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掠空过,暖阳斜上坡,今日的玄族显得格外热闹,一早便有族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他们围绕来石洞像是在布置着什么,各个脸上布满了欢喜,室内室外好不热闹。

    迎着这股热潮,风顺子从灶堂拿了两个饼,正想窜门而出,瞧瞧这稀罕,便被族娘喊住,族娘从里间轻步而出,一身紫红旗袍,腰间环带一白色腰带,秀发梳盘于髻后,一根金簪点在一侧,显出了她的高贵,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她,经这一打扮,就像判若两人,让人眼前一亮,虽是妇人身姿,却是风姿嫣然、风韵犹在。

    风顺子从未见过族娘像今天这身打扮,在这股柔美而冰颜的气质下,仿似族娘便年轻了十岁一般,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套新衣来到跟前,递给他道:今日是玄族的大日子,每个人都会穿新衣参加活动,这是族娘事先就为你缝制的,拿去快换上,应该合身。

    风顺子接过新衣,一阵好奇道:族娘,今天就是狩猎节了吗?

    见他好奇,族娘便直言道:今日是玄族人每二十年一回的狩猎日,待会儿啊,你就知道了,随后便嘱咐道:快去把新衣换好,活动马上就要快开始了。

    风顺子点了点头,朝自己住所飞奔而去,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盛会,他可不想错过这盛会的一星半点。

    没过多时,风顺子就来到了洞外,一到洞口便被那场面给震住了,只见紧挨洞口前方,搭建了一个主台,台子采用木料呈方形搭建,台上中间摆有三个主位,两侧各有三个副位,风顺子一看便知中间的三个主位便是族长、法师和族母三人之位,而左右两则是留于族里颇有威望的长者们。

    围绕木台身侧插满了族旗,而台下方圆数百米,搭建了一圈如栅栏一般的梯台,梯台间隔数丈同样租族旗飘荡,紧挨梯台下方,每隔数丈便有一口大鼓搁置,依附着梯台绕了一圈,而正中却有一大形圆台格外引人瞩目,圆台上一道木架横起,木架上挂满了兽骨,有的骨形巨大,有的颇为常见,也有的不知其名,在兽骨后一个巨大的祭香坛规矩摆放,看着略显庄严。

    那如栅栏般的梯台将中央的圆台围绕一圈,与那洞前的主台顺接,圆台与环绕的梯台之间留出空地出来,而主台与圆台之间留有见方数十米的场地出来,整个布局合理大气,让人为之一震。

    人来人往的族人,穿着各种服饰穿梭在场地之间,他们有的相互交谈甚欢,有的擦拭着手中的猎器整装待发。

    风顺子挤进人群,见族人大多以家庭为组聚在一起,可偏偏在场地右侧一个角落堆满了人群,大伙正依次向那角落而去,像是正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人群中多有向他招呼打来,让他心间颇为温暖,在族中他风顺子是无人不知,族里人都是看着他长大,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讲自然是熟悉如常,也是被族长和法师寄予厚望的福娃,这点人人皆知,只是这些年来,少年虽有不同于别人的奇特,可在哪脉修上却是让人大失所望,曾经对他的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变得不温不热,在族里人看来,终究还是个普通凡胎之命,至少族里人大多是这样觉得,但他的踏实善良却是深得族人喜爱,年来年往族人对他也说不上好坏,习以为常罢了。

    风顺子理了理衣袖,这套新衣是族娘亲身缝制,穿上正好合身,也让他身感舒心,正要欲意前往时。

    一声顺子哥朝他喊来,回眼望去,梯台上蝉芬儿正向他挥着手,招呼着他。

    风顺子向那角落看了一眼后,便朝梯台而去,上了梯台只见蝉芬儿一身紫罗衣裙,身系粉色腰带,满脸清秀无比,一双明眸水汪汪的,极为灵动,看风顺子来到跟前,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一脸喜滋滋道:嗯,这身新衣穿在顺子哥身上真好看,随后她满脸羡慕道:族娘的手真巧,就连我婆婆也赶不上,要是我芬儿能有族娘这手艺就好了。

    风顺子并未说什么,只是心中淡然,听着场内又一阵喧闹声,两人便扶着梯台向人群望去,风顺子不解道:芬儿,他们围在那角落干嘛了?

    蝉芬儿面带笑容,心情极好道:他们是在脸上摸猎妆,那里有口盛满了骨液的大缸,这骨液是从巨型兽骨上炼化而来,把它摸于脸上,便能让猎物闻风丧胆,也就更容易猎捕。

    见风顺子听得入迷,蝉芬儿不由得谈兴正浓,兜兜而谈道:听说这兽骨,便是我玄族的哪位祖师所捕,将其巨骨炼化成了骨液,便用到了至今。

    她微微一叹:可见那巨兽是何其庞大的存在,咋们的先祖脉法又是何等的造诣,竟能将其驯服、炼化。

    风顺子听得张口结舌,满脸惊疑道:那兽骨还在吗?

    蝉芬儿登时差点没忍住,抿嘴一笑道:满满的一缸黑汁,那还有什么兽骨啊。

    被这一说,风顺子如脑袋断路一般醒悟,不由得拍了拍脑袋,一脸尴尬道:我还真是傻,这都想不明白,随后又问道:那我们也要涂抹吗?

