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柳碧草和沈瑾谦又去镇上卖打的猎物,顺便把草药和赞下的鸡蛋拿去镇上卖了。又抓了几只鸭回来放在竹林里养。之前的几只兔子留了只母兔和公兔用来怀崽。

    “家里现在共有七两银子四百多文了,要不连着后山的荒地咱们去找里正买下来,种上不同的果树,卖果子。后面的竹林也大,咱们多买些鸡鸭回来养,成鸡也可以卖出去,鸡蛋和鸭蛋也可以攒起来卖。”碧草看着家里面的银子,有些发愁,家里的房子肯定是要换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将来要成亲,两个妹妹出嫁要嫁妆。

    “好,我明后天就去镇上多买些鸡鸭回来,长大了的鸡鸭可以卖给镇上的酒楼,还有县上的,临镇的,还有些大户人家。”沈瑾谦平时走镖,认识的人不少,因此,柳碧草一说便能想得到。

    “现在秋收过了,我也可以去绣房接绣活,等过一段时间山上的毛栗子出来了,咱们上山摘毛栗子和做栗子糕,年前去县上卖。”柳碧草靠着他坐着,心里盘算着,“过完年就去里正那里把荒地买了,果树种下去。”

    柳碧草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对了,前两天我在听爹说,咱们家前面那个大池塘是咱们自己的?”

    沈瑾谦点点头:“是咱家的,怎么了?”

    “我们得空了清理出来,买些鱼苗放在里面,还可以种莲藕。”柳碧草有些兴奋,那个池塘那么大,若是养鱼那得养多少啊。

    “行,不过要先去里正把地契办回来。”见碧露出疑惑的眼神,不禁笑了笑,伸手把她圈在怀里,“到时候村子里眼红的人也不能找麻烦。”

    两口子做事都是很干练的,没两天就把事情办好了。池塘的地契办好了,鸡鸭也买回来了放在竹林里。

    沈父知道要养鱼就每天带着沈瑾信整理池塘,至于沈瑾谦,因为走镖时候认识很多人,就每天去镇上和县上找卖鱼苗和养鱼的。

    “沈老哥,里正让去村口集合。”这天沈父和沈瑾信将将把池塘清理干净,就听到陈大叔的传话。

    “他大叔可是知道什么事情?”沈父急忙问。一般没有什么大事情里正是不会让全村的人去村口集合的。

    陈大叔摇摇头,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里正去了趟镇上回来就让全村的人集合。

    “当家的,你说会是什么大事?”沈母有些担忧,毕竟上一次里正让大家在村口集合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

    沈父心里也拿不准,但是嘴上安慰着一家人,回房收拾了下和沈谨谦一起去了村口。

    “沈大叔和谨谦来了。”陈大叔的儿子陈友顺看到两人来,连忙把位子让给沈父,自己和沈谨谦站在两个老人后面。

    “你说,到底是啥事让我们在这里集合啊?”

    王大婶的当家的大声嚷嚷着:“上一次让我们在村口集合是征兵,我看啊,这次准没好事。”

    “呸呸呸”话一说出口,立即有人呸了三声:“我说王老四,你那张臭嘴,能说点好听的吗?”

    正当王老四和大家争论的时候,里正来了,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次叫大家来,是有事情,大家都听仔细了。”里正清了清嗓子。

    里正没有一下子就说,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人群里有人催促才又开始说道。

    “县里修河道要征徭役,凡是家中满十五岁的成年男子都要去。”里正皱着眉,“当然,不去的一个人三两银子。大家回去商量好,后天县里就来人。”

    “天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天杀的……”王大婶当即哭喊起来,她家里一共有四个成年男子,要是不去就得出十二两银子。

    不说好些妇人抹眼泪,就是当家的都是一个个的愁眉苦脸。服徭役多苦大家都是知道的,能不能说着回来都很难说,不去就得交银子。

    “什么?服徭役?”沈瑾信听了沈谨谦的话,当即跳起脚来,“爹,我们家……?”

    柳碧草抱着沈荷坐在一旁,算了下,沈家符合的成年男子就只有沈父、沈谨谦还有刚到年龄的沈瑾信三个人,不去一共就是九两银子。

    这些银子沈家能拿得出来,就是沈家的家底再一次被掏空了,不过,这与家人的性命想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放下沈荷去了屋子里,从柜子里面拿出银子,数了数还差了点,又从自己成亲之前在柳家悄悄攒的钱拿出来才凑齐。

    “爹,娘。”柳碧草把装银子的盒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咱们家还是给钱吧。”

