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高铁——黑车,来到宽广的玉泉院。

    传说中金仙公主通过玉簪失而复得,认为玉井与山下泉水想通,故赐名玉泉。老庄思想的深远影响,中国从不缺山水园林,看的多了也略感乏味,不过还是绕其大致游了一遍,石碑亭宇、茂木古祠,多是如此。

    在陈抟卧像边留了一张合影,时间尚早,但还是向后走去,无视“登山平安”,穿过隧道,毕竟晚上,灯光的视野不甚开阔,倒也能略微欣赏一下草木繁盛,入耳的潺潺溪水声清泠湍急。

    被她拉着进入五龙宫看了一下,塑像而已。接着悠闲的路过五龙桥、五龙潭。来到高大、伟岸的华山门,停留了好一会。路上的人不算多,但更算不上少,没想到“夜爬华山”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花岗岩路面,漫步惬意,赶路之士不断从旁经过。黑暗的夜晚、淡淡的薄雾,司皿的心里无比宁谧,拉着她的手仿佛往常宽阔的马路边上的甜蜜闲散,幽谧安静下的空灵直指心田。

    华山前面的路十分好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五里关。前面的灵官殿门没开,要不然定会被她拉着进去瞧上一遍。石头堆成的关隘上面是“第一关”三个字,谢君突然叉开双腿,伸展双臂挡在前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明明是道门,”司皿打趣的作冲状跃跃欲试:“小贼,敢尔!”看着声威不惧的女人,司皿后退几步打算疾跑到她面前突然停下,好给她一个下马威。可没动几步,便被突袭而来的谢君一阵拳打脚踢:“还敢吓我,忘了排第几了是不?”接着便是司皿边跑边求饶的声音。

    忽然被故意追上的司皿一把抱住了她,转起了圈圈。

    旁边的路人相互注视而过,安静下来的二人,边聊边走。时间一点一滴,青云洞天也只是在门前让别人给留了张合影。

    不知为何,雾时有时无,也许在慢慢凝结,旅游局的努力下,华山上灯火通明,总归是黑夜,基本看不到什么景色,不过也无妨,最起码路边的奇景还是可以饱一饱眼福的。

    所谓的石门只不过一块倾倒的巨石搭起来的通路,过了石门不远处是一处休息的地方。悠闲的坐下来,喝了点水,去了趟厕所。羽绒衣早已被他俩挤在了腰间,不大不小腰包一人一个,身体微微放凉后继续前进。

    “黄河为我作证、圣山留我足迹”实在无语,“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拍个吧!”

    接着又被拉去在附近的慈航殿门前留了一张,照片中傻傻的两人,早已不复先前的整洁。

    平缓的路面在减少,阶梯在慢慢增加,在前往毛女洞的路上基本没怎么平过,好在台阶比较宽。几乎伴随了一路的流水声,时而会看见细流沿着石头淌过,缓解着燥热的身体,干渴的心情。

    女人有点后悔:“网上的帖子轻描淡写,简直就是在误导别人。”

    男人:“宝贝儿,把耳朵贴上去,看这响水石到底是不是真的?”

    女人惊奇的说:“真的唉,好神奇,你也过来听听。”

    男人遵照指示也听了一下:“走,看看后面还有没有神奇的地方?”

    云门、仙境、通仙观、青柯坪,最后两人在东道院闲逛起来。玲珑小巧的院子幽静怡然,供奉着九天玄女,所以又名九天宫。华山,道教名山,基本全是道观,所谓的洞天不过在司皿看来就是窟窿,若是自己,可断吃不了这种寂寞的苦。两人坐在阶梯上,一坐就是好久,身体都凉透了。

    司皿:“宝贝儿,怎么愁眉苦脸的?”

    女人若有所思:“突然感觉自己在作死。”

    司皿有点疑惑:“为啥呀?”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忧愁着叹到:“感觉自己有异能了呗,总想做点不平凡的事,然后心里冷静下来,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男人呵呵的笑着:“那要这样说,咱们以后铁定会死的透透的,没有不发光的金子,所有的东西总要相符。”

    女人辩解:“怎么可能一样,作死是自己主动选择的。”

    男人又反问:“时间快慢而已。再说了,你觉得你很厉害吗?可差远喽,你没见网上有人说吗?当兵的毫不停歇快速的登到山顶,你可以么?”

    谢君低着头靠在他的肩头,默不作声。

    俄而,司皿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女人闭着眼埋头在他胸口。

    两人约定好似的共赴“黄泉”,毅然决然,迴心石不回头。山梯仿佛响应着两人的决心,慢慢开始变陡,阶面突然变窄,大有一副“看你能撑几时”的凛冽气势。进入千尺幢,梯面突然变窄,似若直立,台阶更加陡峭,岁月的痕迹刻印在这古老的石阶上,或许这些石阶足够顽强吧,棱角早已磨平,却依旧默默为无数人踩踏、奉献。山路更像是一线天下面似有似无的小路,石壁直立,但这小路确实存在,一眼不见尽头,考验着脆弱的两人与坚强的心。

    太华咽,百尺峡摧残着不屈的意志,拷打着倔强的灵魂。不过在谢君提了一口气之后,活力又显、信心百倍。司皿不停的在后面嘱咐,“小心点、抓好铁链、脚踩稳、不要图快!”但在女人眼里却是个烦人的老头。

