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角落里等着侍女从门口的中出来,趁她们不留神,便溜了进去。

    樊瑛一人正在看着竹简,垂眸凝神……

    “瑛子。”

    这声不大,却把樊瑛吓了一跳,她猛得抬起头:“姐,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樊玶笑了笑:“我没打算留楚,我只是暂时回来一下,你小声点,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啊?”樊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警惕地看看周围,小声地说:“你不回来你来这干嘛?太子他知道吗?”

    “熊侣他不知道,瑛子最近过得如何啦?”

    “我,安好,姐姐呢?”

    两姐妹莫名其妙地客套起来。

    “还好……”

    说完,两人无话,看着相同的长相,就像照着镜子。

    “瑛子,姐姐有事相求。”

    “姐姐有何事。”樊瑛猜到樊玶不会无事前来。

    “姐姐需要点财物,需要你帮衬帮衬,事成之后姐还你。”

    “姐姐莫不是出逃受阻?”樊瑛笑笑道。

    “那没有,姐要做一番大事,需要点资财,等事成之后,就可以还给你,如何?”

    “嗯……姐,你做什么事?需要多少钱?”

    “我做的事暂且保密,但是需要的钱比较多。”

    樊瑛心存顾忌,她不知道樊玶要做什么事,如果她以后遇事就有求于己,那岂不是摊上大麻烦了,必不能养她这习惯:“姐,你也知道太子现在的处境,楚王平时也没有多少赏赐,就算有赏赐,到我手里只有九牛一毛,我也想帮姐姐,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樊玶无语,她不是没见过樊瑛的东西,云梦泽的白狐裘,雪狐只有腋下有白毛,如果织成整件雪白狐裘,那就得用好几十只雪狐的生命;蓝田玉玛瑙戒指,就在她的漆奩里,如果拿去换都可以换好多钱币……

    樊玶知道樊瑛是不打算帮忙了,也不想太麻烦樊瑛,说道:“好,那无事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嗯。”樊瑛也不起身相送,就坐着目送。

    樊玶哭笑不得,她没有想到樊瑛能够这么冷漠地对待自己。昔日的同胞姐妹,如今形同陌路,从进门到现在,樊瑛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关心过她,只有疏远和冷漠,是她高估了她与樊瑛的情分,樊瑛冰冷的口气和漠不关心的态度显然根本不想留她在这里,也不想帮助她。她不明白樊瑛为什么要这么做,刚才发生的一切让樊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就像是乞丐在乞讨。

    樊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狼狈,自己犹如丧家之犬,还想着使用别人家的东西,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多么可笑!多么犯贱!要怪就怪自己看不清现实,想要的太多,樊瑛已经默认是楚国人了,当初樊玶自愿离开楚国,如今怎么还跟楚国扯不开关系,活该今天被羞辱!

    樊玶走后,樊瑛心中畅然,她和樊玶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人向楚,一人背楚,何苦纠结不清,她走她的阳光道,樊玶走她的独木桥。小的时候樊玶就更讨夫君的喜欢,长大后,熊侣又喜欢她。“既生我,何生她呢。”樊瑛感叹道,像她现在多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何苦像樊玶一样过得那么狼狈。如今樊玶一走,她就是太子妃,她当然要好好珍惜,怎么会留住樊玶呢。

    樊玶从楚王宫出来,算是看透了人间沧桑,没有钱,事就办不成,更惨的是,当初拥有的亲情,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接下来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她坐着马车去纪南城的东城郭,利用通关文书获得了和楚国富商的一次交谈。

    “在下蹇竹,久仰宋丰的大名了。”樊玶拱手道。

    “秦特使过奖了,宋丰何足挂齿,不过是这几年经营了胭脂铺,祖上积德,让宋丰有了点小财,哈哈哈。”宋丰体型微胖,笑起来和善得很,俗称有福相。

    “宋丰兄自谦了,本特使来就是为了你的胭脂。”

    “啊?特使大人此话怎讲?”宋丰纳闷。

    “秦国在陇西之地,水土风貌不如南方荆楚湿润,女子的皮肤也不如荆楚的姑娘,嫩得可以掐出水,在下此行目的不仅要为了秦楚之好,也想带点荆楚特产回去给秦国的贵族们,用来博博众乐。”

    “秦使果真好眼光,我家的胭脂原料,用的水都是云梦泽三月春雨后树叶上的露珠,保证把干得像树皮的老脸养成剥了皮的鸡蛋。”

    “哈哈哈,甚好甚好。”

    “那秦使愿意出多少价呢?”宋丰问到点上了。

    “我能让你生意白做吗,当然不能,秦楚不是要结盟了吗,我给你在秦国雍城多安三个铺子,你不用出钱。”

    “哎呀,那小人在此多谢大人了!”宋丰笑着拱手道。

    接着就给樊玶送来了五大箱的胭脂水粉,上等质地,芬芳馥郁。这些胭脂水粉都是贵族上层人士所用,樊玶就地就让下人高价卖给当地的权贵,挣了五十两黄金。

    五十两黄金还没捂热乎,就交给了西乞术:“秦国路途遥远,不方便带厚重的物品,这些黄金,大夫将就用用。”樊玶道。

    “秦使真是出手阔绰啊,在下一定不负使者希望,这就好好劝说我王面见秦使。”

    “善。”

    真是难以言表地想狠狠痛扁这个西乞术。

    第二天清晨,樊玶因为五十两黄金如愿以偿地在大殿上见到楚王商臣。

    商臣看起来面色阴郁,面颊凹陷,远不如之前的阴险狡猾,平添几分年迈沧桑,年老孱弱。

    “在下秦国使者蹇竹。”樊玶拱手道。

    商臣因为节省气力,先对涓人游说话,之后涓人游再报给众人听。

    大殿上传来涓人游高亢尖锐的声音:“秦国使者为何蒙面?”

    “回楚王,外臣因为出使楚国途中意外受伤,面容有损,怕污了楚王的眼睛,所以戴上了面纱,还请楚王见谅。”

    楚王点了点头。

    “来使因何事来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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