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生和胡永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两人无话不谈,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是正好两个相反的方向。

    林雨生天性善良,而胡永却由于其父亲的缘故,生来残暴,像今天这样拌嘴的事情常有发生,不过几乎每次胡永都会用类似的话直接噎的林雨生说不出话来。

    当然,拌嘴归拌嘴,两人的感情却始终不变,至于郑师傅的劝告,林雨生也没有在意,胡永虽然野蛮残暴,不过却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

    两人在树林里聊了一会,便到了晚饭时间,两人各自回家用饭了。

    “少爷!”来到饭厅,门口的仆人急忙躬身施礼。

    林雨生一点头:“我父亲回来了吗?”

    仆人急忙回道:“老爷已经回来了,不过去了祖宗祠堂,他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他,所以晚饭也没敢去叫。”

    “哦?”林雨生讶然,现在又不是清明节,父亲去祖宗祠堂干什么?

    正想着,林雨生已经步入了饭厅,屋内站着几名婢女正小心服侍着,饭桌上,正有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贵妇人,正笑看着林雨生。

    “雨生,下学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崔雪鹅招呼道。

    林雨生也笑着急忙躬身施礼:“母亲大人!”接着,挨着崔雪鹅坐下了。

    “你父亲去了祖宗祠堂,不用等他,咱们娘俩先吃,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要多吃点!来。”崔雪鹅笑着将一个个美食夹到林雨生的碗里。

    “够了,够了!”林雨生连忙喊道,好嘛,眨眼的功夫,碗里满满的全都是肉!

    崔雪鹅慈祥的看着他:“吃呀,今天厨子做的菜都挺不错的,你多吃点。”

    “嗯!”

    林雨生急忙点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十七岁的年纪,正是叛逆期,不过林家家教甚严,而且这些年私塾下来,林雨生的个人修养也达到一个非常高的地步。

    虽然不想吃这么多的肉,可还是遵照母亲的意愿大口的吃起肉来。

    一旁服侍的婢女们也都笑看着母子二人,林母性情温和,从未见过她和哪个下人发过脾气,待人极为和善,府里的丫鬟仆人,也都很喜欢伺候这位主子。

    母子二人正其乐融融的吃着,门口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正大口吃饭的林雨生急忙咽下嘴里的饭,轻轻的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向外面一看,就见一队卫队正向这里走来。

    这支卫队,有十六个人,全都是金盔铁甲,手持钢刀利刃。

    而在队伍前面的,则是一位身穿锦缎莽龙袍,雍容华贵的中年人。

    到了门口,卫队分两列站好,把守着门口,而中年人则迈步走了进来。

    林雨生早已双手垂下放在两旁,见中年人进来,急忙低头恭敬道:“父亲大人!”

    另一边,林母崔雪鹅也早已站了起来,恭敬道:“老爷。”

    “嗯!”中年人轻轻回了一声,走到主位坐下,冲两人挥手道:“吃饭吧。”说着,接过仆人准备好的碗筷吃了起来。

    林雨生和林母这才坐回去,慢慢的吃了起来,不过随着中年人进来,整个饭桌上的气氛都不由得有些凝固压抑起来,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母子二人,也都住了嘴。

    中年人,正是林母的丈夫,林雨生的父亲,林中河!

    说起林中河,整个法王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中河十八岁从军入伍,只一年便当上了百夫长,随后打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的仗,立下无数的战功,因其打仗狂野,不按常理出牌,往往看起来非常鲁莽,却常常能屡获奇胜,人称莽将军!

    后来先帝念其功高甚伟,直接赐封其为王,从那以后,莽将军就变成了莽王!其名声,甚至传到其他国家,令人交口称赞。

    不过这个王爷却不是世袭罔替的,一旦林中河死了,王位也就没了,所以仆人们才称呼林雨生为少爷,而不是小王爷。

    “雨生!”林中河忽然停下,看向林雨生。

    林雨生急忙放下碗筷望向林中河,恭敬道:“父亲。”

    “学堂最近在教什么书?”

    “回父亲,现在学堂正在教《圣人经》!”林雨生道:“我已经能默背下来,最近郑师傅在讲解其中的圣言道理,有一些收获。”

    “嗯!”林中河点点头,沉吟一声,道:“郑师傅可是隐没于世俗中的高人,当初我花费很大力气才把他请来,他对圣人之道颇有见地,你好好跟他学,不要辜负了……”

    突然,林中河猛地停了下来,皱眉望向外面,林雨生微微偏头,向外望去,只见一人正急匆匆的快步从远处跑来,此时距离饭厅还有百米之远!

