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只见于清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台下的观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个个热泪盈眶,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耶律骨碌果以为他这一下足可以将于清摔得粉碎,没想到于清却安然无恙的站起来了,他气得哇哇大叫,大踏步向于清冲去。

    于清运足内力,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太阳穴上,耶律骨碌果侧退几步摇摇晃晃的跌倒在残断的擂台木板上,一截尖锐的断木刺入了他的脖子。耶律骨碌果睁大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大脑中闪现出“不可能”这三个字,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已经一命呜呼。

    台下众人欢呼雀跃,高喊“万岁!万岁!”

    赵匡彦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他不顾自己得伤痛,冲上去紧紧拥抱着于清,激动地说:“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另外几个契丹人见耶律骨碌果死于非命,在哪里呜哩哇啦得大叫一通,抬着耶律骨碌果的尸体逃走了。

    赵匡彦终于放开了于清,将那些契丹人的银两撒向人群,把那一百两金子悉数打包收为己有。

    不知什么时候,香孩儿和车夫已经置办好货物,一起来到了擂台边上,他们来时,那些契丹人已经走了。

    马车夫拉了一把于清说:“于爷,杀了契丹人,我们闯祸了,快离开此地!”

    于清正欲离开,突然说到:“看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大批官兵已经赶到,将场地团团围住。

    原来,当于清打死耶律骨碌果时,人群高呼万岁的声音惊动了官兵,当他们向这边赶来时,恰好遇到抬着耶律骨碌果的尸体撤走的契丹人,这些契丹人立即就向官兵告状。这耶律骨碌果本是契丹贵族,晋人杀了契丹人本来就是大罪,更何况是杀了契丹贵族。

    杀契丹贵族可是大案要案,官兵立即上报给忻州知府张同治。这知府一听,这还得了,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契丹人,于是立即下令捉拿凶手。

    现场的人们看到官兵来了,立即大喊:“官兵来了,快跑!”人们四处逃散。官兵开始抓人,不一会就抓了好几个人。

    车夫说:“我们趁乱快走!”于清点了点头扶着赵匡彦和车夫,香孩儿一起趁乱逃走。刚走到一半,于清见好几个无辜的群众都被官兵抓住了,他们喊天哭地的叫着“不是我,不是我!”

    于清想:“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人是我打死的,如果自己走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一定要遭殃。”于是对车夫说:“老伯,你带赵兄弟和香孩儿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留下来,不能让无辜百姓受牵连。”

    赵匡彦说:“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于清说:“别胡闹,你们快走!”说罢,他推了一把赵匡彦,自己反身折回,振臂一呼道:“喂!当兵的,契丹人是我打死的,与其他人无关,我和你们回去交差。”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上来说:“真是你打死的?”

    于清说:“不错,是我!”

    那军官说:“带走!”两个士兵上来按住于清,于清也不反抗,他们用镣铐将于清铐上。那军官也还守信用,下令把其他人放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还有我,是我和他杀的!”

    于清暗暗叫苦,这赵兄弟怎么不听话,我不是叫他们走吗,哎!这该如何是好?

    那军官一挥手,一并带走,又有两个士兵上前准备拿赵匡彦。赵匡彦一甩手说:“我既然敢承认,你们害怕我跑了不成,我自己走。”说罢,跟在于清身边。

    官兵押着于清和赵匡彦来到府衙,把他们移交给衙役。那师爷高声喊道:“升堂!”两排衙役手握杀威棒,不住的杵地下,让人胆战心惊。

    于清二人被衙役押上堂来,赵匡彦左顾右盼,显得十分好奇。

    知府一拍惊堂木,吓了赵匡彦一跳,知府问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于清和赵匡彦跪在地上报了姓名。知府又问道:“你们可知罪?”

    于清正想说话,赵匡彦先开口了,说:“草民何罪之有?”

    知府喝道:“大胆,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了契丹人,还敢说不知罪?”

    赵匡彦反问道:“知府大人,你又可知道那契丹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多少中原人?”

    知府说:“据本官所知,那些被杀死的中原人都是为了赢得黄金,是自愿的。”

    赵匡彦呸的一声说:“哼!自愿的?你枉为这里的父母官,契丹人在你的治下胡作非为,他们杀了中原人就是自愿的,我们中原人杀了契丹人就是犯罪,这还有没有天理?”

    那知府气得脸色发青道:“巧言令色,你可知道我大晋的法律,凡是杀契丹人的都是死罪?”

