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往黑暗里逼迫,然后有一天,你会发现他吞噬了黑暗。

    ……

    当时轩辕珏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那么做,却忘记了自己那个温和、一直教导他们要仁善、以善治国的父亲已随着他们的第二个兄长离世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皇帝晚年的心理只想保住自己轩辕家的江山基业,不能让它在自己与儿子手里毁了。

    除此之外妻子、朝臣、百姓对他而言都可以舍去。

    轩辕珏刚开始没有那么做,他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在开玩笑。

    自己的母亲是太傅东方捷的女儿,与老皇帝相辅相成一辈子。

    是整个轩辕国有名的佳话,曾经老皇帝是太子的时候,是东方皇后舍命为了救他。

    轩辕珏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父亲不是在开玩笑。

    那一天,轩辕珏小小的身体呆呆的坐在那里,然后听到隔壁一个熟悉的声音以及一群死囚们临死前还能品尝到原始需求的快感声。

    那声音持续了一个晚上,从刚开始的尖叫求饶,到后面的低低哭泣。哀嚎、喘息、求饶交织在一起,恶心得他想吐。

    轩辕珏的脸上眼泪逐渐哭不出来了。

    “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吗?”那个跟轩辕珏差不多的孩子轻轻的询问。

    轩辕珏没吱声,“……”

    他不知道此时除了自己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那隔壁牢笼里的喘息声,什么都听不到。

    孩子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拿起他的刀,“我是死囚,我爷爷说就算你杀不了我,我也活不了。可能会被拿去当做贵族猎场里的猎物。你杀了我,我就帮了你,也就不算是白死了,应该就可以跟我娘一起团聚了。”

    孩子的觉悟让轩辕珏的心再次陷入挣扎,他抬起头,想那么做,这一刀很快,也可以救了母亲。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又害怕、又恐惧、又挣扎几乎侵蚀得他无法自己。

    然后他看到那孩子脏兮兮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刀,银白色的刀如一道锐利的光,在清晨清冷的光线下直刺小囚犯的胸口。

    这中间是小囚犯的力气大?还是他一时间的软弱也顺从那个做法。

    这些轩辕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他记得自己恢复神智的时候,他失魂落魄的站在牢笼的里面,他的父亲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

    “珏儿你那么做是对的,父皇也是为了你好。仁慈只会让敌人有了伤害你的机会,统治一个国家,仁慈固然是好,但更多的还是得靠手段跟残忍。他们不懂,因为他们不是皇上,但你,必须得懂。”

    那一天,小小的轩辕珏没有回去,他让人把小囚犯的尸体拿出来,想好好的给这位素未蒙面也不知道名字的孩子一个感谢。

    他还没来得及将那孩子给放入棺木中,老皇帝来了,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你要我跟你说几次?你要我跟你讲多少遍??仁慈只会让人伤害你,你忘记了你二哥哥的下场了吗?他只是为了救一个孩子,却被那么杀了。如果他那时候不那么仁慈,不那么妇人之仁,他就不可能会死。”

    ……

    霖别安静的坐在窗口听着公主说她九哥哥的事情。

    有一种似曾相识,却有无法言语的感觉。

    无论是这个人?还是他的一切。

    “所以我九哥哥做梦也想毁了轩辕国,他要把所有关于轩辕国、轩辕王室的肮脏在他这一代了解。”

    霖别笑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看到我在军营里,所以觉得我可以充当你们家庭内乱的刀吧?”

    九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一块玉佩递给霖别,“因为他想死在你的手里。”

    她的话音落下,一道锐利的箭风从外头传来,直接穿透了窗户,然后将小公主的头瞬息间连同着支离破碎的窗户一起碎裂。

    血水溅了一桌,霖别手里那一杯她刚才还在说好喝的茶,此时早已经被血水染红。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交织着头颅里腥白的东西,令人作呕。

    霖别拿走公主的手里将那块玉佩,擦了擦,然后转身离开。

    ……

    “去哪了?你家东方又在找你,欸,我说花将军,这东方怎么唯独盯着你不放?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副将狐疑的拎着几十斤重的铁锤跟在霖别身后。

    霖别一笑,“是啊!这不是偷了他的钱去外面逍遥快活去了,他可能知道了。”

    刚贫完,迎面就遇到了东方,他刚从厨房出来,端了碗饭,看到霖别没说话,转身朝着她的营帐走去。

    两个人进了营帐,东方才开口,“你真的打算要离开?”

    霖别晃了晃手里那本刚买的告老还乡模板,“你说我离开军营之后该去做什么?要不找找块田务农算了,怎么样?”

    东方将手里的那碗蛋炒饭放到霖别面前,“吃吧!”

    霖别刚经历了那件事,看到黄白之物满脑袋就响起了小公主死前令人恶心至极惨状。

    能咽得下去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

    “你陪我聊聊吧!”

    东方狐疑的看着她,点头,“聊什么?”

    霖别将那本破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缺失页面的书朝着一旁拨了拨。

    “你跟我认识几年了?”

    “十六岁的时候认识你的。”

    霖别给自己灌了口凉水,那冰冷可以让牙齿都跟着发酸半天的冷水,居然让她在经历了活人脑浆之后清醒了不少。

    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手里的少了好几个缺口的碗放下,“是你十六岁的时候还是我我十六岁的时候?”

    东方声音掩饰得很好,霖别听不出有什么起伏,“什么意思?”

    霖别走过去伸手想要去摘东方的面具,被他一把摁住,她也没有勉强,而是咧着嘴笑开了。

    在军营里呆了那么久,让霖别的很多习惯都有些像是男人,就例如现在的笑。

    轩辕国以笑不露齿最美,而霖别的笑从来就不讲究这个,却也多了一丝纯天然的美感。

    “师父,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瞒着我,在我的身边那么久,也不跟徒弟打声招呼?我也早就该猜到了,你就是师父不是吗?你的名字,你的性格,你喜欢把纸鹤说成鸽子,其实那一点都不像鸽子,你只是想那么认为对吧?”

    东方没说话,依旧安静的看着。

    霖别俯下身,将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的气息在此时交融,她的一眸一笑被突然放大,清晰得时时刻刻刺激着有心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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