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孤知晓......九霄,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抓进孤的宫殿里么?”

    江九霄抿了抿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她却退开了。

    姬狂华向上座走去,纤细的背影摇摇晃晃的,江九霄丝毫不怀疑这人要是再走快点直接倒地上都有可能。

    她自顾自的说道,“那些个大臣一天到晚就往孤的寝殿里塞人,说什么要繁衍后代,呵哈哈哈......”

    “孤,就是不如他们所愿!”

    “那些人,一个个的,虚与委蛇,不累么,不累么......”

    她坐在软座上,有些恍惚的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揉了揉眉心这才又看到江九霄。

    这一看,竟像是才刚刚见到她一般,带着惊讶,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点才开口道,“九霄。”

    江九霄见她终于缓过神来,她没有动,而是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姬狂华扬了扬嘴角,身子一斜。

    “……天玑。”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特别是,在你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当然,我一直都知道。”江九霄顿了一下,“南隍城。”

    “你还真是,”姬狂华愣了一下,笑了出来,“一点都没变,也不知道先说点好听的,在说这些。”

    “我从来都不会这么做。时间不多了,我要先走了。”

    至于如何找到她,姬狂华从来不需要别人告诉她如何找到一个准确的位置。

    “......”

    姬狂华愣是到江九霄离开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她当真是,呵,一点没变。

    半晌,她笑了一声,抬手从脖间勾出一条红绳,而红绳上挂的是一枚朴素的玉佩,上面还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玑’字。

    她手指摸了摸,心道,她也是时候再放个风了。

    她唇角一勾,不管如何,她很高兴。

    姬狂华想,虽然大仇得报,失去的却是她的自由。

    但,毫无疑问的,江九霄的出现,就好像是深海里看到的一道光束,是那么的难得,是那么的令那被囚禁在黑暗中从不曾见得的人......流连忘返。

    即使这人表面看不出分毫,即使适才对江九霄那般生疏,却只有她知道,这几年来,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放松过。

    姬狂华几乎是在瞬间收敛了身上散发出的,缓和的气息,恢复到之前一副盛气凛然好像一触就怒,却大局在握的君主气势来。

    她轻轻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如常一般道,“来人。”

    “君主。”来人自然不会是刚刚那些姑娘们和小倌,而是她的贴身的人。

    “孤,要微服出行。”

    “是。”那人淡定的回答道。

    这么些年,姬狂华登上这王座,以这个借口出去放风已经不止一次了,他们也都清楚知道流程该怎么走。

    姬狂华虽然可以称之为暴君,但,这个暴君却是一个好君主。听起来很矛盾,但,至少,她的手段是历来君主中最有效,且最具有实用性的。

    所以,他们,和众大臣对此也从来没有话说。

    毕竟,他们君主曾经的事情虽然已经是禁忌了,但却还是在臣民心中留下了重彩。

    从一开始,他们君主女儿身就饱受非议,若是她不这般强势,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位送上位。却不想,这位根本不需要他们。

    他们的君主,从来都是嗜杀的主。

    可,在他们君主失踪回归后,他们清楚的发现,她变了。

    如何说......或许是,姬狂华学会了克制。

    对此,他们也发现——

    当有些事情堆到一定程度,到了临界点时,她都会消失一段时间,而在这之前,他们的君主好像唯一中意的项目,就是逛花楼。

    不过,抛去这些有的没的不说,每次出去,姬狂华绝对都有收获。

    比如,一个美人儿......之类的。

    然而,那些美人从来都没有过名份。

    他们星云大洲君主的后宫,至今都没有过一位主子。

    *

    江九霄回到自己的房中,她撑着案几喘着粗气,黑暗中,显得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冷汗渐渐浮出,低落在她的手背上,青筋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怒狰,她瞳孔有些涣散。

    半晌,她才褪掉自己身上的衣衫。

    江九霄手顿了顿,然后手指一勾解开了束缚。

    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坐在床沿上,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吐出。

    她蹙着眉头,伸手捏了捏鼻梁,心道,今日......还是早些歇着了。

    想着,江九霄躺到了床上,拉起有些凉意也有些重量的棉被,掩住自己此刻瞧起有些单薄憔悴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内的呼吸声渐渐缓慢,在到平稳,好像无一不在说着,呼吸声的主人已经陷入极沉的睡眠中。

    若是忽略她蹙紧的眉头,若是忽略她额头上浮起的薄汗......

    翌日。

    若说“酒”这一禁忌,是熟悉江九霄的人都知晓的事情,那么,当下这个问题,就是另一个,甚至,比酒来的更加棘手。

    在一炷香前。

    天枢作为从来都是晨起早练的人,本未觉得什么异样。只道,他们的主子这般久没有回过南隍,到底有些不大习惯才起晚了。

    直到天权出来,对他说,“我觉得不大对。”他眯着眼,面色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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