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就是道主他们都诧异,神种偷渡天劫明明失败了,怎么还能显化真灵?

    但此时的吴天忍不住大怒,九死一生的挨了无数次雷劈,到头来所谓的神种变成了一只鸭子,这雷岂不是白劈了?

    对什么小轮回劫,什么星门他是一点都不了解,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道种再珍贵也不可能种个活生灵进去。

    但他愤怒归愤怒,自身被星门气势压制得动弹不得,对这些有心无力。

    借此时间,吴天觉得自己被传送到这石台并不是偶然或误入,而是必然的。

    此地应该隐藏着一个极大的地势大阵,只是刚巧把它触发,也就是说自己无论是在哪一处大地之气浓郁的地方,触发后应该都会传送到石台上,然后石台上升,显化那大门。

    想通这些的时刻,他冒出一身冷汗,岂不是说那些死在大地之气或者地火的人,皆因自己间接害死的?

    成千上万条性命啊,虽然是间接,但这让从小在法制社会长大的人如何能接受?

    人,他杀过,而且已经不算少了。

    可那些死去的人大部分跟自己没有一丝瓜葛,却为自己而死,如何安心?

    “他们死有余辜,无不是冲着我手中神种而来,想乱中取栗,他们的死跟我没有任何瓜葛,是死于他们自己的贪婪。”

    内心深处一道声音咆哮而狂野,吴天再一感应,竟然是丹海中三面一体中的怒目一面在说话。

    “万物皆生灵,生灵皆平等,死是生的归宿,生是死的起源,一切皆轮回。”

    另一面慈悲面庞也开口说道。

    “可是终归因我而死,我罪孽滔天!”

    中间那人面说道。

    怒目面说道:“生,须快意恩仇,当纵横高歌,不必为此等蝼蚁而哀伤自责,我平日吃的肉,行路踩死的蚁虫,不皆为生灵,可生悔意?活着,自为逍遥自在,太多的羁绊只会让自己止步。”

    慈悲面道:“万物皆有定律,人吃兽,兽吃人,兽吃草,草吸收人兽死后的养分生长,这是一个循环,也是一个平等,而破这个平等就是在破天道的平衡,是为不公、不仁、不义。修善修恶皆为一念之别,如何取之皆有定数,为善?为恶?”

    人面沉思道:“我善良过,扶助他人,得到恶报;我凶残过,斩敌无情,甚至连熟悉的同伴都无情斩杀,虽已被附体,我一怒杀敌数十人,血染断崖,心中却快活不起来。我念亲至臻,顾情至真,斩一切阻碍,劈一路荆棘。我是恶人?还是善人?”

    怒目一道道:“何为善?施舍天下,心怀太平吗?为何要施舍?人若连自己都需要靠他人施舍,这种施舍有意义吗?何为太平?众生和平就是太平吗?我既不是太平的挑起者,又为何要为那些挑起事端的恶人买单?有善念之分吗?自己痛快才是真的大自在。”

    慈悲面说道:“化善心,感恶念,修的是道,行的是情,他人为恶劝他人,自身为恶斩自身。此为大自道!”

    人面迷惘。喃喃自语:“大自在?大自道?那我呢?何为我是我?何为众生是我?我是谁?谁是我?”

    怒目面道:“我就是我,只有我是我。”

    慈悲面道:“我是我,他是我,我是他,他是众生,众生是我,众生是道,道既是我。”

    人面道:“不对不对,我是我,我也不是我,至诚至臻是我;羁绊牵挂不是我,快意恩仇是我,欢生笑语不是我。什么是我?我是什么?”

    吴天脑袋都在炸开了,体内如藏三人,一人一念,一人一面。

    他趴在石台上,整个人陷入深思中,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但外人看不出他的任何端倪,像是一具伏尸。

    只见吴天黑色发丝在变幻,一会由黑变白,白如霜雪;一会又由白转黑,黑如墨汁。

    气息不稳,时强时弱,强时几欲突破丹海境,弱时如同凡人。

    这种反复无常的多次变幻,就是域外诸人都看不明白。

    吴天丹海中那尊怒目面孔再次说道:“死了就是死了,还能复生?为恶如何?为善又何如?为此殉身吗?”

    慈悲面道:“善即是善,恶即是恶,本心是什么?本心是善就是善,是恶就是恶,善恶不可同体,如何取舍一念间。”

    人面惘然:“为善?为恶?我为那些自己间接害死的人心伤,是善吗?我不愤天道的不公,穷其微薄力量挣扎,只为心中渺茫执念,是善吗?我力斩群敌,果断无情,是为恶吗?我算破心机,盗尽人心,是为恶吗?那么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善就是善吗?恶一定是恶吗?”

