饭我随意应付了,之后换了件杏色一字露肩的针织衫,配深墨绿短裤,把头发随便捏成个丸子,妆也没化,就涂一层淡淡的口红,配双白色绑带小皮鞋,这就出门了。

    虽然我给陈严脸过去了,但不代表,我还给他盛妆啊,事实上我这一身就相当随意了,就是去菜场买都行。女人就这点好,妆容也能看出她对你重不重视来。

    陈严在他自己的酒店定的包间,我到了酒店,稍微问问就找着了。

    约的是七点半,我就掐着点走进去,饭桌已围了一圈人,看来都在等我。

    我往沈轶南旁边那位置走去,一点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沈轶南看我两眼,眼神落在我肩上。

    陈严给我拉的椅子,皮笑肉不笑说:“嫂子来了就好,我可真担心你不来。”

    “怎么会。让陈公子担心了,要不我自罚三杯?“我说着反话,谅陈严也不敢叫我喝。

    周围坐的人听了,打趣我对陈严的称呼。

    陈严倒是落落大方,拎起一杯酒来就说:“上次跟嫂子有些误会,怪我不好,这不,我特意敬嫂子一杯,看嫂子也是大方的人,这杯喝过,就别计较上回的事了。“

    他一饮而尽,倒也爽快。

    只要我也拎起杯子来,跟他碰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我偏不想如他意呢,就是沈轶南坐在我旁边,我也没打算见好就收的。再者,他就一杯酒,实在没让我见着好。

    我轻弹了几下眼前的酒杯,没站起来,也没想喝酒,一手支着下巴,好不慵懒道:“我从没想要跟陈公子计较的,一场误会嘛。“

    陈严的脸色松了松,眼神却还是那回事,像在说,本来就是,看你也不敢不要脸跟我计较。

    我却抛出了下一句:“倒是谢小姐,误会可就大了去。怎么不见她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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