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即回答齐修远提出的问题,赵司霆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着装高贵,面容精致,从小到脚都透露着贵族大家的风范,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她神色清冷,看起来颇不好相处。

    “里面的人你认识吧?”

    将照片递给齐修远以后,赵司霆这才缓缓的开口。

    齐修远不知道赵司霆向他探听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意?

    眉头挑了挑,他看向他反问:“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

    赵司霆这么晚了还将他带到这里来,齐修远是真没摸清他到底有何目的。

    他揣度着赵司霆的想法,然而遍寻记忆库,他也没找到楚一尘家与赵司霆有什么联系。

    “据我所知,你与楚家交情很深。你既然早就认识这个女人,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没有将答案直接告诉齐修远,赵司霆目光深幽的看着他继续问。

    他啰嗦着就是不说正题,齐修远俊朗的眉头打起了结。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再次直截了当的问赵司霆,齐修远想快速确定他的目的。

    他与楚一尘之间的恩怨颇深,是以,齐修远以为赵司霆是想利用这件事情来拿捏他,可想到他给他看的是楚一尘母亲的照片,齐修远一时间也无法确定。

    不想在这里继续与赵司霆浪费时间,他遂准备与他敞开来说。

    沉稳内敛的首长大人忽然间这么没有耐心,还真是让赵司霆诧异了一瞬。

    关于齐修远,赵司霆听过他的许多传说,他知道他是一个泰山压顶而不崩的,可他此刻却这么毛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漫儿……

    “仔细看看这个女人,你没发现她和漫儿长得有几分相像吗?”

    看在事关路漫漫的份儿上,赵司霆忍受了齐修远的急躁。

    他终于直接将话说明朗,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齐修远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你……你什么意思?”

    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然而齐修远还是很不敢相信。

    他是怀疑过漫儿的身世,但是由于她自己跟他说过,她的母亲是在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去世的,齐修远即使有过怀疑,却也没有去追查什么。

    “你认识漫儿的时间不久,或许你从这张仅有的照片里发现不了什么。可我不同。我与漫儿从小一起长大,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都非常熟悉,所以,当我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确定了我的猜测。”

    语气无比确定的,赵司霆在齐修远面前说了他与他的不同。

    他的语气里颇有些炫耀的成分在里面,好像在告诉齐修远,他与漫儿的情意始终与他不同,这样的感觉从心里生出来,简直让齐修远大为恼火。

    “确定?你如何确定的?这世上相像的人千千万,你就仅凭一张照片就说这女人是漫儿的母亲……赵司霆,你什么时候做事也这样不讲根据了?”

    别说长得相像,这世上连一模一样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有。

    这种事情齐修远曾经遇到过,所以,当赵司霆说出那样的推测时,他一下子就断定了他是在胡说。

    “你不相信我?”

    赵司霆以为齐修远知道这件事情后会震惊,出乎他预料的是,他竟然是怀疑。

    “长得相像,并不能确定她们之间就有关系。我曾经遇到过一起凶杀案,案件的死者与另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差点坏了我的事情。你觉得楚一尘的母亲是漫儿的母亲,那么,证据呢?你必须证明他们两人有血缘关系,否则,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假说而已。”

    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齐修远把照片递还给了赵司霆。

    不过,他嘴上反驳着赵司霆的说辞,心里,却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那天在医院里所发生的事情,他还印象深刻。

    赵司霆的母亲说漫儿的母亲另有其人,而且路勋章也不是她的父亲,如今看来,或许那并不只是辱骂和诋毁。

    “好!你要证据是吧?我迟早证明给你看!”

    生气的收起照片,赵司霆用坚定的态度搁下这话。

    不管他有没有证据,他都十分肯定且确定这个女人与路漫漫之间有联系,对于这一点,赵司霆确信无疑。

    他跟齐修远说的那些,并没有炫耀的意思。

    赵司霆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只是想说明他真的能够看出漫儿与这个女人的相像之处。

    孩子是父母的复印件,这说的不仅仅是长相问题。

    他们在某种行为和神韵上会遗传家里长辈身上的特质,赵司霆就是凭着这样一种近乎玄幻的直觉来确定的。

    没有与赵司霆过多争执,齐修远转身坐进了车里。

    他吩咐他再去在蜀之州走一遭,赵司霆也没有什么异议,直接将他送了过去。

    在蜀之州,杨甯家。

    路漫漫半夜找来,杨甯还以为又遭遇了来给她送恐吓物件。

    她拎着一把菜刀去开门,打开门时将路漫漫吓了一跳。

    “漫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跑到我这里来了?又和齐修远吵架了?”

