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日,阳光明媚。

    舒玖推开了小轩窗,就看见了站在外面发呆的魏奚。

    挽起一缕头发簪在脑后,顾嬷嬷说道:“魏侍卫天还没亮就来了,老奴听院里守夜的丫头说,他来了就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舒玖拿起梳妆台上一串腕铃,套在手上动了动,铃铛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顾嬷嬷给舒玖梳了个特别端庄的发髻,端不端庄舒玖顾不上,她只觉得头皮扯的有点紧,就好像用了一张蜘蛛网套牢了头皮一样。

    “诶诶诶……”顾嬷嬷连忙阻止舒玖拔发簪的动作:“公主,不可,这可是每一位公主的礼仪,多少女孩子盼着这样,还没有呢。”

    “可是嬷嬷,紧的痛。”

    叹了一口气,顾嬷嬷还是拗不过,拿起了发梳轻轻地把头发梳松。

    梳妆之后,马车也已经在府门外备好了。

    摇了摇头,舒玖施了个法诀,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来自头顶的轻松,这才摇头摆尾地出了门。

    舒玖作为外姓公主,是要在成府后入宫谢恩的。

    虽然舒玖思考了一路的,为什么皇上颁布的圣旨,她要去谢皇后?但是还是没吃早饭就被顾嬷嬷推进了车厢内。

    舒玖所处的这个国家,叫云国,云国兵强马壮,国家昌盛,整个皇宫也是富丽堂皇,无处不在地彰显着国力的强大,但这么一个大国,后宫却并不繁荣。

    大皇子,二皇子均已成年,还在早朝上消磨着时光,三皇子快要成年了,但决意当着皇宫中最特殊的一棵草,陪着太后常年在皇家庙宇里面跟一群和尚混着,舒玖觉得,这位皇子可能是对太子皇帝王爷这类的职务不感兴趣,反而是看上了主持这个光荣而又神圣的职业。

    除了这三个已经成年和快要成年的皇子,还有一个离成年还早的四皇子一大清早就被教书先生摧残着。

    所以舒玖进到皇后寝宫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位公主殿下。

    大公主云曦,二公主云宁。

    穿过屏风,舒玖见到了那个坐在上位,带着凤冠的尊贵女子。

    “禾安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玖儿来了,快快快,快起来。”

    舒玖刚跪下行了个礼,就被一位嬷嬷扶了起来,机灵的宫女抬来了个椅子,挨着皇后的座位放了下来。

    “见过禾安公主。”

    舒玖一走进,坐在一旁的两位公主站了起来给舒玖行了个礼。

    大公主和二公主并不是皇后的女儿,生母又早逝,并不得宠,虽养在皇后娘娘名下,却也并没有被授予封号。

    但舒玖,是个有封号的。

    简单地回了个礼,舒玖就被服侍着在皇后身边坐下了。

    “依着辈分,玖儿是要亲热地叫我一声舅母的,当年你走之前的那个元宵,舅母还亲手做了个兔子宫灯给你呢。”

    拉着舒玖的手,皇后瞧了一番:“当初你走的时候还是个一团稚气的孩子,这几年时光,也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小姐,看着风华绝貌的,到时候京中不知多少好男儿求着当驸马。”

    舒玖笑了笑,皇后看着她的眼神虽然亲热,但是握着她的手却不带半点感情。

    舒玖垂了垂眼眸,阔别了八九百年的勾心斗角,又回来了。

    怎么突然感到有些烦躁呢?

