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湖?那不是星河圣者占卜观星的地方吗?是不是有很多小星星啊?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银河啊?喂眼睛不要乱瞟快告诉我……”

    白契被田兮抓着衣领一顿乱晃,满脸生无可恋,他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和这家伙讲。

    “你…你冷静一点……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说不清楚啊,银河是什么啊?”事到如今,只能显露自己这个年纪应有的无知,白契终于意识到了装傻的好处。

    “嗨呀,就知道你说不明白,算了,我自己去看。”

    见田兮似乎放过了自己,白契松了一口气。

    如果在这全部说清楚了,她怎么会上钩呢?

    “对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可不想把跟我一样大的人称作‘先生’。”

    “白。”

    “一个字?该不会……”她凑到白契耳边悄悄说:“该不会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白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一副鄙夷的神情:“谁稀罕用假名字骗你!”

    “那你的灵气使用类型是什么?该不会是墩布吧?”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猜一下而已啦!是不是【投掷】或者【臂力增强】之类的……”

    “都不是……等等,你刚才说了‘也’?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田兮瞪大眼睛,凑得更近了:“萧梧栖不姓萧,他们同学跟我说他叫公孙梧栖,萧梧栖只是自称的……”说着,还时不时偷瞄旁边正在给小鬼鸦理羽的萧梧栖。

    白契听罢,不自觉地摸了两下下巴。

    (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了,明明是公孙家的大少爷,为什么姓萧,这么看来,他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姓公孙?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听见这个字眼?这小子有故事啊。)

    即便如此,白契也没兴趣知道萧梧栖的秘密,既然他不想让人叫他的真名,那自己就不叫好了,田兮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说起来,这会儿的萧梧栖似乎格外安静?

    白契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看了一眼萧梧栖,示意田兮不要跟他提这件事。田兮虽有些不解,但还是轻轻点头。

    “好了好了,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俩赶紧回去,我还有事情,藏书阁今天要早点关门!”白契见俩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开始下逐客令了。

    “可是,白老弟,已经快到傍晚了啊,你要去哪里玩啊,带我一起好不好……”

    “不行,我可不是去玩的。”萧梧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干脆地拒绝了。

    田兮和萧梧栖被白契半推半拉地撵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唉,白老弟都不想带我玩了……”

    “你那么沮丧干什么,他说过了不是去玩的啊喂。”

    看着萧梧栖默默走开留下的背影,田兮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她觉得她大概是被墩布上的消毒水沾到了。她追上萧梧栖,尾随其后,欲言又止。等到快走进住宿区了,萧梧栖终于不耐烦地站住脚步:“你要跟到什么时候?这里是男生住宿区,你果然是女流氓吧?”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个,我……你看起来好像难过的样子?是因为白抢了你的风头吗?”田兮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仿佛被戳中了心口,萧梧栖刚才更蔫了:“我才不会这么想呢,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而已。”

    “怎么会,你很厉害啊,就二年生来说。”虽然战绩上确实没什么贡献。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是田兮还是忍住了。

    “一开始说了那么多大话,实际上不仅没打赢,还给白老弟添麻烦了,我这个大哥当得真是……”

    (啊,这就是爸爸说的“男孩子都比较好面子”吧,总是很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这么想着,田兮拍拍萧梧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啦,你看白并不介意嘛,你们不是兄弟吗,是兄弟的话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有点道理哦。”萧梧栖眼神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可是他都不带我玩了,都是因为我太弱了……”

    “都说了他不是去玩的啦!”

    田兮突然暴躁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是选择性耳聋吧?

    她回忆起之前的战斗,随口问了一句:“你确实挺厉害的,能和五年生打成这样,你现在几阶了呀?”

    “九阶。”

    “哈?”一直以自己半年升了两阶而感到自豪的田兮,发出了不适合她的难以置信的声音。

    温度渐渐下降的空气中,响起了某种东西碎掉的声音。

    ……

    天空被夕阳染成紫红色,天色渐晚,教学区早已没有了行人。

    藏书阁的窗户不久前还映出的暖黄灯光此时已经熄灭,大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见四下无人,便向战术训练楼跑去。

    白契的怀里揣着《穿针引线》,肩上站着小鬼鸦,手里提着恒温灯,站在星沉湖边,心中却是无比忐忑——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晚上去星沉湖,也是他第一次自己尝试散去丝线。

    往日里萧梧栖在场,他怕自己的灵气使用方式暴露,也怕误伤了萧梧栖,今天难得那么容易就把萧梧栖支走了,他可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他盘腿坐在草地上,借着恒温灯的光亮,把书翻到拉线设陷的部分。自己练习了那么多天,除了拉线设陷,他也只学会了甩针而已,好在摄魂针不需要用力插入,不然就他这力气,甩得不远不说,超过三米他就不敢保证接触到目标的是针尖了。

    (等师父回来了,得让他教我怎么把摄魂针的毒素取出来……)

    白契不禁回想起白天的时候,他的针已经滑出,拈在了指尖,如果不是突然想起书上说这玩意带毒,他估计已经把针甩到费尔南德身上了。现在他可谓是束手束脚,为了不闹出人命,他只敢用线,本来就不好伤人,这么一来还不如拿把墩布乱扔呢。

    “我看看啊……这上面说的是在一瞬间掐断取出丝线的部位的灵气,到底是怎么个掐断法嘛……”他“唰唰”地翻着书页,试图找出具体步骤,不料翻得太用力,其中一页纸飞了出来,竟飘向了星沉湖。

    “卧槽!”白契一惊,连忙起身上前追逐书页,这纸要是掉进湖里还能看吗?万一是什么重要内容怎么办?

    他踮起脚尖,身体前倾,总算是在书页掉进湖之前抓住了它。

    “咦?”

    还未等他松口气,映入他眼帘的又是与白天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原本漆黑深邃的湖泊此时遍布点点星光,或四散为沙,或抱团为云,似阳光下的玻璃珠点缀在深蓝湖面,煜煜生辉。

    “还真有银河啊……”

    白契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大个天文望远镜。

    忽然,他发现湖中心有颗白点,正在向自己这边移动过来。

    “那个是传说中的流星吗?”他伸长脖子,正打算一探究竟。

    那白点移动到他身边时,平静无比的湖面霎时间波浪四起。

    只见一只手突然从湖水中伸出,击碎了这银河美景,一把攥住了白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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