    人很多,攀爬的人们更像是一个个排队等待挨宰的羔羊,“亏你还能笑的出来!”耳边又传来男人的呵斥。惊心石、平心石,“逗死了!”无奈的司皿拉着她继续向上爬。

    悠闲的两人一前一后,在平静的二仙桥好一阵停留,身旁是不停擦身而过的人们,四只手放在隔着手套依旧感觉冰凉的石栏上,身体在努力呼吸着这山间空气,无以言表的爽快,双肺被洗涤了一般,只觉干净异常。

    群仙观处又是一阵停留。

    衬着灯光,路边石头上青青苔藓清晰可见,矮小的、高大的绿植,春华秋实,曲径通幽斜斜向上。老君犁沟、山河永寿,天上本无稼穑事,莫怪闲卧;世上还多不平山,切莫歇鞭,意味深长的对联。古老的石阶不似先前的惊险,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不过也颇耗了一番体力。陡峭的崖壁后是犁沟尽头犁沟门,狭长的北峰上是簇拥着的人群,过了北峰顶石牌,是云台山庄,没什么可说的。继续向前,夜色下、灯光中,云台峰绝壁奇险。

    谢君欢欣雀跃找寻着华山论剑,自然少不了的是照片,不知是真实还是杜撰,反正金庸老先生功不可没。北峰最低,不过眺望去,灯火长龙蜿蜒逶迤。

    快要被巨石斜盖了的擦耳崖,仅容一人通过,若没有护栏,不知作何想象。

    前面是排队等待上天梯、一跃化龙的旅人。其实难度不大,凿刻的石阶垂直而上,毕竟咫尺之间,与其说一步之遥也不为过。

    “宝贝儿,深吸一口气,稳住,抓好链子,加油!”

    “知道啦!”

    绝壁、深壑,山风呼啸,就是御道,天子面前皆称臣,何况山石奇诡哉!

    苍龙睡卧华山巅,危脊指天凡人难。然后就是闻名已久的苍龙岭,置身于灯火巨龙中,缓缓茫茫,斜上天际,登闻苍穹。虽然夜晚,但女人兴奋的表情出卖了她的恐惧,司皿在紧张她的安全之余,也是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路上排队的人们,一路上嘈杂的声音,仍需时刻注意脚下的台阶,路缓,紧张的心还是给闲适留下了位置,一个一个的在拍照,全然不顾自己身在何处。大都在惊叹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也能站在“剑刃龙背”上、“绝壁千尺”中,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征服之感。

    夜色胧月,俊山之貌,隐约可见,司皿生怕大呼小叫的女人一下子没了,便重重提醒:“老实点,乖乖走路,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一直抓着铁索的手,不曾离开。被他呵斥的有点伤心,继续跟着前面的人一步步攀爬。

    自古华山登天路,金锁阶前望回途!

    “总算是到了!”“老公,买锁去!”接到命令的司皿不敢违背,不一会:“锁哪啊?”

    越靠近关口,锁子越多,犯难的谢君不知如何选择,最后感觉在一处佳地,套了上去。手拉手并排而立,庄严般的扔下钥匙,两把锁更似两颗心,彼此紧锁、无可再分。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人默默许下了海沽石烂的誓言。

    略作休憩,手挽手、肩并肩,一对开心的小情侣。

    刚才的仙掌崖看不太清,这一次的玉女峰三个字却巨大无比。山间石路,两旁树木参天,握着对方的手,风景是最好的背景。

    谢君:“小瓶子?”

    司皿:“嗯?”

    谢君:“都说华山天下第一险,没什么感觉啊!”

    司皿:“那你想要什么感觉啊?”

    谢君:“一点都不好玩。”

    司皿:“看出来了,后来的好几处景点,你都没怎么拍照!不过你说的也对,就那样,但如果没有你,只会更觉得无聊。”

    过了云梯,东峰饭店早就没有床位了,本也没打算住,东西也贵的要死,不过为了她还是忍受不公,心痛了好一阵,稍微抚慰了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羽绒衣终于派上用场,大大的观日台上拥挤不堪,都在找寻着各自所认为的最佳地点。没什么好运,司皿离观日碑较远,坐在地上,靠着围栏在静静等待。应该困倦了,女人再一次睡在了他的怀里。

    虽然周围一片嘈杂,可睡眠的欲望真的强烈无比。手机里存着一部电影,路上已特别留意了下日出的时间,算一算,应该刚好,并在那一刻定上了闹钟,然后心无旁骛的看了起来。

    ......

    中途,“怎么醒了?”

    “老公,冷!”

    有点不知所措的司皿,不知该说什么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去租个大衣,有点不值,更何况早就没了,“要不别睡了,陪我看会?”

    两人各自拉开衣链,重叠的衣边,相互取暖,她的头埋得更深,立刻又睡着了。

    天空泛起鱼肚白,骚动的人群,都在感谢老天开眼,没有坏坏的天气,都在翘首以盼激动人心的时刻,也不负一晚上的辛勤付出。

    司皿努力晃醒了因风干的汗水和不良的睡姿而凌乱了的发型和臃肿了的面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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