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门口一人大步流星的进来,小萱萱开心的跑了上去,被对方一把抱了起来。

    “七姥爷,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汉王李元昌,他捏了捏萱萱的鼻子宠溺道:“你跟你爹一起砸了我的玩具店,你说我为什么来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傲娇道:“那可不怨我们,是你做的那些玩具都太烂了,根本拿不出手。”

    “你这丫头,如果按照你的眼光的话,我还怎么挣钱呢?回头再跟你算账。”

    李元昌说着走到了杜少清身边,有些无语道:“怎么这么低调的带孩子出来玩?也不叫上我一起,正在闲在家里人都生锈了。”

    杜少清哈哈笑道:“你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带上你的话就不是逛街了,那纯粹是出来扫街扰民的。”

    这话让跟着的一群向导嗤之以鼻,心说你父女二人今天的表现难道就不是扫街吗?就差买下整个西市了。

    西市守门那官员不满的对李元昌问道:“你是何人?西市门口大放厥词,前来捣乱的吗?”

    李元昌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随手拿出一个令牌扔过去,“本王李元昌。”

    什么???汉王李元昌?

    众人一片惊呼,这位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当年的长安城一霸,后来弃恶从善专门为老百姓喊冤,没想到今日见到本人了。

    杜少清问道:“那个玩具店怎么回事?”

    李元昌苦笑道:“还说呢,你们父女砸了我的招牌一笑而过,让我跟在后面好找,我都在西市转了整整一圈,愣是没寻到,只好在门口等你们。

    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下人做点小买卖赚点小钱,谁成想怎么又被你砸了?这次真的没有碍着商会生意吧。”

    被李元昌这么一问,杜少清也有些尴尬,好像也是,上一次他仿制商会的精美家具,被武照狠狠的办了一回,这次仿制玩具又被自己砸了招牌,确实有些点背。

    “咳咳,其实,我们也是砸了之后才知道是你开的店。”

    李元昌:……

    “本来一场误会的,后来萱萱热心,说是你仿制的东西太粗糙,生怕小朋友买去因为玩具受伤,所以非让我盘下你的铺子开一间好的。”杜少清解释道。

    “你答应了?”

    “可不是嘛,而且还答应她价格不变,赔钱出售。”

    李元昌差点吐血,对杜少清直接翘起了大拇指,“见过宠孩子的,没见过你这么宠的,实在是福气。

    可是能不能换一家整啊,为什么每次都砸我的生意?”

    小萱萱咯咯笑道:“那只能说七姥爷你运气不好咯。”

    杜少清不好意思道:“其实今天决定买下的铺子不止你一家的,总共十来家呢,都是萱萱点名要买的。”

    李元昌呆立当场,“咱们商会这是要收购西市吗?”

    小萱萱鼓着掌大喊道:“好呀好呀,刚刚我就说要把西市全都买下来的。”

    杜少清按住女儿训斥道:“别捣乱,带你出来玩的,是让你这么胡闹的吗?”

    几人的对话听得那西市官员一愣一愣的,“汉王殿下,冒昧的打听一句,这位贵人和小姐是?”

    李元昌没好气道:“瞎了你们的眼,连杜驸马跟萱阳小公主都不认得?”

    扑通扑通……一阵跌倒声在四周响起。

    不是那官员,而是给杜少清和小萱萱提东西的向导们吓得坐在了地上,原来服务了一天的大爷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杜驸马?

    杜少清呵呵一笑:“行了行了,别耍排场了,人家正当值呢,尽忠职守并无差错,咱们快些走吧,天快黑了。”

    在官员和士兵愣愣的注视下,一行人快速离开了西市,回到了杜家。

    杜少清让人接过采买的东西,亲自送一群向导离去。

    “诸位,今日陪着小女玩闹一天,辛苦了,那些找零的铜钱就作赏钱送你们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如果日后有什么小病小灾的,到医馆寻我,免费给你们瞧病。”

    众人千恩万谢的告辞而去,有一人喃喃自语道:“大哥,不对呀,神医的医馆本来就是瞧病不收钱的。”

    那为首的老大骂道:“怎么?得了这么多银钱,你还嫌不够吗?