    怒目面道:“修行本为恶,逆天而行,夺机遇,抢生机,踏此路就是踏尸骨路。哪个绝艳一个时代的雄主不尸骨累累?又哪个雄主不护佑一方?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吴天懵懂的坐了起来,那如山压力不知何时散去,眼内痛苦,挣扎,迷惘,释然……

    那只金黄色鸭子停在吴天上空,斜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人,纯净的一双眼睛清澈单纯,像刚出世的婴儿。

    “呱!”

    它对吴天轻声叫了一声,迷惑而亲切,想靠近又内心感到危险。

    而此时深渊外的终于有人等不及了,有人收到师门秘传,不计一切后果抢夺那只鸭子,这种生物神都眼热无比。

    有人化出通天巨掌,一把抓向金黄鸭子,有人扔出秘宝,向鸭子套去,也有人发出利器,直刺吴天……

    一时间数十人相聚出手,不是对着金黄鸭子就是对着吴天,可茫然的吴天还处在浑浑噩噩中,察觉不到危险来临,没作出一丝防备动作。

    “嗡~~~”

    无论秘宝还是术法,在临近石台时皆自动消除一切力量,术法在散去,秘宝掉落深渊。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大惊,太怪异了。

    但很快有人猜测,可能是星门存在,万物皆避让,不然何有九成九的圣人都登临不上去。

    此时域外那些道统哪顾得上之前口头约定,纷纷传音给门内弟子,不计后果得到金黄鸭子。

    千寂圣主同样焦虑,但吴天没带传单秘宝,无法联系上吴天,只得给天璇的其他人传讯,让吴天尽快远离石台,这已不是丹海境能干涉的舞台了。

    “咻~~~”

    有人等不及了,飞身跃上石台,一掌往吴天拍去。

    此人为九宫境,在他看来,再妖孽的丹海境在绝对实力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神物出世,谁还会压缩境界跟你公平一战不成?

    “砰!”

    迷惘中的吴天没有躲避,被那人一掌实实在在的拍在胸口,有人已闭上眼不忍直视了,这一掌你吴天纵是丹海境再厉害,也应被拍成肉泥,最少也是打进深渊。

    这深不见底在深渊就是九宫境也探索不了深浅,只感觉黑黝黝通往地狱,掉下去生死未知。

    “嗯?”

    那名九宫境大吃一惊,这丹海小子理应被自己拍成肉泥才对,可他竟然只是晃动了一下,连退都没退一步,反而自己那只手掌被震得隐隐作痛。

    “这……”

    观看的人也疑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古怪了。

    而原本呆立原处的吴天,迷惘的眼睛被这一掌拍醒,瞳孔迅速变化得色彩,一会漆黑如墨,一会妖艳如血,一会又清澈如水。

    丹海内三面一体激烈争吵,这是吴天深藏的本性吗?

    最终,双眸如滴血殷红,连瞳孔都散发红光,这一刻吴天气势如魔,没再丝毫犹豫,一拳出击,击在那九宫境格挡的双臂上。

    “咔嚓!”

    断骨声清脆响亮,那名九宫境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差一点就掉进深渊,双臂无力垂下,显然都是断了。

    “灵力被凝固,这是净灵台?”

    那名九宫境脸色苍白,震惊的同时感到死亡的威胁,难怪自己一掌没拍死这丹海境,原来九成九的灵力被净灵台封住了。

    这岂不是只能运用肉身力量?

    净灵阵并不稀罕,很多强大道统都有,可用来锤炼弟子肉身,提升灵力纯净。

    就像天璇圣地吴天最初修行的重地,封印一身灵力,只能运用肉身力量完成任务,就是一处净灵大阵。

    此时的吴天哪管你净灵台不净灵台,血红的眼眸嗜血狂暴,连飘动的发丝都带着股血气,欺身而上,拳拳尽往那名九宫境身上招呼。

    单论肉身,吴天不逊色任何图腾境,甚至很多九宫境都比不了,太强悍了。

    经脉尽通,异术全醒,天地道火焚出真我,千锤百炼,可说堪比佛族金身。

    开始那九宫境还能招架,毕竟境界高吴天太多,修行时日长,他肉身也是被天地灵力洗礼得很强大。

    但吴天仿佛发疯,像似是一具只有战斗意识的傀儡,特别是那双拳头,跟两柄大铁锤似的,硬得要死,没多久此人就被吴天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再无还手之力,整个人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昏死在地。

    而在这名九宫境飞入石台那一刻,有数人同时跃起,站在了石台之上。

    这几人有图腾境九宫境,还有两名丹海境。

    此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丹海境狂虐待九宫境,这真是让人崩溃,简直天方夜谭。

    几人也是瞬间感应到此地为净灵台,全身灵力运转困难,九成九的灵力被冻住般,那些强大的术法秘宝根本催动不起来,发挥不了威力。

    此刻吴天给人的感觉无比的邪乎,如魔如神,震慑众人。

    “此人已入魔,魔族乃天下共敌,跟他们没什么道义可讲,大家一起上!”