    皇后又亲热亲热地说了几句,便有宫女上前传话说,早膳已经备好了。

    被皇后拉着的舒玖望着皇后娘娘的发饰和妆容有些出了神,又摸了摸自己着一头朱钗。

    自己这番样子尚且起了个大早折腾,若是要像皇后这般,怕是要天不亮就起床吧。

    思楞间,就闻到了饭香。管他的,终于还是看见了饭。

    现在正值初夏,御花园内的池塘已是铺起了早荷。宫女早早起身,摘取了稚嫩的新荷,混着上好的米,和甘泉水,一碗荷叶羹,就能尝出夏日泛舟于荷池间的悠然清爽。

    席上的其他三个人只浅浅的食了一小碗便放下了汤勺。

    舒玖可惜地摇摇头,也放下了碗勺。

    吃这么少,发饰又这么重,难怪这两个公主长的又矮又瘦的。

    吃过早饭,宫中来了位公公。

    公公将手中的玉碟呈上给了皇后。

    舒玖跟在边上瞅了一眼,她知道,皇家子嗣,都是要上玉碟的,舒玖原先是长公主的女儿,作为皇室宗亲的郡主,名字是放在长公主的碟下,如今成了个公主,还是个有封号的公主,便有了个单独的玉碟。

    皇后娘娘仔细地看了看玉碟上面的记述,将玉碟递给了舒玖:“你先看看,钦天监已经选好了日子,下月初,便是个吉日,到时候登了皇庙,拜了皇祠,你的玉碟,就可以放入祠堂中了。”

    舒玖翻了翻,她做人的时候,入过皇家祖祠,但仔细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玉碟上面写着舒玖的来历,生平,何时受封,府邸何处,甚至……

    翻到最后,舒玖还看到了自己死后葬在哪里都写的一清二楚。

    “你皇舅舅,公务繁忙,最近为着边陲驻守的刘将军去世这一件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但是皇上说了,你原本也算皇亲国戚,规矩什么的就不教你了,日后多来宫中陪陪我们就是了。”

    将玉碟交给了候在一旁掌管宫中大小典礼的李公公,舒玖的手又被皇后娘娘握住了。

    “皇舅母,玖儿很久没有入宫了,玖儿想要让两位公主陪玖儿去御花园逛逛,皇舅母,你去吗?”

    皇后娘娘笑笑:“你们孩子一同玩闹,我就不跟着去了,你们去吧,若是要用午膳,就早些差人来报,若是玩的开心了,宫中凉亭多,你们就让宫女去膳房内寻些吃的,但莫忘了,晚膳是一定要来的。”

    舒玖笑了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走出皇后寝宫的时候,舒玖扯了扯嘴角,真是不理解为什么这群女人这么爱假笑,但是脸却还没有僵。

    “禾安妹妹,荷池内有几艘小舟,现在日头还不大,倒是可以去泛舟。”

    舒玖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大公主云曦。

    这两位公主是同母所出,大公主云曦十六了,小公主却只有十岁。

    刚刚在殿里面舒玖就看出来了,大公主自小是被生母养大的,母亲死后才和妹妹养到了皇后旁边,但是二公主云宁,还没记事便没了生母。

    所以虽然姐妹两与皇后一样的不大亲近,但是云宁眼中,并没有云曦对着皇后的一份冷漠。

    大公主刚带着舒玖来到荷池边,云宁就撅了撅嘴,独自先上了一艘小舟,招呼着宫女划开了浆。

    “诶……”

    “无妨。”舒玖登上了小舟:“上来吧。”

    云曦叹了口气,跟着舒玖上了船。

    舒玖并没有要宫女帮着划船,待云曦上了船之后,就自己划起了浆。

    轮回间的忘川上也有一艘小船,她平日里无聊的时候,就经常划船玩。

    “禾安啊,你别介意,多了个姐姐,宁儿可能是有点还没适应。”舟上空气十分安静,云曦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宁儿没见过生母,从小养在母后身边,母后又……,今天她看母后对你十分疼爱,心里不舒服难免,你就当她小孩子脾气……”

    “我未曾生她的气。”划到荷叶处,舒玖就放下了浆,任由小舟随意漂流。

    “我与你们是第一次见,谈不上什么生不生气,只是……”

    云曦正听着舒玖说话,突然耳边就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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