    别的不说,就今日跟神医和小公主逛街的事情,够咱们在西市吹上十天半个月的。”

    “大哥,至少得吹一年……”

    ……

    回到家里,杜少清叫住了李元昌,说起了盘他店铺的生意。

    李元昌满不在乎道:“一间店铺值个什么?萱萱喜欢直接送她就是,还用你这么郑重吗?”

    “我很奇怪,你既然要做玩具,而且还这么抢收,为什么不做些精品的好东西?”

    李元昌委屈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我家里原来是有一批精良工匠的,可当初不是全被商会征用走了吗?

    现在手底下全都是我拼凑来的新手,能大致做个样子都不错了。”

    这个……好吧,杜少清没想到闹了个花脸。

    思考了一下,杜少清说道:“你不是说在家里闲的快生锈了吗?给你派个差事怎么样?”

    “真的?赚钱吗?能不能赚大钱?”李元昌兴奋道,随后想了一下又说道:“不赚钱也没关系,出名吗?打抱不平也行,最好是像上次整崔家那样,越多越好。”

    杜少清满头黑线,这货整天都想些什么呀。

    “不赚钱也不出名,干不干?”

    “那还干……

    行行行,你是商会大掌柜,都听你的,你说让干就干。”李元昌也不敢炸刺。

    杜少清笑着解释道:“我看你挺有眼光的,至少这家玩具店就很受孩子们喜欢,而长安城也缺这样的铺子。

    所以准备让你代表商会,经常在城里转转,看是否缺少什么商铺,不管是什么行业,只要是缺的,咱们商会都可以出面开起来这个生意。

    当然了,你出面提议,要小武点头通过才行。

    虽说这些店铺赚钱是商会的,不过年底给你加红利,怎么样?”

    李元昌大喜:“钱不钱的无妨,反正现在你给的钱也花不完,只要不让我闲着就行,这个职司听着就不错,干了!”

    晚饭后送李元昌出门的时候,对方说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听说太子已经从吐蕃道上路起行,正在返回长安的路上了,现如今已经走到了蜀地境内。

    长乐公主等人听说之后都很开心,只有杜少清揣着隐忧,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人明目张胆的设计归途刺杀,但愿李承乾命大吧,要不然这位历史上被贬出为民的废太子可就是被自己坑死的。

    蜀地益州城里,蜀王李愔接待了路过的太子李承乾,这兄弟二人也是三年没见了。

    三年时光,二人都因为杜少清而改变了许多,几乎是互相不太敢认了。

    “几年不见,六弟都长成大人了,一路走来蜀地百姓对你多有称赞,在你这个年纪,大哥可是自愧不如的。”

    李愔恭敬道:“太子大哥谦虚了,蜀中本来就是天府之国,比不得您治理吐蕃苦寒之地的功绩,臣弟年幼,还在学习之中呢。”

    李承乾埋怨道:“你出师快两年了,既然到了蜀地,也不去看看为兄,若不是这次从你的地盘路过,咱们不知道多久能见。”

    闻言李愔长叹一声,“本想去的,可来到蜀地才知道,身为一地亲王身上的责任多重。

    蜀地富饶可过于闭塞,四面都被大山环绕,百姓虽说不怎么挨饿,但却家家不富裕,小弟有心改变这一现状,所以就给忙得耽搁了。”

    “哦?贤弟竟然有如此大志?此事朝廷不涉没有关注,但多少任蜀地主官都束手无策,难道六弟你有办法?”李承乾好奇道。

    李愔满脸苦笑,“临行前我那老师姐夫送了一个锦囊,上面就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本来不解其意,到了蜀中才看懂,若想蜀地富裕,只有修路打通去长安的路线。”

    “不对呀,去长安的话,不是有六条路呢?虽然都是山路栈道,可也勉强能用了吧。”李承乾问道。

    李愔摆手解释说:“不是栈道山路,而是能够像秦直道那种能策马狂奔,能车载运输畅通无阻的大道。”

    这不可能!