    有人喝道,开口给吴天一顶高帽子,为自己的胆怯加上冠冕堂皇的说辞。

    虽有些人脸红,但想起那金黄鸭子,吴天残忍的手段,如单对单还真没多少把握,毕竟此地运用不了灵力。

    起初那两名丹海境欲跳出石台,但想起此地禁锢灵力,吴天就算再强理应也强不到哪去,之前那名九宫境是吃亏在大意上,被吴天趁机打断两只胳膊,才导致惨败,如果他一开始就有了防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想通这些,几人率先出手,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富贵险中求,若能得到金黄鸭子带回道统,自己必定从此飞黄腾达,修行资源可任意挥霍了。

    “杀!”

    有人大喝,一柄大刀劈山断水,一往无前的气势大有把吴天劈成两半。

    又有人双手结印,向吴天胸口拍去。

    还有人身法异常灵活迅速,游离在吴天四周,适机而动。

    两位丹海境,四位图腾境,两名九宫境,足足八人一起动手,招招往吴天要害攻击。

    吴天左腿后移大步,右肩一沉,躲过那柄大刀的同时又错过那拍出双掌之人,脚步横移右挪,身形如影,像一只灵活的蝴蝶穿梭在花丛中,尽数躲避掉攻击。

    他同样灵力禁锢得严重,大概勉强能调动三四成,这是因为他灵力远远比一般修行者精纯,外加奇经八脉循环运转,有效的缓解掉很多禁锢之力。

    只是他一只没运用灵力,只用肉身拒敌,一是他没感到致使危险,想试试自己这具肉身到底有多强;二是他无法知道其他人禁锢的灵力有几成,若同样有人可勉强发出致使杀招,自己得时刻提防。

    但这两条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他想干一票大的,大到让那些出手的门派肉疼心疼。

    他虽然外表狂躁如魔,煞气外泄,但他同时心灵异常平静,步步皆在算计中。

    “砰!”

    吴天整个人向前倾斜,几乎鼻尖碰到地面,躲过那柄横扫而过的大刀,右腿如鞭横抽出去,一名丹海境想躲已来不及,尽量运转全身力气,希望能挡住吴天一脚。

    “啊!”

    此人惨叫一声,只感觉自己被真龙尾中,肋骨尽断,连脊骨都感觉断了,整个人倒飞出去,直坠深渊。

    吴天暴躁如狂,怒吼声震得其他几人心神都在颤动,只见他左进右退,翻腾挪移,一双铁臂或拳或掌或爪,连击带劈,连中三四人,中者不管是丹海还是图腾,皆倒地不起,最后还站着的只剩下拿大刀的和身法诡异的两名九宫境。

    这一番恶战吴天也是伤痕累累,最严重的一处,右臂被大刀扫中,若不是躲避及时,这条手臂中就没了。

    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随时会倒下,这让两位九宫境进退不定,这人肉身太强悍了,是他们遇见过最强大的丹海境。

    可此石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几千个平米,跑能跑哪去?

    石台悬浮在深渊中央,离地面少说也有百丈远,单靠肉身力量是不可能跃过去的。

    两人一咬牙,觉得吴天已是强弩之末,击杀了此人,金黄鸭子还能跑哪去?

    一大汉勉强挥动大刀,强劈吴天,另一人也抽出一把利刃,长短似匕首,但闪烁的寒光显然不是凡物。

    吴天左右避让,非常“勉强”的躲避开来,经过一番苦战,“艰难”的击败两名九宫境,而自己也单跪在地,“无力”的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外人虽见吴天勇不可挡,连八人连手都拿不下,最后竟被他一一击破,震惊的同时再也坐不住了,特别是开阳圣地和天都神土的,几十人一顾脑门蜂拥而上,都希望趁此机会彻底击毙吴天,今天他若不死,有些人今生都不安稳。

    像天都神子李立风,开阳慕容成等,基本在他们心中把吴天划成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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