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树下再次安静了下来。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需要薄言禾特别去说,只要感觉到不舒服,就会直接躲起来。

    柔柔的金光洒落在林间,帝何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蹲在他面前唇角含笑地盯着她。

    阳光落在他脸上,让他的笑意看起来更温柔了些。

    薄言禾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脸上,见状,愣了许久。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帝何以为她还没有接受这件事,便起身施法站在了树梢上,一边观察着那些东西藏身的地方,一边给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薄言禾就回过神来了,她的视线跟在帝何身上,盯着他打量了许久,然后小声地开了口:“帝何。”

    这是她第一次在当着他面的情况,喊出他的名字。

    帝何回过头来看着她,嗓音低沉:“嗯。”

    他没有问她叫自己是因为何事,而是耐心的等着她自己说出口。

    薄言禾站起了身来,瞥了眼越往帝何面前靠近就越细,越难行走的树枝,她深吸了口气,假做一脸平静的往他面前走去。

    这树枝外围一层干枯的树皮,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雪渣,鞋底落在上面,尽管已经十足小心了,但脚下还是不可避免的打滑,好在她平衡力还算不错,所以并没有摔下去。

    只走了几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

    再往前的树枝只有成人手臂粗细了,以她的体重根本不能再往前走了。

    帝何看着她这样的举动,险些失笑,他侧过脸去轻咳了声,复又恢复原本的模样,重新将视线落在正盯着树枝一脸为难的薄言禾身上。

    她感觉到了那道带有笑意的目光,但那笑意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于是乎她也不再顾忌什么了,抬起头来,盯着他说道:“你要是再不教我术法,我怕是有一日会摔死。”

    帝何弯了弯唇角:“我们又不是一直都待在树上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教我术法了!!”薄言禾撇了撇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那你现在就教我术法,我要和你一样站在树梢上!”

    “好好好!我现在就教你,但……我可不保证你学会啊!”

    “那我不学了。”

    “……”

    帝何盯着她满脸无奈。她的话变得太快了,让他一时间有些发愣。

    薄言禾见他叹了口气,顿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随着风吹到了林外。

    帝何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发笑,他从树梢走过来,站到了她面前,然后抬起手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吵死了!你这是突然发什么神经呢!”

    他刚开始会对她特别容忍,不过是觉得自己欺骗了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已。但现在她这副模样,着实让他烦心。他想着既然话都已经跟她说明白了,那今后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便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直接过来阻断了她的笑声。

    薄言禾眼里都笑出了泪,她眨了眨眼,泪水被眨了出来,在快要流到帝何手指上时,她抬起手来抹掉了脸上的泪,然后扒开了他的手。

    在作为南何的时候,她所过的每一日都是不开心的。

    懂事之后,她一次都没有跟身边的人胡闹过,也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内心来生活。

    她一直都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出的事,说出的话,会让别人不开心,从来没有顾忌过自己的感受,但直到她遇到帝何之后,这一切好像变了。

    薄言禾将他的手扒开之后,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对于她这样的举动,帝何只是刚开始有些吃惊,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紧紧抓着他手,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姑娘。

    帝何知道,她有话要对他说,所以他在等。

    林子深处时不时传来鸟叫声,伴随着这声音,太阳越升越高,它洒下暖暖的阳光,将树上挨得极近的两人,包裹在其中。

    薄言禾抬起了头来,帝何看着她慢慢弯起了唇角,然后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知道嘛,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像你这般容忍过我。”她盯着帝何的脸,眼珠左右转动,将他的五官一点儿点儿记在心里,“我从来都不敢和别人说出那般无理取闹的话,因为我害怕,怕他们会不再喜欢我,会不再对我好,当然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可以那样,他们只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

    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帝何的心没来由被揪了下,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你是我在这个地方遇到的第一个对我这般好的人!”薄言禾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帝何,谢谢你!”

    听到她这话,帝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想了许久,然后问道:“难道以前你遇到的那些人对你都不好吗?”

    “好是好,但不一样。”薄言禾松开了他的手,“既然你将那些事和盘托出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帝何皱起了眉头。

    薄言禾往后退了一步,让两人之间有了些距离,她啃了下手指,试探性的问道:“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时空?”

    “……”帝何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说呢!”她有些为难,“其实我是从另一个时空来到你们这个地方的,我不是薄言禾,我只是占据了她的身体!”

    ……

    正值午时,太阳洒下的阳光比起早上来要热上很多,好在林子里时不时会吹来凉风,树上的两人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热。

    帝何抬起头来看着已经盯了他很久,满脸紧张的薄言禾,不,应该说是南何,问道:“所以你是说,你体内另一个魂魄,才是真正的薄言禾?”

    南何点头如捣蒜:“是的。”

    帝何抬手捂住了脸:“不行!你先让我缓一会儿!我有些接受不了你说的这个事!”

    “好好好!你缓!你缓!我不说话!你慢慢缓!”南何退回原本待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然后靠在了树干上。

    不同于帝何告诉她的那些事,她的这些事的确需要个接受的时间。

    南何看了眼背对着她的帝何,叹了口气。

    原本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一个人,但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帝何真正接受这件事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在接下来的这几日的时间里,他依旧带着南何找寻着离魂山中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依旧给她灵果,和她说话,但却是从来都没有再提起过她说的这件事。

    起初南何以为他是接受了,但她慢慢发现,其实事实正好相反,若是帝何真的接受了,他会开口询问其他关于她或者是薄言禾的事的,但很显然他并没有。

    他不说南何也就不说,依旧像之前相处的那样和他相处着。

    离魂山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在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将山翻了个遍了,但丝毫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

    这山中除了他们之外,只剩下那些已经差不多没有了意识的东西,其实与其说他们是中了毒的人,不如说是一具依旧有些行动能力的死尸,毕竟在他们中毒的那一刻,已经不再是人了。

    意识直接被那毒消亡,身体开始腐烂,不说这毒没有解药,就算是有,给他们解了毒,他们也只会恢复意识,没有了身体,那意识大概只会存在片刻,然后就会彻底消亡。

    “都找了这么久了,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甚至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们难道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在两人停下来休息时,南何忍不住开口问道。

    帝何扭过头来,扔给她一个灵果,抬头看了看天边快要落山的太阳,说道:“不再多留了,明日我们就出去。”

    “什么?”南何一时间没有听清楚。

    帝何却没有要跟她再说一遍的意思,他道:“早些时候我收到了大师父的传音,他说外面有一个地方好像出现了和这里类似的情况,让我尽快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又一个地方?”薄言禾停顿了下,“什么地方啊?”

    “浅川。”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薄言禾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低声重复着浅川这两个字,慢慢皱起了眉头。

    见旁边没有了丝毫动静,帝何扭头瞥了她一眼,这一看之下,便发现她面上有异。

    “怎么了?你这副模样是想到了什么吗?”帝何问道。

    “……”南何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依旧保持着那样的神色,显然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指尖捏诀,一道冷风迎面而去,南何顿时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捏诀的人:“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帝何觉得有些好笑。

    南何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灵果快速解决掉,然后再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我也要去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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