    少女被他的憨厚样逗得正乐,欢喜道:当然了,凡参加者都得摸猎妆,这是规矩,说是进入大山后,这远古的骨液散发出的气息,不仅能让猎物诚服,还能起到镇邪的效用。

    风顺子听得连连点头,这狩猎节还有这些他从不知道的事,对玄界的神秘越发难透。

    蝉芬儿拨了拨青丝,露着可爱道:走吧,顺子哥,咋们也去,说着便拉着风顺子下了梯台。

    顺子望着人潮拥挤的身影,疑惑道:奇怪,怎么不见阿牛哥了,他平常不是正喜欢热闹吗,怎么现在却没了身影。

    禅芬儿娇嗔道:他啊,早就挤在了最前了,咋们别管他。

    不多时,早已涂抹了猎妆的人群,便依次走上了梯台,而年龄稍长的家组成员代表却是列在一旁等候,他们脸上都抹着骨液,在阳光下肤色更显黝黑有力。

    终于轮到风顺子和蝉芬儿猎妆了,却见一旁一个块头粗状的少男,两脸黑如墨炭,挤着咕噜眼,朝二人憨笑道:你俩怎么才来啊,我阿牛等你们老半天了,见你们没来,就先抹了点。

    他一脸涂得浓厚,脸型本就宽大,露着两个黑脸,一时让人难掩尴尬的炯笑。

    风顺子顿时差点没笑喷出来,一脸不可思议道:不是吧,阿牛哥,这也太夸张了吧。

    阿牛一脸蒙蔽道:怎么了,不...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蝉芬儿轻捂鼻口,一脸嗤鼻笑道:呆牛,你确定你只涂抹了一点吗。

    又戏谑道:脸去哪儿,我怎么只看到一抹黑了,随后红唇一扁,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牛一点不在意,在他看来反正是去打猎,要什么形象,他也不知道这两字怎么写,只听说涂抹多一点,就越能帮助到自己,他也就信了,想多给自己沾点好运,便多抹了一些,没想到二人见他是这反应,随及也是露着塞牙憨笑了起来。

    风顺子和蝉芬儿也淡抹了点骨液,三人便选了临近主台的一梯台就坐,等着这场盛会的开始。

    不多时,便见上青、玄鹰和族母三人相继登上了主台,而紧随身后的还有刘管事、蝉婆和几名长者六人,上台后只见上青坐于正中,左侧是玄鹰法师,右侧是族母三娘,而其余六人则左右两则相继入座。

    见族中主要人物已就坐,只见台前左侧一族人挥动了一下手中族旗,顿时便是鼓声四起,人鸣沸腾,此时的玄界清幽吹鼓雷,迎风展飘旗。

    随着鼓声的响起,年龄稍长的家组成员代表,也相继步入了主台之前的场地,数百余人列队而立,场面甚是壮观。

    风顺子向场中展望,终于在列队靠前的边角,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冬子叔腰间的两把利斧,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闪耀,此时的他身板挺拔,待令备发。

    场前的那名棋手,又是一挥,鼓声骤然齐停,场内也一片肃静。

    台上的刘管事起身朝上青看了一眼,上青便示意的点了点头,刘管事上前几步,来到台前,看向众人便朗声道:祭天开始。

    随着这一声祭天响起,所有人便心有灵犀一般虔诚下跪,整个梯台上、包括场中的所有族人,也是朝向圈内的圆台齐齐下跪,保持叩首姿势一动不动。

    顺风子和阿牛二人随着芬儿一一学来,即便是主台上的首领和几位长者都无一列外,纷纷朝向朝场内的圆台就地跪拜。

    刘管事自己亦是下跪,三喧叩拜后,便道:祭香。

    上青和玄鹰法师及族母三娘便是相继起身,场边早有三人递过香火于手,三人便相继从主台而下,朝哪圆台而去,场内列队从正中让出一道来,三人来到圆台上,以族长上青为中,玄鹰和族母两侧,便对着那横架再次三拜,将手中香火祭于坛中。

    便缓缓起身朝哪主台入座,这时所有人便起身,等待着下一次待命。

    刘管事便再次喧声道:做法。

    也不知何时,玄鹰爷爷换了一身黑衣长袍,再次上前,他祭出一长鞭横空,轻点之下,便瞬间到了场中的圆台,身法玄妙,犹如一只黑鹰挥翅而至,风顺子听族娘说过玄鹰爷爷本就是一直活了几百年的枯鹰所化,脉法高深,今日只见略施绝技,就令人咋舌,满是期待。

    来带坛前,坛中突然爆起一道炽焰,玄鹰一鞭甩出,双掌合实,禅坐于坛前,长鞭腾空,登时卷成一圈,围着这道爆涨正旺的炽焰来回旋转,发出涔涔响声,流露丝丝金光。

    盘坐而起的玄鹰,双眼紧闭,双唇蠕动,嘴里不停轻念着什么,像是诵经念佛一般,须发皆白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似仙尊一般神秘难透。

    面对最为圣神的时刻,众人无不摒息以观,保持心诚,那是对神灵的一种虔诚,望众神庇佑玄族免遭灾难的一种信仰。

    随着玄鹰口中念诵,那长鞭像是扩大了数倍,将坛后的兽骨一并覆盖,在其上空猛然旋转,隐隐间兽骨发出丝丝震动,一排排为祭天而备的兽骨,发出兽鸣般的低吼,仿似复活了一般,从战场上经过,让人不禁暗生敬畏。

    不多时长鞭舒展开,直接飞回玄鹰手中,爆涨的炽焰也渐渐暗淡消失,一切又恢复如初,也显得那么的自然。

    玄鹰睁开双眼,缓缓起身看了看香坛,香火依旧正旺,心中便多了份安心,只是她看向那兽骨时,脸上含一丝不明,却又说不出这股莫名。

    他缓缓转身,朝主台走去,这时族人便是无比沸腾了起来,鼓声再次响起,人声如雷鸣般淹过了这老人的身影。

    大家都知道随着祭天、做法后,便是这狩猎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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