    于清一听,不禁暗叫不妙,赵兄弟这样胡搅蛮缠惹怒了知府,要是那知府囫囵定个死罪,那如何是好?于是高声喊道:“禀大人,这契丹人确实是我杀的,与我这位小兄弟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刚才言语鲁莽冲撞了大人,也是出于朋友的义气,为了为我开脱罪责,小的这给您赔不是。”说完,磕了一个头。

    那知府道:“你还明白事理,我暂且不予计较。你杀了契丹人,可知罪?”

    “小人知罪!”

    赵匡彦见于清认了罪,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哎呀于大哥!”又被衙役按跪下去。

    那知府看了一下师爷记录下来的呈堂证供,一拍惊堂木说:“人犯于清杀死契丹人耶律骨碌果一案,经本府审理查明,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人犯于清供认不讳,现押入死牢,等禀报刺史大人后,立即问斩。人犯赵匡彦,藐视朝廷命官,出言不逊,本官大人不计小人过,但王法不可亵渎,本府就判你个不尊之罪,入狱一个月,希望你好好反省,早日悔改。”宣判完毕后,退堂。

    赵匡彦和于清被押往府衙大牢,于清去的是死牢,而赵匡彦去的是普通牢房。赵匡彦从袖口里取出一小锭银子,递给狱卒说:“狱卒大哥,麻烦你将我和那死囚关在一起!”

    狱卒高兴地把银子揣进怀里说:“这事包在我身上,要是你要我把那死囚调到普通号房来,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不过要将一般犯人调到死囚号去,那自然不在话下。”

    就这样,赵匡彦和于清都被关进了死牢。赵匡彦流着泪说:“于大哥,你真的要被处死吗,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

    于清安慰他说:“傻小子,说是么死不死的,我还要你帮我去找那柴荣呢,你一定要给我好好活着。”

    赵匡彦抽泣着说:“我答应了你的事,一定会帮你办到,但是我办好你交待的事后,就下来陪你。”

    于清见赵匡彦说得如此动情,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说:“反正我要你好好活着。”

    赵匡彦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于大哥,你有老婆吗?”

    于清被他这冷不丁的一问搞懵了,说:“没有啊,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赵匡彦说:“哦,是吗?那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于清摇摇头说:“也没有!”

    赵匡彦不禁有些惊喜,情不自禁地说:“太好了!”于清不解地看着他,问道:“赵兄弟何出此言?”

    赵匡彦兴奋地说:“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她叫赵匡燕,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和我差不多,我打算把她介绍给你,她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说得越来越激动,就像自己的妹妹真的在眼前一样,好像已经忘了现在是在死牢里。

    于清一听,诧异地问道:“赵匡彦,你们两个的名字都一样吗?”

    赵匡彦一愣,过了一会儿说:“读音差不多,但是我是一个产字三撇的彦,她是燕子的燕,听母亲说,当时怀我们时,父亲说如果是男孩就叫赵匡彦,是女孩就叫赵匡燕,没想到是双胞胎,所以我叫赵匡彦,她叫赵匡燕。”

    赵匡彦这样一说,差不多把于清搞糊涂了,但是他也没有过分在意,就说:“哎!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怕是没有福分见到你的妹妹了。”

    赵匡彦说:“于大哥,你别担心,其实,我父亲是禁军指挥使,只要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去,他一定会来救我们出去的。”

    于清说:“只是那东京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怕是你的修书未到,黄花菜都凉了!”

    赵匡彦焦急地问道:“那怎么办?”又不由得哭了起来。

    于清捏了一下赵匡彦得鼻梁说:“你看,你看,有哭鼻子了?我说你像一个小媳妇,你还不承认!”

    赵匡彦脸一红,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于清微微一笑,摊摊手说:“我就听天由命吧!但是你必须要活着出去。”

    这时,狱卒喊道:“开饭了!”于清说:“先吃饭吧。”

    东京,大晋皇帝石敬瑭皇宫。

    契丹使者颐指气使地说:“皇上,我大契丹勇士耶律骨碌果在你们晋国境内被杀,这是公然挑衅的行为,简直不把父皇帝耶律大王放在眼里,你必须要给我们大契丹王一个交待,必须严惩凶手,并赔偿我契丹国损失。”

    皇帝石敬瑭唯唯诺诺,不敢得罪使者,连声道:“大使回去禀明父皇帝,就说孩儿皇帝一定严惩凶手,并赔偿布帛五万匹,银十万两。”

    那使者哼的一声,起身扬长而去。

    使者一走,石敬瑭大发雷霆,大叫拟旨:“着,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严查杀死契丹贵族耶律骨碌果一案,查明凶手,就地正法。”

    太原府,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府邸,大太监张公公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这里。

    “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严查杀死契丹贵族耶律骨碌果一案,查明凶手,就地正法,钦此!”

    “臣,刘知远接旨!”