    李承乾大呼,长安跟蜀地之间隔着万千大山,怎么可能修出那种宽敞大道?绝非人力可为。

    “我也以为不可能,但是后来走访了许多蜀中百姓,他们让我看到了希望。

    谁都没想到蜀中百姓想要出川的意志有多么的强大,百姓们跟我说,只要蜀人能出川,哪怕这条路修上百年,也情愿去修。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两代不行就三代……”

    李承乾被震撼了,代代无穷?这是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

    良久之后,他喃喃道:“这么说,六弟,你,答应了?”

    李愔仿佛眼睛放着神采一样,重重点头道:“是的,在那一刻,我好像找到了自己此生要做的事情一样,应下了。

    以往的我浑浑噩噩是个纨绔皇子,但以后不是了,我决定一生留在蜀地,不帮这里的百姓修通到长安的蜀道,再不出蜀!”

    看着对方一脸的决绝,李承乾感动了,忍不住过去抱住了李愔,“六弟好志气,大哥感到欣慰,可此生不出蜀,为兄却又不忍……”

    李愔洒脱一笑,表示自己没事,随后转移话题问道:“听说大哥在西南遇刺,不知道凶手追到没有?背后是什么人干的?”

    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承乾拍着李愔的肩膀安慰道:“为兄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相信绝对不是四弟做的,六弟你不可跟着谣言怀疑青雀,至于凶手,回到长安有一天我自会揪出他。”

    “莫非大哥已经有了猜测?”李愔好奇道。

    “没事,你安心即可,这些阴谋诡计交给我就好。

    这次路过只能在你这里停一天,明日就要启程,今晚咱们兄弟二人不醉不归如何?”

    李愔:“好像,不行吧,我不喝酒,在医馆学医出来的,都被严令此生滴酒不沾。”

    李承乾哈哈大笑起来,“忘记了,六弟也是学医出身呢,妹夫的门规倒是严格。”

    “也不尽然,听说萱萱也开始学医了,不过这孩子总是喜欢偷酒喝,甚至还带着那大猫一起喝。”

    这……这个调皮的孩子,估计让五妹头疼坏了!李承乾满是苦笑。

    第二天的时候,李愔亲自带队把李承乾送出益州境内,直到太子一行消失在了茫茫大山里面,再也看不到踪影。

    李愔遥望长安方向,眼前都是群山环绕,他却视之无物,仿佛一样看到长安一般,嘴里喃喃道:“总有一日,我要劈开一条路出来。”

    长安城一处幽暗的宅子里,此时有两伙人正在接头,聊的也是太子李承乾的事情。

    “上次行刺只差一线就成功了,为此还坏了我们在吐蕃布下的七成暗线,这次他身边没多少人手,还大张旗鼓的上路,正是动手良机,为何你却要阻止?

    等他真的回了长安,可就再没机会杀他了,难不成这时候你顾念亲情了?”

    对面之人冷哼一声:“哼,亲情?天家无亲情!

    大张旗鼓是陛下故意为之,目的就是钓出暗杀者,想要我们在半路再次出手,真是无情帝王,连亲生儿子都能做诱饵,就不怕老来丧子。”

    “他一日屠杀两个亲兄弟,何惜一个废物儿子?

    别废话了,我不能在长安逗留太久,会被人察觉,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对面那人摆手道:“不用担心,杀太子只是下策罢了,他回了长安看似安全,却更好对付,这位太子殿下毕竟年幼,不知道朝堂上的危险,甚至都不用我们太费力,稍加推波助澜,他就会成为皇帝刀下祭品。”

    “什么?你是说……这么说,这也是你早就算计好的?”

    “见招拆招罢了,从今往后你我不必再见也不必联系了,让刺杀事件成为铁板悬案。

    后面全都交给我了,事成之后咱们当初约定的利益,一分不会少。”

    就这样,两伙人简简单单一番话,真的让刺杀事件成为了一桩悬案,太子李承乾一个多月后平安回到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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