    这便是林中河的可怕之处,虽相隔百米,却耳聪目明,瞬间便能有所察觉,这也是林中河屡立战功的强大之处。

    “站住!”卫兵直接将来人拦住,喝道:“王爷正在用膳,不得打扰!”

    林雨生看了看那人,只觉得眼熟,忽然记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扭头对林中河道:“父亲,那人是郑师傅身边的仆人。”

    “哦?”林中河点点头,冲门外的卫兵道:“叫他进来吧。”

    “是,王爷!”卫兵应了一声,便不再阻拦。

    那名仆人三步两步跑了进来,衣躬扫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口中喊道:“启禀王爷,小人有要事禀报,请王爷恕小人惊扰之罪。”

    “哼,什么惊扰不惊扰的,就算是千军万马来了,本王也不怕!”林中河端坐在主位上,俯视着那名仆人,神情淡漠道:“说吧,什么事急着见本王?”

    仆人连忙道:“回禀王爷,郑师傅死了!”

    “什么?!”林中河一家三口全都愣住了。

    林雨生更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郑师傅死了?不可能,刚才下学时,他还找我谈话呢,怎么会死?”

    “启禀少爷,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下学之后,郑师傅还喝了半壶酒呢,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可谁想到……”

    闻言,林雨生呆住了,眼眶不禁湿润了,难道郑师傅他真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林中河一挥手,仆人连忙恭敬的倒退着离开。

    “雨生!”知子莫若母,见林雨生眼眶湿润,林母急忙用手轻柔的拍了拍林雨生的后背。

    只是对郑师傅的死感到难以接受,若不是在有父母在,恐怕早已哭出声来。

    “吃饭!”林中河瞪着林雨生,重重的将碗磕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吓的满屋子人一跳,一旁服侍的丫鬟仆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个时候,谁敢放肆?

    林雨生也一阵惊惧,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可是得知郑师傅的死讯后,吃着桌子上的美食,却是味同嚼蜡一般,食不甘味。

    “赶快吃,吃完了,跟我去祭拜郑师傅!”

    林中河瞥了他一眼,冷漠的眼神不禁柔和下来,夹起一根青菜放到碗里:“多吃点,郑师傅无子,他是你的授课恩施,便由你去抗幡吧。”

    “是,父亲!”听到这话,林雨生不由得精神一阵,恨不得一口将饭吃下,飞到郑师傅那里,郑师傅待他如亲子,他也正有此意。

    法王朝极重情理,像类似的事情并不少见,不论是授课恩师或者是授业恩师,都可以让其弟子抗幡,以示有后人继承衣钵。

    吃完晚饭后,林雨生便跟着林中河来到了郑师傅的住处,不需吩咐,早有人将尸体检查一遍,确认不是他杀,属于正常死亡。

    此时看着郑师傅的尸体冰冷的躺在那里,林雨生禁不住泪如泉涌,可是碍于礼教,只能无声的痛哭。

    哭了一阵,林雨生忽然发现父亲林中河正站在屋内的桌案上,左侧螺着两螺书,右侧则放着笔墨纸砚,而在桌子正中央,则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字:“道!”

    隐约间能看到,这道字的最后一笔超乎常理,似乎控制不住力道,在纸上留下一条黑线,拉出了纸张范围。

    恐怕郑师傅就是在写完这个字的时候,突然去世的。

    “郑师傅似乎没能得道啊!”林中河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可惜。”

    “嗯?”林雨生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狐疑的问道:“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得道?郑师傅怎么会得道呢?”

    得道?那岂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得道就意味着成仙,试问天下有几人能有如此能力,甚至连念头都生不起来。

    没办法,得道太困难了。

    非勤奋之人不能得道,非有慧根之人不能得道,非有大气运者不能得道!

    在林雨生看来,郑师傅虽然熟读书籍,颇有才气,可是离得道还差的远呢!

    得道也就意味着成就圣人之位,从人类创造文字开始到如今,几千年下来,得道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罢了!

    有才气才学的人多,可想要得道,却是太难太难了!

    熟料,林中河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虽是郑师傅的学子,却对郑师傅了解的不够多啊,他……哎,算了,得道的确太难了!”

    林中河欲言又止,令林雨生不由得暗想,难道郑师傅有什么非凡的成就?否则父亲怎么会这样说呢?

    不过林中河不说,林雨生也不敢问,叫来仆人好好的吩咐下去以后的事宜。

    此时,在林府的东南角落,在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里,胡永正跪在地上,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满脸的怒色。

    “你说,郑师傅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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