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采倩嫉妒不快而恼恨地看着正在书桌上认真而忙碌的女子,凭什么都是她,一个凌殊另眼相待就算了,连柳易这样出众的人物也都对萧知秋比对她关注得多,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讨厌有萧知秋这样的人在身边,因为有她,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她。可是她又有哪个地方不如她?

    心里越想便是越气,越气心里的不甘便是越发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好不容易才按耐下心里的妒意,范采倩深呼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她向柳易走了过去,大着胆子站在他的身边,然后仰望着他俊美得无可挑剔的侧颜。

    她第一次站得离他那么近,甚至呼吸间都似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令人魂牵梦萦的男子气息,她想,这种距离该是令多少女子嫉妒呢,她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起来,若是她能一直都站在他身边该多好,这种痴心妄想使得她看着柳易的眼神越看便是越不甘,越看便是越痴心,甚至有些执念了起来。

    柳易对范采倩这种接近的距离很是有些反感,他不习惯也不喜欢有不熟悉的女子站得离他这么近,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萧知秋已经将曲谱写好,他有一堆的疑问要开口问她。不苟言笑甚至有些严肃地,他索性上前了一大步,然后一手撑着书桌的边缘,拧着眉低下头去,指着简谱上的一处问萧知秋:“这个记号代表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却似乎天生就拥有一种很特别而迷人的魅力。

    突然的声响出现在耳边,萧知秋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她从来最怕的就是当自己很认真去做一件事时忽然被人无声无息地出声惊吓,脸色有些煞白,她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看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毫无准备地撞进了一双深邃却又极其漂亮的眼睛里。

    几乎是近在咫尺,两人的距离离得太近,以至于萧知秋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与清楚地看见他眼中倒映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发怔。

    柳易眼神一闪,看着萧知秋怔然而惊吓之色还尚未全退秋水似的眼眸,他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突然的举动竟然会凑得离她那么近,心仿佛漏跳了一拍,有种奇怪的感觉在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想站起来,但他发觉自己竟然移不开眼神,看着她,眼前的少女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够将她的每一根长长的睫毛都数得分明。

    两人大眼看小眼,其实不够是瞬间,但这瞬间两人心里都不由有些异动,萧知秋是吓的,柳易也是不曾料到的。

    到底两人的关系有些尴尬,因此不一会儿,萧知秋便回了神,垂着眉定了定心神,方才重新抬眼去看他。

    而柳易也稳了稳神色,然后将挺拔的身躯站直,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的脸色好像有些莫名的滚烫起来,他从来没与一个女子靠得这么近过,这种感觉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不习惯,但他向来沉静持重,因此没一会儿,便又恢复如前,然后低头去看她。

    “你……”

    “你……”

    两人一同出声,又嘎然而止,萧知秋有些为难起来,气氛不由得又有些尴尬。柳易看着萧知秋,心里莫名地叹了口气,他们这种明明不应该再有纠缠与联络的关系,却偏生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某些原因而又纠缠在一起,真是叫人莫名的有些心烦。

    萧知秋见他神色深沉,连忙稳了稳心神,又对他有些奇怪,刚才是他自己不注意才会造成这种情形的,她也不想令他误会,然而出于礼貌教养,萧知秋还是看着他道:“你刚才是想问我什么?”她的声音很清晰清冷。

    陌生的情绪也不过是一个瞬间,柳易又恢复了平静,看着萧知秋沉稳冷静的神情,他不禁觉得不解,仿佛她处理情绪的能力比他还要控制得好且快。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竟然会这样冷静却又显得娴雅,看似柔弱却又坚强,做事情认真专注,待人又真诚显礼,而更令他产生兴趣的是,她每一次的表现都总会令他眼前一新,就比如现在,这记谱法她是从何而得知。

    《鹧鸪飞》她说是无意中得到的,高妙的棋艺她说是自己瞎琢磨的,就连《高山流水》的曲谱她也能够推到一个游方僧人身上,他倒是不知道一个人的运气竟然能好到这样离谱,那现在的这个记谱法,他倒是想听听她还能编出什么新鲜事来。

    尽管心里腹排,柳易面色却是仍旧不变,而是冷静的,他移眼去看桌上的曲谱,沉吟道:“这个记谱法很新奇,但恕柳某见识浅薄、孤陋寡闻,萧姑娘可否指点一二,记谱法的方法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又是哪个过路的道人又恰好教了你这么一个知识吧?”他定定的看着她,语调平静,并没有一丝讥讽的意思。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讥讽,但柳易连眼神都是很平静的,语气也很是有礼温和,他是真的很好奇并且感兴趣,因此对萧知秋的态度也很认真。

    萧知秋听了眼神一闪,而柳易恰好捕捉到,他微微笑了笑,他并不是生气,而是对萧知秋真是产生了很有研究的兴趣,会这么多本事本是可以拿来在人前炫耀让人高看一眼的,她却是显得似乎很坦然却又一切都不承认,真是茅盾,可是为什么要茅盾。

    凌殊对此也表示很赞同,萧知秋每一回的表现也都令他焕然一新、刮目相看,他对萧知秋的感觉本就生出伯牙与钟子期这样的知已感,这在男女间本就是很难得的感觉,因此同样是对萧知秋的经历很是好奇。

    萧知秋神情平静,虽然脸没红心没跳,但柳易那个“又”字实在是令她有些头疼,她刚才可是才将“游方僧人”编了过去,又……她又能编出什么来,她也很想知道,这编故事也是需要技巧的,心里叹了一声,她凝着神色有些伤脑筯地想着自己该怎么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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