    这丫头一与齐修远吵架了就来她这里,杨甯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路漫漫现在有身孕在身,这大半夜的这样颠簸,她是真担心她出什么问题。

    “没有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尬笑着将杨甯高高举起的菜刀给接过来,路漫漫往前迈了一步踏了进去。

    她顺手关上门,询问杨甯怎么拿刀子来迎她?

    杨甯担心事情的真相吓到她,于是随意向她编了一个谎言:“最近出事,来骚扰我的人挺多的。虽说大门处有保安拦守着,但也不乏有手段找到这里的。”

    听到杨甯这样说,路漫漫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她上前紧紧握住杨甯的手,语气有些着急的对她说道:“甯甯,要不你去我家住吧?这里这么不安全,你晚上睡觉都没法安心。”

    一想到晚上有人在门外候着等待,路漫漫就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她也是真切的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可她还是觉得这潜藏在暗处的危险最恐怖。

    “别担心,你忘了我会武术了吗?别说一个人找来,就是有十个人找来,我也照样把他撂倒!你呀,就别担心我了,好好养胎啊,乖!”

    像个大姐姐一样摸了摸路漫漫的头,杨甯一脸宠溺的揉乱了路漫漫的头发。

    路漫漫在这里紧张得要死,杨甯却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郁闷的撅起嘴,路漫漫不乐的说道:“会武术也应该谨慎一下啊!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谁知道人心可以有多黑?你曾经不是跟我说过吗?不要高估人性的善良,否则当你遭遇险恶的时候,会对这个世界失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话到最后,路漫漫的声音几乎都带了哭腔。

    这相逢的几个月来,她与杨甯身边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如此大起大落的经历侵蚀着人心,路漫漫是真的快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丫头一向不爱哭,眼下话里却带了鼻音。

    意识到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心理压力,杨甯收起了说笑的态度,表情安静的看向了路漫漫。

    “你这傻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看这么多年,那么多苦我都熬过来了,难道还惧怕这点流言蜚语?”

    所谓的金刚不坏之身,都是用鲜血凝注而成的。

    杨甯在成名之路上付出了异于常人的艰辛,在这条路上,她跌倒过无数次,受过无数次的伤,如今,这漫天流言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毛毛雨。

    是的,她早已用血肉之躯练就了一身盔甲。目前唯有严以律和她亲近在乎的人是她的软肋,外面的那些喷子根本就伤不到她。

    她还是那么爱逞强,路漫漫不满的嘴巴霎时撅得更高。

    “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严以律才可以分享你的难过和悲伤?自从他出现以后,你的心里就没有了我的位置,我们从小到大的姐妹情是不是不如这么一个男人?”

    原本不想问得这么直接的,可路漫漫真的是被刺激到了。

    杨甯骗她到时候,她是真的很伤心。她心知肚明,却还要忍着不去戳穿她。

    隔阂,就是这么产生的吧?

    她故意瞒她,她假装不知……

    这样的情况若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们之间的缝隙恐怕会一线变银河。

    “啊哈哈哈,路漫漫,你这是在吃醋吗?”

    对于路漫漫的这个质问,杨甯还真是不怎么好回答。

    她因为严以律的事情着实对路漫漫撒过谎,对最信任最关心自己的好姐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杨甯实在是很心虚。

    “对啊,你才知道吗?”

    难得的没有否认自己的感觉,路漫漫对杨甯说了实话。

    她和杨甯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这些年在渝都,她没有放下赵司霆也会时不时的与她诉说,路漫漫是真的很庆幸她有这么一个朋友可以与她分担一切。

    正是因为她的秘密与杨甯共享,所以她也不希望她对她有所隐瞒。

    可路漫漫忘了,感情是杨甯与严以律之间的事情,她与杨甯的关系就算再好也没法介入她与严以律的世界,没有看清事实的她,过高的盼望了这份友情值。

    “傻丫头,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你难道不知道吗?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的!”

    笑着安抚了一番路漫漫,杨甯又像大姐姐一样拍了拍路漫漫的头。

    路漫漫被她哄得高兴,追问她是不是真的?

    杨甯被问得差点控制不住情绪,于是催赶她道:“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

    推着路漫漫走进卧室,杨甯一应将洗漱用品都拿给了她。

    她的眼里藏着事情,路漫漫看出来了没说,可她心里,却明白得很。

    杨甯与她之间的友情,到底是有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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