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抓住我的手!”

    姬无煜?

    是他!

    南乔震惊了,他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是不是傻?

    “把手给我,快点!”他朝她吼道。

    心里一阵感动,她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下一秒,他更快的冲向她,一把握住她的手,紧接着,悬崖的峭壁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他手中的剑插入石缝,在石壁上划出极长的一道火花,直到那剑卡住,两人才没有再继续往下坠落。

    心里五味杂陈,南乔忍不住抬起头故作生气的问他,“姬无煜,你是傻吗?这么高的悬崖说跳就跳。”

    他勉强一笑,“不傻,我不是拉住你了吗。”

    “傻瓜!”南乔还是忍不住骂他。

    “南儿,等上去后,我让你骂个够好不好?”

    这石壁根本不好上去,没个下脚的地方,就连轻功都不好使用,此刻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那只手上,此刻的他说话明显有些粗重的喘息。

    “姬无煜,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还有,你明明不会说情话,让人听着怪怪的,可是...”

    明明是哄她的话,她却听着格外感动,哽咽了一下后,眼泪竟忍不住的往外流。

    他说,“你喜欢听,我就说给你一个人听,你想听多少,我就给你说多少。”

    她沉默了。

    自从出了父王这件事后,她更难接受他了,可一想到和他之前的种种,她虽然会生气,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期待见到他,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动手动脚,习惯了他的纠缠,习惯了他身上的气息,习惯了晚上有他睡在身边...

    那些习惯就像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当逼迫自己远离他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真正难过的是她自己。

    “姬无煜,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听到这句话时,他心跳如雷鼓震天,不可置信的望着下面的她,“南儿,你说真的?”

    “如果有一天,南晋与大邺能和平相处,冰释前嫌,我父王的仇也能水落石出,我便与你和亲好不好?”

    她这两天虽伤心过度,但脑子不笨,多少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可疑之处,真正杀害父王趁乱嫁祸姬无煜的另有其人。

    “好!真好!南儿,你知道我此刻有多开心?”

    突然,南乔看到上面的悬崖边一支箭正指着下面的人,虽然逆着光,她还是认出那人是凤文山。

    他竟敢...

    “小心!”几乎在那箭射下的瞬间,姬无煜也察觉头上方的危险,拽着南乔的手身子往边上一避,那箭就从他面具边缘擦过。

    南乔身子甩在崖壁上,闷哼一声,似有一黑色面具从她身边掉落下去,待她再次抬头看姬无煜有无受伤时,她愣住了。

    “扶君?”

    姬无煜皱起墨眉,对上她的目光明显有些躲闪和心虚,“南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好几次我都想将真相告诉你的。”

    南乔呆愣的看着他,随后微微低下了头,那些有关扶君的回忆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停留在她离开前的一幕,在听雨阁留下的那封告别信。

    原来,就算如意不去告密,姬无煜也是知道她要离开的,而她选择在那几天离开,必定会趁皇上去护国寺之时救哥哥。

    难怪,难怪那一晚她与慕白灼喝醉会被他带回...

    他一直都在用假身份接近她,欺骗她,而她,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他耍弄,乘风他们明知道他就是扶君,还一直在她面前合伙演戏戏耍她。

    “姬无煜,很好玩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她打断他,“别说了!”

    “不作数,都不作数,就算南晋和大邺握手言和,就算我父王不是你杀的,我都不会再相信你!姬无煜,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一直都...”

    话未落音,眼看着崖顶再次射来一箭,姬无煜刚刚这一躲,上面正好一块凸出的石头将他头部挡住,而这一箭目测射中她的几率比较大。

    感觉到她抓着他的手在放空,姬无煜急切的说道,“南儿,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再也...”

    话才说到一半,飞来一箭直接射中她胸口,她闷哼一声,鲜血沿着箭尖蔓延到四周,染红了一片。

    “南儿!”他痛心的大喊一声。

    南乔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在无一点力气,直到完全松开他的手。

    他死死的反抓住她的手不放,此时,悬崖边的凤文山似乎被什么人拿住,没有再乘机朝下面射箭,这时,上面传来乘风等人的声音。

    “主子,接住!”