    张公公向来畏惧刘知远,传完旨后,立即返回东京。

    刘知远对郭威说:“雀儿,那耶律骨碌果号称契丹第一勇士,当年我和皇上谒见契丹主耶律德光,曾经和他过过招,他确实是天生神力,勇猛无比,我和皇上二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听说他这次来到中原,自称打遍中原无敌手,狂妄得很,在忻州摆下擂台,大肆侮辱、挑衅中原武林,而且还打死了好多武林豪杰。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在擂台上将他打死,不过不管是谁,总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郭威说:“大人,属下听说打死那耶律骨碌果的是两个年轻人,都才二十出头,这样的英雄豪杰,实在是难得。属下又听说他们已经被忻州知府张同治打入死牢,待报请大人核准后问斩,不过奏报还没有呈上来。”

    刘知远听后,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过了良久。说:“不必等奏报了,我们这就去忻州一趟,你叫上王峻,从亲兵营挑选20名亲兵随行,我们轻车简从,马上出发,应该明天下午就可以赶到忻州府。”

    郭威无比惊讶地问道:“大人,难道您要亲自审理此案?”

    刘知远神秘一笑道:“你说对了!”说罢,二人会心一笑。

    刘知远一些人快马加鞭,于次日中午就赶到了忻州府,直奔府衙。知府张同治听说节度使大人来了,急忙率领州吏等接驾,他跪在刘知远的面前说:“属下不知节度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刘知远说:“起来吧!我此次前来忻州府,无他,全为耶律骨碌果一案而来,此案契丹人很是不高兴呀,皇上都亲自过问了,你说我不亲自前来审理行吗?”

    知府张同治一听吓得磕头如捣蒜,说:“下官该死,治下发生如此大案,惊动皇上,连累大人,下官罪该万死,请大人治罪!”

    刘知远说:“现在凶手已经抓住了吗?”

    “禀大人,凶手已经抓住了,他叫于清听说来自西域,正羁押在下官的监狱里,下官还准备禀明大人后问斩,没想到大人却不辞辛劳亲自来审理,下官诚惶诚恐,下官该死。”

    刘知远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好了,不要左一句下官该死,右一句下官该死的,那于清杀人也不是你指使的,何罪之有?你带本使去天牢,我要看一看这个胆大妄为于清到底是何方神圣!”

    知府张同治急忙说:“这怎么使得,那天牢是晦气之地,大人的万金之躯怎么能屈驾到那种地方去?下官去为大人提来便可。”

    刘知远知这忻州知府张同治向来惧怕契丹人,对皇帝优惠契丹人的政策执行得“最好”,本来心里很瞧不起他,但碍于他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官员,也是碍于情面,不便明说,就说:“不必了,本使亲自去天牢提审即可。”

    “这……”张同治本来还想说什么,郭威打断了他的话说:“怎么?难道节度使大人的话你也敢不听吗?”

    “下官不敢,下官这就给各位大人带路。”

    刘知远起身说:“那好,请张大人前面带路。”

    张同治带领刘知远等人来到死牢,见了牢房中的于清和赵匡彦。因狱卒收受了赵匡彦的贿赂,对他们照顾得还算周到,因此二人并未受什么大的苦,活的倒还光鲜。

    刘知远问道:“你们二人就是杀死契丹人耶律骨碌果犯人吗?”

    于清和赵匡彦同时回答了,于清说:“正是小人。”可是赵匡彦说:“是我们又怎么样?”

    刘知远一看赵匡彦的神气,心下想这一定就是于清了,因为在他看来,一般武艺高强的人都有些心高气傲,于是问道:“你便是于清?”

    赵匡彦指着于清说:“不是,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赵匡彦,于清是我这位大哥。”

    刘知远看了一眼于清,见他虽然身材魁梧,形貌奇伟,却少了一种霸气,他根本不知道这是玄牝门的处世之道:清静无为、道法自然、与世无争、不敢为天下先,他们奉行的是无为而无不为,夫为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反而赵匡彦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看起来形体单薄,却隽秀清朗,骨子里也有几分傲气,这与自己的性格倒颇有几分相似,爱怜之心油然而生,但是在张同治面前,他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就故意拉长声音喝问道:“你们可知道,杀契丹人是大罪?”

    于清点了点头,赵匡彦却说:“我看你也是个大官,身为中原百姓的父母官,看着中原人民备受契丹人欺凌,有多少人死在契丹得铁骑和刀口之下?你们不去管,而我们杀了一个契丹人,立即就被打入死牢,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中原的官,还是契丹的官。”

    王峻一听,高声喝道:“大胆!在节度使刘大人面前也敢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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