    柳碧草进屋时沈谨谦就知道她是去拿银子去了。

    “碧草说得对,我们家出钱,不出人。”沈谨谦是知道家里的银子有多少的,也猜到了柳碧草是拿了自己的钱出来补上。

    沈瑾信和沈梅见大嫂拿了钱出来,也跑去房里把平日里攒的钱拿出来。

    “爹娘,大哥大嫂。”沈梅把荷包里面的铜钱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平时做针线活攒的,没有多少。”

    “这是我的,也没有多少。”沈瑾信也把钱放到桌上。

    柳碧草正要拒绝,沈母就拿过铜钱交给柳碧草:“碧草,拿着。这是小梅和瑾信的心意,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应该为这个家出力。”

    在沈谨谦点过头之后,柳碧草接过钱,经过上一次柳博安的事情之后,柳碧草再一次感觉到,这才叫做家。

    沈家齐心的把事情解决了,但是村子里有好些家人却因为这次的事情吵架、分家甚至大打出手。

    柳家便是这样。

    “你们都想好没有,咱们家是出钱还是出人?”柳家堂屋里柳老婆子和柳大柱坐在凳子上,屋里站满了人。

    柳大磊兄弟几个都不讲话,柳三磊当初成亲的时候就分家出去了,所以也只是站在这里听听,并不说话。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说。”柳老婆子见人都不说话,自己出声问道。

    “娘,那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定,我和大磊商量过了,我们出钱。”周氏看了眼大家又才说道,“可是娘,你也知道我们的钱都是交公了的……”

    没等周氏的话说完,王氏就不答应了,跳着出来:“大嫂的意思是这钱用公家的出?那可不行,你们大房可是三个人,咱们二房只有一个人,这样算下来公家给你大房出多少,我们二房也要得多少。”

    没分家的钱都是一起用,用得多,分家就分得少,大房成年男子有三个人,二房只有柳二磊一个人,这样算下来王氏自然是不答应的。

    “够了,吵什么吵。”柳大柱在家一般不说话,但是一说话就很有威信的,连柳老婆子也不敢对着干,王氏自然更不敢。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不敢说话,柳大柱抽了两口烟,“我和你们四弟的钱公出,你们的自己想办法。”

    这次不消说王氏,周氏就先忍不住的站出来:“爹,凭什么我们的要自己想办法,我们的钱可都是交了公的,自己一文钱都没有留,现在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嘛。”

    柳大磊也没有想到自家爹会这样说,也不去拉自家媳妇。

    柳家的大孙媳妇也就是周氏的大儿媳妇刘氏见自己的婆婆坐在地上哭,也跟着一起哭。

    “奶奶,你平时里是最疼相公的,怎么能够忍心看着相公去遭罪啊。”刘氏抱着柳老婆子的大腿。

    “我苦命的二磊啊,平时你累死累活的挣了钱交出去,现在却不管你的死活啊,你要是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呢。”王氏也不干示弱,干嚎着嗓子,还拉着大宝和小宝。

    柳老婆子被吵得脑袋疼,推开刘氏。大房和二房有私房钱她是知道的,这也是昨晚她和柳大柱商量好的。

    “哭什么哭,我和你娘还没死呢。”柳大柱顺手摔碎一个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藏私房钱,别给我哭穷。”

    “爹,我们二房是真没有钱,前些日子碧草那死丫头的聘礼,都给四弟娶媳妇,要我们自己出也可以,四弟要把钱还给我们二房。”

    柳四磊不说没有钱,就是钱也不会拿钱出来,躲开王氏:“二嫂,你这说得什么话,那钱已经下定了,我从哪里来的钱。”

    “你没有,那娘有私房钱吧,娘你帮四弟拿出来。”王氏又看向柳老婆子。

    爱财如命的柳老婆子怎么可能拿出钱来?一脚踢开王氏:“哼,那是我的棺材本,给你?想都别想。”又看向周氏:“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自己的钱自己出。”说完和柳大柱转身准备回房。

    “分家!我要分家!”柳大磊大声吼出来,包括周氏在内,都不敢相信柳大磊的话。

    “对,分家,我们要分家。”周氏早就想分家了,每天累死累活的,有了钱要交公,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柳大柱反过身就给柳大磊一巴掌“我和你娘还没死呢,你四弟还没成亲呢,分什么家。”

    “就是,大哥大嫂。”柳二磊也站出来说劝,“爹和娘还好好的,一家人说什么分家呢?”柳二磊对自己家的情况是知道的,分了家一家五口能不能养活都是问题。

    柳大磊想着自己在田地干活幸幸苦苦的还不能多吃,自家两个儿子在镇上做短工拿到的工钱自己都没有见过,实在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又见周氏望着自己,咬了咬牙还是说分家两个字。

    虽然说柳大磊铁了心的想分家,但是柳大柱和柳老婆子为了面子咬死不答应,再有柳二磊和王氏在一旁帮腔,最终柳家还是没有分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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