    紧接着,从上面扔下一根粗长的麻绳。

    “南儿,再坚持下,我们马上就上去了。”

    她倔强的毅然决然挣脱开他的手,“永别了...”

    “南儿不要,不要...!”

    如果没有欺骗,或许...

    没有或许了。

    下一秒,她身子急速往下落,南乔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刮过,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她本就只是异世的一缕幽魂,偷来的这十多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实在不该再奢望什么,母妃、哥哥、皇伯伯、慕白灼、岑溪、清宜...永别了。

    好闻的甜梨熏香扑入鼻尖,隐约能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感觉到旁边有人影晃动,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不知怎的,好累,累的只想让人这么一直沉睡下去才好。

    床边的人握着那冰凉的手整整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可床上的人,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三个月后,距离长安城千里的乌衣镇赢来了第一场雪,还有两天便是春节。

    窗外有几方妙绝的素雪装成。弯弯的路,枝枝桠桠的树,高高低低的屋顶,都秃着白头,耸着白肩膀,危立在卷雪的北风之中。

    屋外滴水成冰,她的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屋内的炭火烧的旺旺的,清淡安神的甜梨香越发的香浓了。

    “把熏香灭了吧!”静静站在窗边的女子开口,她一身雪白长裙跩地,恍若窗外白雪那般明净,纤尘不染。

    伺候的婢女应了一声后,很快,屋内便没那么香了。

    门开了,有婢女进来,兴奋道,“姑娘,公子回来了。”

    “溪回来了?”尾音上扬,她明显是高兴的,“把我的裘袄拿来,我去接他。”

    婢女们不敢怠慢,很快将雪白的狐裘给她披上,两边的婢女将玄关的珠帘拉开,那高大的身影已经从门槛踏过门槛走了进来,男人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寒气,他的头发上,衣肩上皆有点点雪白。

    当男子走向她的时候,她腿像是突然灌了铅似得,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屋内婢女见状,连忙低头,识相的退了下去。

    透过那白玉珠帘的缝隙,隐约可见她美丽的面颊,那两弯分起的蛾眉,以及黑白分明的那双剪水双瞳。

    怀着期待已久的心情,岑溪撩开珠帘,激动地将珠帘后的人拥在怀里。

    “绾绾,好想你!”

    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微微挣扎了下,喊了他的名字,

    “溪!”

    一时高兴,他太过激动有些用力了,一想到她会难受,岑溪这才松开手臂,细细的看着面前肤白如雪,黛眉如画的少女。

    “绾绾,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说话间,他依旧从怀里拿出一枚精巧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根碧玉朱钗。

    比起碧玉,她其实更喜欢白玉,但一想到岑溪千里迢迢带给她的,于是南乔接过他送的礼物,殷红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喜欢。”

    “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说完,不等她同意,他已经将碧玉朱钗插进她的鬓发里。

    南乔有些不好意思,为了避免尴尬,“外面风雪不小,你这身衣裳已经湿透,赶紧去更衣吧,万一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他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好,都听绾绾的。”

    送走岑溪后,南乔取下身上的狐裘,窗外大雪纷飞,看着桌上的古琴,一时兴起,便弹了起来。

    一缕悠扬的琴音回荡在屋子里,幽幽旋旋,悦耳动听,舒缓如流泉,让人听了平心静气,却又有些昏昏欲睡。

    曲子很熟,却又想不起来它的名字,弹了多次后,她便知道,多听听这曲子有让人入睡的功效。

    三个月前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岑溪,岑溪告诉她,她叫叶绾绾,是他的未婚妻。

    至于她的父母,带着她出远门游玩时遇上了盗匪,被盗匪杀了,而她因为在逃亡中从山崖滚落下去,脑袋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

    因为她从小与岑溪订了亲,所以父母双亡的她就这样被岑溪照顾着,醒来后岑溪无微不至,对她好的不能再好,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有种错觉,岑溪就是她的未婚夫。

    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照顾她。

    不一会儿,岑溪便换好了衣衫,来陪她说话。

    “溪,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我想回趟叶家,祭拜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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